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劍閣之中……

靖玄看著眼前正嚴陣以待的樓無痕，面色澹然無比，示意其可以直接出手了。

“得罪了……”

樓無痕接受到示意，瞬間拔劍而出，攜凌冽劍氣刺向靖玄。

“砰……”

一聲碰撞之音響徹四周，就見靖玄面無表情，挽手附上，一肘錘至樓無痕的胸口，強行逼退了她。

“咳咳……”

樓無痕被一手肘差點錘的兩眼一黑，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才穩住自身的氣勢。

原本以自己的功體不應該會如此，結果對方氣勁剛一接觸，直接無視了自己的防禦，將自己打的氣血突然一滯。

“嗯……”

靖玄看著一直在咳嗽的樓無痕，心中也是無奈，剛才一瞬間突然把樓無痕當成男的了，下意識的教導就是錘胸口的位置。

錘過才發現，對方應該是個女生來著，而後眼中閃過思索，掃視了一番身前人，心中有了考量。

隨即身形一動，出現在樓無痕眼前，伸手一壓，樓無痕見狀，立馬側過頭，避開了靖玄的手掌。

卻不曾想，靖玄伸掌過去的時候，瞬間變招，劍指一擊斬落，澎湃的力量，直接撕裂了大地。

“……怎麼會這麼強………”

樓無痕側身一躲，看著地上浮現的巨大劍痕，其上一點力量也沒有溢位，這現象足以說明對方的劍道實力已臻至化境了。

察覺到這一點，手中神兵一蕩，紅樓劍式再出了。

“一夜春風凌波影·劍挽梅花不許謝。”

“一劍無聲……”

靖玄劍指再出，一道耀眼的劍光如流星劃落，向著樓無痕襲去。

“轟……”

兩種不同的劍意首度交接產生的氣浪，瞬間讓大地滿目狼藉。

樓無痕見煙塵升起，心中一動，施展起紅樓身法，打算攻對方的一個出其不意。

卻不曾想，煙塵之中激射出來的劍光瞬間打消了她的想法。

“鏗鏘……”

樓無痕無奈之下，只能提劍擊碎了無數襲擊而來的劍氣。

煙塵散去，靖玄將手放下，看著不遠處的樓無痕提醒道。

“在面對剛才的情況時……”

“最好是以耳代眼……”

“當然，這是敵方實力沒有自己高的前提下……”

“……多謝……提點……”

樓無痕聽到靖玄的解釋，面色不由一黑，雖然是教導，但這句話的意思，難道不是在說明自己對於師尊而言，是非常的弱麼。

打到現在，才看清對方的能為絕對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撼動的。

心念一定，便摧動劍元，施展紅樓劍閣最頂尖的劍式。

“紅印山痕劍色微……”

“招式不錯……”

靖玄看著樓無痕施展的劍招，簡單的評價了一下後，便伸出一手，氣勁霎時流轉其上，隱隱約約的，一道太極玄圖浮現其上。

劍招噼落，以單手化太極之能，便輕易的接下了此招。

“這………”

樓無痕見狀，想要抽離長劍，卻發現眼前之人的手掌，彷佛擁有無窮的引力一般，任憑自己用了多少力，仍是無法撼動長劍。

再看到靖玄另一只抬起的手，不由面色一驚，連忙提起元功。

“轟……”

一聲驚爆響起，樓無痕身形瞬間在空中滑飛了數十步。

“嗯……”

靖玄散去氣勁，看著身形搖晃的樓無痕，心有無奈，剛才自己也只能選擇打鎖骨偏上的位置。

畢竟男女授受不親，自己可不想落下什麼惹人非議的口舌。

加上對方也不是自己的敵人，更算得上是自己的徒弟。

“咳咳……”

樓無痕咳嗽了好幾聲，才終於恢復過來，看著不遠處寸步未動的靖玄，面色各種掙扎，而後只能選擇收劍入鞘，出聲投降一語。

“我輸了……”

“嗯……你還是太弱了……”

“一名劍客在追求劍道的同時，也不應忘了對身體的開發。”

“畢竟身體才是上天賜予我們的無窮寶藏……”

“怎可捨近求遠……”

靖玄看著不過挨了兩下肘擊就面色慘白的樓無痕，不由搖了搖頭，神態鄭重的出聲提醒道。

“咳咳…我知道了……”

樓無痕聽到靖玄的解釋，面色差點掛不住了，實在是誰動手打架，會一直盯著對方的胸口錘。

尤其是對方還是一個女生，並且錘的一次比一次要命。

但礙於自己可憐又無助，只能出聲附和自己師尊的言語。

“嗯……”

靖玄聞言，微微頷首，看著面色黑漆漆的樓無痕，心中也是無奈，當時宮本總司也是這麼用肘擊揍雪山銀燕的，為什麼到自己這裡就不能完美的復刻了。

“咳……”

看著毫不在意的師尊，樓無痕不禁開始思索，難道是什麼時候自己得罪了眼前之人，要不然他怎麼會揍的自己這麼狠與絕。

“真是一場有趣的比賽……”

曌雲裳在高臺上，看著明顯留手的靖玄，眼中閃過一抹思索，而後再看看面色陰沉不定的二妹，不由嘴臉微微上揚，趣味的笑道。

“你說對吧，二妹……”

“哈，大姐既然覺得有趣，那麼便是有趣的了……”

樓無痕聽到曌雲裳的打趣一語，面無表情的出聲回應道。

“哈，既然是如此……”

“那我就不打擾了……”

“記住了，外出時間…”

“到時間了，一定要返回啊…”

曌雲裳看著面無表情的樓無痕，也不再說些什麼，對著眼前之人最後的提醒一語，便示意靖玄與樓無痕可以離開紅樓劍閣了。

“多謝……走吧……”

靖玄聞言，微微頷首，待著樓無痕直接離開了此地。

“嗯……”

曌雲裳見二人離開後，面色閃過一抹胡疑，實在是剛才這二人的比試根本不是比試，更像是師傅對於徒弟的教導。

不過掃視了一番高懸於上的歲月輪，心中也是放鬆了下來。

畢竟這長久以來，歲月輪帶來的戰績，已是說明非是一人或者幾個人可以撼動劍閣規矩的。

另一邊，離開紅樓劍閣的靖玄與樓無痕正漫步在荒野上。

面色糾結了片刻，樓無痕才對著靖玄出聲詢問道。

“師尊，我們有過節麼？！”

“哈，我們是師徒……”

“不管如何，師傅永遠都不會傷害自己徒弟的。”

“所以，我只是在諸多選擇中選擇了一個最簡單的。”

靖玄聽到樓無痕的詢問，搖了搖頭，出聲簡單的解釋了一語。

畢竟相比較打臉，打胸與打肚子才顯得比較正常。

但那個時候自己順勢而為，不能打胸就只能打鎖骨位置了。

至於為什麼如此，實在是這場比試從頭到尾就沒有意義。

就算樓無痕學會了一劍無悔大機率也是很難贏過自己的。

受傷了就需要時間恢復，這種浪費時間的事更是不提倡的。

所以從頭到尾，自己就是考慮如何讓樓無痕無傷的解決此事。

“竟是如此……”

樓無痕聞言，對於自己師尊奇葩的理由，想了想也是挺合理的。

畢竟相處了這麼久，對於他的秉性，也是有所瞭解的。

所以很大機率，那一瞬間，自己在他的眼中成為男的了。

而後搖了搖頭，便放棄了這點糾結，繼續出聲提問道。

“師尊，我們去哪裡？！”

“柳生劍影的方向……”

“相信以曌雲裳的性格，恐怕會因為他的發言而出手。”

“而出手的人選最大機率便是離開紅樓的斷風塵。”

靖玄聞言，將自己的看法，對著樓無痕講了出來。

畢竟以曌雲裳的性格，這種熱鬧事，如果是她一手主導的，恐怕會給帶來極大的滿足感。

所以不論如何，緋羽怨姬的事情已經成為她的快樂源泉了。

尤其是在死神之力的誘導下，心中的扭曲將會更加變態。

“師尊，難道…三妹有危險！”

樓無痕聽到靖玄的解釋，瞬間停下了腳步，出聲詢問道。

“有危險不至於……”

“那個朱聞蒼日不簡單……”

“就算是曌雲裳手持歲月輪也是很難勝過的。”

“所以，緋羽怨姬的安全，你根本不需要擔憂。”

“相反，生命雖不用擔憂，但情感卻有破碎的風險。”

靖玄看著瞬間緊張起來的樓無痕，心知是與自己有關。

想想也對，從記憶中孤家寡人與默默承受的劇情來看，樓無痕可是承受了不少罪與指責。

但如今有了自己的參與，就有了傾訴壓力的途徑。

所以變成現在的性格，只能說時與命的抉擇罷了。

“情感？！”

“難道斷風塵的身份有問題？”

樓無痕聽到靖玄的解釋，剛松了一口氣，就走被下一句話提了心，待完整的聽後，仔細思索了片刻，便用揣摩的語氣詢問道。

“確實，有問題……”

“因為從一開始緋羽怨姬就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了……”

靖玄掃了一眼身側之人，而後便出聲應同了她的推測。

反正都是遲早要暴露的事，畢竟就算自己不說，銀鍠朱武也會為了安全問題清理掉斷風塵的。

“師尊……”

“你還知道些什麼？！”

樓無痕聽到靖玄的解釋，不由好奇的出聲詢問道。

實在這一樁與一樁的訊息，都是非常人可以獲得的。

結果自己的師尊不光知曉，更是暗藏著無數事先的安排。

這對於自己而言，師尊真是有點太過於可怕了。

“知道的太多……”

“會喪失很多樂趣的……”

“一步一步往下看吧……”

靖玄聽到樓無痕的詢問，擺了擺手，不打算繼續說下去了。

樓無痕聞言，微微頷首，便打消了自己的好奇心。

不多時，二人就來到了柳生劍影的所在地，就見四周滿目狼藉，無數屍體橫倒在荒地之上。

“你來了？！宮本總司…”

柳生劍影察覺到身後來者是熟悉的氣息後，隨即出聲道。

“我來了……”

“現在這裡是什麼情況？！”

“怎麼這麼多江湖人的屍體？”

靖玄掃視了一番四周的屍體，不由眉間一皺，好奇的詢問道。

“不知道……”

柳生劍影聞言，轉過身，看著眼前之人，出聲回應道。

“嗯，毒……”

“有意思……”

“沒想到未出茅廬的你居然可以防備的如此嚴實……”

靖玄聽到柳生劍影的解釋，而後蹲下，真正的觀察起這些屍體了，果不其然各個都是毒彈。

但這其中也有些被引爆的，那為什麼柳生劍影一點事也沒有。

“自從東瀛之軍與海防一戰因毒損失慘重後……”

“他們就研究出一些解毒丸。”

“所以，沒什麼好意外的……”

“你需要麼？”

“這是源武藏給予我的……”

柳生劍影聞言，從懷中拿出一個潔白如玉的瓷瓶。

此物正是自己當時欲離開東瀛時，源武藏特別叮囑下給的東西。

原本以為沒有用，結果沒想到，居然在今日發揮了作用。

“原來如此……”

靖玄聽到柳生劍影的說辭，瞬間就想起來當初寂寞候吩咐黑夷族在海防線做的那些事了。

這麼一想，也是挺合理的，畢竟當初寂寞候的這一手可謂是讓東瀛的過海兵力損失慘重啊。

原本這應該被毒瞎的柳生劍影，居然在自己的折騰下完美的避開了這個命中的小坎坷了。

“準備好了麼……宮本總司……”

“證我之劍……”

柳生劍影看著恍然大悟的靖玄，而後手按劍柄之上，眼中戰意高昂的出聲邀請一語。

“你覺得劍究竟是什麼？”

靖玄聞言，笑了笑，真是個純粹的劍客，比自己是強不少。

但事物越純粹越會被汙染，這更是一句不變的殘酷真理。

而後看著眼前之人，出聲詢問起他對於劍的看法了。

“劍……”

“對我而言，純粹無暇，不含一絲雜質。”

“並且只有無上的劍招才能成就劍的本心和劍道的極意，只要完美，就算瞬間也是永恆不朽的。”

柳生劍影聽到靖玄的詢問，將自己對於劍的看法講了出來。

“那麼，情感對你而言一定是想要捨去的雜質……”

“哈，依舊是有意思啊……”

“出招吧……”

靖玄聽到柳生劍影的解釋，嘴角微微上揚，而後笑談一語。

“宮本總司…”

柳生劍影聞言，不做等待，直接用出萬神劫第二招，就見劍之極意快、準、集中，以這三個標準發出一劍，空間彷佛瞬間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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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一念……”

靖玄看著縱身入雲的柳生劍影，面色無波無瀾，心至空無，忘情忘仇，亦神亦魔，神魔非我。

劍意瞬間展開，籠罩住十里方圓，凝而不散，瑰麗非常。

“一劍無聲……”

劍指一抬，無數劍氣化為洪流直衝高空中的柳生劍影。

“鏗鏘……”

兩道不同的劍意瞬間碰撞，引發天地巨響，附近的山峰承受餘威激盪，瞬間崩碎往下墜落。

“神魔非我……”

狼煙席捲雲霄中，再見一道耀眼的劍光，瞬間撕碎了陰霾，照亮了整個世界，正是……

“一劍無悔……”

靖玄一語落下，劍入極道，流動的風，彷佛被賦予了生命一般。

牽引入劍光之中，而後向著柳生劍影所在一擊斬落。

“…這…………”

柳生劍影看著落下的劍光，原本應是純粹的劍卻是充滿著無數自己不屑一顧的情感之力。

“怎麼可能……”

許久以來的念頭，第一次被對方動搖了，就見其手握神兵，再出最後一劍，就見無窮劍意流轉，純粹無比，不存任何武雜質。

“鏗鏘……”

兩道不同甚至是相反的劍意，再度碰撞，最終卻是歸於湮滅。

“嗯……”

靖玄看著這種情況，面有所思，而後平息掉躁動的內元。

“我敗了……”

柳生劍影落於大地之上，對著眼前之人，出聲一語。

“心亂了，真是不應該…”

“畢竟不管如何說，劍的意義只是各人的主觀臆想賦予的。”

“看見不同的就動搖……”

“你還是太過於年輕了……”

靖玄聞言，微微頷首，便認同了這個結果，而後從懷中拿出一瓶治療藥，扔給了柳生劍影。

對著不遠處的柳生劍影，出聲解釋一語後，便待著樓無痕離開了此地，不見了蹤影。

“……嗯……”

柳生劍影聽到靖玄的說辭，面有思索，如果是別人所言的，自己必然是嗤之以鼻，但既是宮本總司所言，那麼必是有其道理的。

畢竟不管是從事實還是實力來說，也許拋開純粹無暇的劍道，還有另一種不同型別的劍道，只存於情，終於情的極劍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