雖然還不至於非得需要用熱乎的海龜湯來驅除寒冷，不過冬日裡的洛丹倫也並非是無雪的世界。只能，比起奧特蘭克山脈的北方，南部的區域更加溫暖一些罷了。在阿爾薩斯看來，比起已經高度開發的提瑞斯法林地，當年被各路諸侯王拋棄的希爾斯布萊德丘陵，或許反而是很有發展前途的土地。

當然，在這個時候，這片土地唯一能夠稱道的地方，大概就是靜水河兩岸的區域了吧。發達的河流商貿帶動了河流兩岸的發展，水力運力更是塔倫米爾作為本地最大的麵粉生產中心的基石。相比起更加靠近達拉然的希爾斯布萊德，眼前的塔倫米爾鎮，明顯人口更加密集，也更加富有朝氣。

不過，比起雖然很有朝氣但是還算不上繁榮的塔倫米爾，出現在碼頭上的人更加讓阿爾薩斯驚訝。

“達索漢大師？”

作為計劃中的一部分，本來巴羅夫家族和布萊克摩爾都會在這裡等待這個肩負著重要任務的傭兵團。不過，此時此刻出現在阿爾薩斯面前的隊伍裡，巴羅夫家族的代表和布萊克摩爾都站在了跟班的位置，而作為主持者的人，則是白銀之手最初的五名聖騎士之一的賽丹·達索漢。

“達索漢見過殿下。”尚在壯年的老兵伸手錘了一下自己的左肩，如鷹隼一樣的雙眼中沒有任何迷茫與畏懼，就像一對利劍，任何想要與之對視的人，往往要付出絕大的勇氣，“看到您安好，我就放心了。”

“達索漢大師叫我阿爾薩斯就好，畢竟在白銀之手中，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從騎士罷了，”阿爾薩斯行禮道，“不知道是什麼勞煩了大師前來塔倫米爾？難道是因為我的任性嗎？”

“殿下的任性是一部分，”雖然並沒有直呼其名，不過剛剛名為禮貌的疏遠也消失了不少，身材魁梧的老兵笑了笑，卻使得臉上的傷疤越發的猙獰了起來，“事實上，是最近來自於守望堡的情報促使我來到這裡。”

“守望堡？”阿爾薩斯問道，“是獸人又殺出來了嗎？”

“不，但是有過衝突，”達索漢道，“獸人十分狡猾，白銀之手內部討論的結果是，這次在守望堡發生的衝突很有可能是獸人迷惑我們的手段，他們真正的計劃應該已經展開了。所以在洛薩大元帥和圖拉揚的力主之下，白銀之手將會和各地的軍團加強警戒，以防獸人把他們在收容所裡的奴隸們救出來，再來上一場獸人戰爭。”

看著達索漢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阿爾薩斯忽然想到對方似乎是要將獸人們趕盡殺絕的鐵血派。與力排眾議建造收容所的泰瑞納斯正好是對立關係。

“原來如此，不過達索漢大師，”阿爾薩斯想了想道，“或許，這一次大元帥和圖拉揚大師並非是著意於那些收容所裡的獸人，畢竟他們的樣子……”

經過了二次大戰後，收容所裡的獸人不知道為何失去了在戰場上的勇猛，這些綠皮膚的傢伙就好像被抽走了力量一樣，變得慵懶，頹廢。原本以為對付這些大規模的俘虜可能要耗費很大的力氣，然而現實卻是一個隊的士兵就足以看管千餘獸人，並且讓他們成為非常有用的廉價勞動力。這也是為什麼收容所方案最終能夠實行的主要原因，不過同時卻也是聯盟至今未能破解的謎題。

“既然殿下這麼……”達索漢皺眉，“那麼這個計劃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呢？”

“當然是沒有進入收容所的獸人們，”阿爾薩斯指著旁邊高聳入雲的奧特蘭克山脈道，“比如，山裡面就還有很多。”

“那不還是獸人？”達索漢嘿了一聲，似乎是覺得這種孩子的文字遊戲沒什麼意思，“哦，對了，忘了介紹一下，這邊這個是布萊克摩爾公爵，敦霍爾德的領主，這邊嘛，是阿萊克斯·巴羅夫。”

阿爾薩斯轉頭望向這邊這兩個人，阿萊克斯·巴羅夫是個比阿爾薩斯還要大一些的年輕人，和在王都尋找工作的同齡人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而布萊克摩爾更是一副其貌不揚的樣子，扔進人堆裡都找不著的那種，不過比起阿萊克斯，這個也算是個老兵的公爵站的更加挺直一些，身材也更加健壯，一看就是那種精於武藝的傳統貴族的形象。

“見過兩位，”阿爾薩斯看了看一旁被忽略許久的半精靈，“兩位此時前來，也是為了護送這件貨物前往都城的嗎？”

“雖然是父親的吩咐，不過在下現在的確很閒，”阿萊克斯彬彬有禮地道，“所以，不免要來蹭個車，希望殿下不要介意。”

“那你可要和車的主人好才行。”阿爾薩斯笑道，然後轉向布萊克摩爾，“布萊克摩爾公爵，辛苦你了。”

“與和獸人的戰爭相比，這次的路途就像休假，”布萊克摩爾把一個老兵的自矜完美地展現了出來，“殿下放心，沒有獸人或者是什麼強盜能夠從我的手下搶走什麼！”

為了體現語氣上的強勢，他還伸手拍了拍胸，和達索漢的禮節性動作不同，他這兩下可是拍的胸甲哐哐作響，引得周圍的人一陣側目。

“那就多虧你了……”阿爾薩斯看了看布萊克摩爾，“要隨我去和傭兵團的人接觸一下嗎？”

“不用了，”達索漢在所有人之前回答道，“既然殿下在這裡，我們就一切以殿下馬首是瞻，別無二話。”

“那就多謝大師的信任了。”

暫時告別了王國代表三人組，阿爾薩斯回到了傭兵這一邊。這時候他才發現，艾斯尼和半精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始拿著一副遊戲牌玩了起來，阿爾薩斯看了一會結果發現自己並看不懂這到底是個什麼遊戲，於是他開口道：“這邊沒有問題嗎？”

“我辦事，你放心，”半精靈聞言直接把手裡的牌一扔，放棄了這一局，“咳咳，真遺憾啊，我們的遊戲要結束了。”

“好吧。”艾斯尼聳了聳肩，默默地將手頭的卡片收好，然後交給了半精靈，“很不錯的遊戲，我很喜歡。”

“呃，那麼估計你能和我的兄長玩的很開心，”半精靈的表情似乎有些尷尬，不過隨即就被遮掩了過去，“那麼，貴族間的交流結果如何？”

“也就那麼回事，無非就是互相閒扯淡，還沒有達索漢大師臉上的疤賞心悅目，”阿爾薩斯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對了，有什麼法術是能夠偵測靈魂或者類似的東西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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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偵測？我不太清楚，”半精靈道，“不如你為什麼要問我這個？”

“呃，雖然不是問你，”看了看默默搖頭的艾斯尼，阿爾薩斯索性順下去道，“我只是忽然覺得，應該心一下這方面的事情。”

“你是指那個布萊克摩爾的行動嗎？”半精靈看了眼不遠處的布萊克摩爾，“不過那是純種的人類，單純一個動作不能下定論吧？”

“所以我才問靈魂方面的法術……”阿爾薩斯皺眉，“算了，路上多注意一下就好。”

“隨你……”半精靈聳了聳肩，走到一旁安排上船的事情去了。

“我現在知道你為何著意提到布萊克摩爾了，”看著依舊似乎在研究那個卡牌遊戲的艾斯尼，阿爾薩斯苦笑道，“見了面我才發覺，那種不清楚的違和感……那個傢伙終究是太脫離人類的社會了，如果想要做什麼手腳的話，簡直再容易不過了。”

艾斯尼翻了翻手裡的卡片，然後拿出了其中的一張。阿爾薩斯看了看，發現是一張代表預言系法術的卡片，內容則是“靈魂觀察術”，明為“此卡的加權值為6，你只有在擁有6枚能量卡的時候才能發動，在1d回合內使對方一名僕從的進攻無效化。”

“剛剛不是不知道這種法術嗎？”

“無法使用，和不知道是一個概念，”艾斯尼收起卡片，“更何況，注意到就好了，現在叫破的話，只會讓對方隱藏起來，反而更不容易把握的吧？”

“道理是這麼，然而你怎麼就知道對方不會有別的安排？”阿爾薩斯反問道，“萬一這只是對方派遣來作為誘餌的呢？”

“如果是誘餌的話……”

看了看有些焦慮的阿爾薩斯，艾斯尼收起了卡片，認真地看著對方道。

“連達索漢大師都沒有發現的誘餌，真的能夠起到吸引視線的作用嗎？”

“……你得對，我可能太過焦慮了。”阿爾薩斯的聲音乾澀的就彷彿是在吐出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雖然他也很想撓頭，不過最終還是沒有那麼做，“這樣看來，現在未必需要太過刻意，畢竟，感覺對方並不想在這個時候發動……呃，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就在阿爾薩斯侃侃而談的時候，艾斯尼已經一副收拾停當的模樣，靜靜地看著阿爾薩斯，就像是在等待著他的指示，不過現在的阿爾薩斯卻覺得自己更需要對方出謀劃策，至少也應該把話接下去才對。

於是，他試著換一個話題。

“那個，起來，這一路上似乎沒有體現出我們兩個存在的必要性？”

“如果是那個的話……”艾斯尼稍稍側了側頭，“大概很快就會體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