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大神說過，“所謂的勝敗，是取決於戰場之外的。戰術終究只是對戰略的完成做技術性的輔助而已。”

如果一開始就落入了別人彀中，那麼過程中的區域性戰果再輝煌也沒有用。所謂輸在了起跑線上，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了。

資訊不對稱，是一切謀略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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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晌午，菊花會的一個盜賊無意中發現又一隊暗渡陳倉的水果團人馬後，立刻緊張了起來。雖然還有幾個坦克的紋身試練仍未成功，挪雲似乎已經等不及了。人馬稍一集結後就往北面的亞特羅羅山殺去。

事實上我們也有些奇怪，一個上午的時間，單單被我們幾個發現的水果眾就有3批，人數或三五個或10來個不等。他們顯然很著急，到後來只是稍稍避開人多的路線，無暇再去花心思掩藏蹤跡。這樣舉動無疑是非常奇怪的，這些人馬顯然是從南邊的無冬鎮一路趕過來的，若說是因為水果團先前來的主力遇到了麻煩，以至於不得不從銀風堡調援兵過來的話，完全沒必要像這樣添油式的一批批的過來。若說是大隊人馬怕被發現因此化整為零的話，為什麼又半途而費？要掩藏幹嘛不掩藏到底？這不還是被菊花們發現了？

我正在與白蘭地通話，卡卡突然發了訊息過來，暫時沒理會。

白蘭地大學士居然也被難住了。照他所說，有關於野蠻人的資料少得可憐，連最基本的野蠻人信仰什麼神明都查不到，一切有關的記載都是側面的，比如馬拉吉吉的功績就是因為與外界產生了一些關聯才會被記載下來——與此自相矛盾的又一條資訊是馬拉吉吉一生中從未走出過冰雪高原……而直接描述蠻族的風俗、信仰、歷史之類的記載幾乎都不存在！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那些內容屬於高階機密因此以白蘭地的許可權無法查閱……但白蘭地連他媽什麼穀物女神的婚外戀都能查得到，野蠻人的身份資訊難不成比這還精貴？

能查到的東西除了冰雪高原的地理環境，就只有蠻族的命名方式，還有幾個人名——費拉拉陀、卡卡瑪辛、馬拉吉吉……

這三個名字都是野蠻人族中的英雄，但除了馬拉吉吉，另兩人的事蹟與外界無關，因此也找不到記載。

很顯然，野蠻人的姓名全都帶有疊音。

同時，每個名字都是唯一的。確切的說，他們都是只有姓氏，譬如馬拉吉吉就是個姓而沒有名，這些姓氏全都是代代相傳不可更替的。比如馬拉吉吉的兒子還叫馬拉吉吉，孫子也叫馬拉吉吉——這讓我有些沒法理解，如果真的如此豈不是亂了套了？莫非每個野蠻人一生都只能生一個兒子？無比莫名……

還有一條就是，野蠻人雖然有獨立的語言，卻沒有自己的文字。不知道那些紋身是不是代替了文字的功能……

當然，最具有轟動效應的理所當然還是關於馬拉吉吉的，他之所以名列十大聖騎士榜，其緣由居然是因為另一個聖騎士——‘背叛者’加尼隆！

白蘭地只告訴我與加尼隆有關，但細節不詳……

如果再聯絡上他開頭所說的“馬拉吉吉一生未出冰雪高原”，而他又要與加尼隆產生糾葛……那麼顯然，是加尼隆主動找到冰雪高原去的……但加尼隆為什麼要去冰雪高原？

根據白蘭地所說，加尼隆此人一生可謂輝煌以極。

加尼隆.荷拉迪亞茨.德.普瓦蒂，半精靈血統，嚴格來說還有少量的銀龍血脈，因為加尼隆的遠祖——赫赫有名的‘查裡曼12秘銀侍從’之首——聖巴爾多拉.荷拉迪亞茨.德.普瓦蒂，本身就是銀龍與精靈的混血兒。

加尼隆此人不但出身顯赫，又兼天賦驚人，而且一生之中從未留下任何道德汙點。鋤惡不張助善不揚，更難得悲天憫人從不趕盡殺絕，七擒孟獲之類的事蹟簡直是家常便飯，甚至成功感化過一頭深淵惡魔！行俠仗義扶危濟困同時還不貪財不好色不抽菸不喝酒，再加上他那名門血統以及因血統而來的英俊面孔……註定了要成為所有懷春少女和中老年婦女的偶像，可他從不沾花惹草，連虛名都不要，也沒有任何緋聞八卦……

咳，聽白蘭地說到時這裡我被噎了一下，只能說沉淪的NPC們不知道　‘人人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這句名言……

繼續……其功績之光輝燦爛，其人格之完美無暇，足以成為所有騎士的典範，典範中的典範，‘典範中的典範’中的典範……簡直堪稱聖人！

可就是這麼一個聖人，為什麼會被坎帕斯宣判為‘背叛者’呢？

這樣一個純粹的，高尚的，有道德的，脫離了低級趣味的，有益於人民的人，這樣一個無欲無求的聖人，他一生所做的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難道真的只是單純為了所謂信仰？

這還是人嗎？

白蘭地的描述甚至令我慚愧地覺得，當初奧斯米薇爾奶奶對她心目中的‘123’騎士的那些盲目崇拜詞彙，全都可以原封不動的轉嫁到加尼隆身上——“他是一位真正的騎士，他身上完美的融合了這世間的一切美德，高大的身影散發出神一樣的……”

等等！想到這裡我突然開了個竅，難不成他所追求的是……

……

崔三打斷了我的遐想，“老虎，卡卡讓我問你怎麼回事，怎麼不回他的訊息。”

我連忙接上卡卡的線。

卡卡看我這麼久不回話，還以為我這裡出了什麼事……

這點小細節上就能看出卡卡的老道——在懷疑出事的情況下，不問新認識的雪家三兄弟，而問崔三，自然是為了以防萬一……

我稍解釋了一下揭過不提。

卡卡說菊花會已經上山了，問我們要不要跟過去。

我略想一下，跟是肯定要跟的，關鍵是怎麼跟，跟哪個……

即使從白蘭地那裡只得到很少的資訊，也已經牽扯到十大聖騎士中的兩個，更何況，其中的隱秘顯然遠遠不止如此。

————————

村子裡仍然留著幾個菊花會的盜賊，顯然挪雲也十分慎重，這幾個盜賊是斷後偵察同時防止發生什麼意外情況。因此我們幾個只得又遠遠地繞了一個大圈子，兜到亞特羅羅山的東南面上山。離菊花眾距離很遠，卡卡依然帶著地精遠視鏡綴在他們側後方，一旦有動靜會隨時通知我們。

山上白雪皚皚，十分空曠，連原本該有石頭也看不到一塊。

卡卡又發消息回來，“我又看到幾個水果團的人馬……”

“有什麼異常嗎？”

“是有點奇怪，其中有一個似乎是我先前看到過的，那家夥瘦得像竹竿，一身黑袍黑髮，手上的法杖形狀很特別，我印象很深……我早上看到這傢伙鬼鬼祟祟的過去過一次，怎麼他又從後面上來？”

“你的意思呢？”

“我懷疑水果團的主力正在發生戰鬥……而且肯定是遇到硬骨頭。”

有道理……這麼說那一批批添油式的人馬就全是掛回去然後又趕過來的。這樣就解釋得通了，冰雪高原上大概沒有復活點，因此掛掉的人會回到離此最近的無冬鎮，但前方仍然急需支援，因此才越來越急地往這邊趕。

從早上到現在大概有4個小時了吧，一批批的人馬幾乎就沒消停過，如果卡卡的猜測是真的，那水果團遇到的骨頭有多硬就可想而知了……正常情況下，公會高層不應當這麼急功近利地拿會員的等級去趟高階怪物。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誘惑實在太大，大得足以令‘我愛榴蓮’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但是即使怪物再強，只要不是破不了防的，有足夠的時間的話，大隊人馬配合下總可以按照穩健的RAID模式逐漸推進，絕不至於有這麼大的傷亡。可惜後面又多了菊花會這麼個競爭者，因此水果團急切之下只好不顧傷亡的加快推進速度，以免被對手捷足先登……

林木愈發稀疏，怪物也愈發稀疏。也幸好如此。沒走多遠居然發現一隻47級的大雪怪，渾身白毛兩腿直立，看著蠻可愛卻很難對付，費了我們5人好一番手腳。要是一下子多來幾個我們說不定就全撲在這了。

這裡才是山腳呢怪物就這麼強了，可想而知，水果團正在面對的東西該有多少級？如果這座山上的怪物等級是逐次攀升的話，以這座山的高度，那山頂上的場景等級……就算告訴我是100級我都信。

我靠！這根本就不是現階段的玩家能夠完成的任務……

這次恐怕比當初地牢裡遇到瑪羅莎那次還要離譜……那次我至少還有個和尚公會罩著，而且瞎貓碰到死老鼠般的有個火猴血當作殺手鐧；這次我卻連上面有什麼都不曉得，前面的公會別提罩我，水果團那些廢柴不來砍我就謝天謝地了。

奶奶的，都TM不要命了！這些瘋子！

我又在隊伍頻道叮囑了一句，“做好準備，如果有人突然掛掉的話其他人記得幫忙揀下暴出來的裝備。”

所謂‘突然掛掉’，在遊戲中大多數情況下只有一個意思——被秒殺了。

這時我更加肯定一點，無論水果團與菊花會的目標是什麼，他們都不是自己找到這個目標的。

遊戲程序設計向來是有多大的碗吃多少飯，隨著玩家等級的逐漸攀升，才會逐次接觸到更高等級的場景，而場景的難度設定，一般剛好讓當前等級的玩家可以略顯吃力的完成。譬如那次跟著龍魂到寒影城堡去搞安斯拉沙古斯……

冰雪高原絕不是一個練級的好地方——怪物稀疏而偏強，補給困難——其實單單從這裡沒有設定復活點就可以看出這點來。同時無冬鎮到冰雪高原的漫長單調的路途，正常情況下，足以澆熄大多數玩家的探索熱情。即使有少數人來到這裡，蠻族紋身這一豐厚的獎勵也能令人覺得不虛此行了。

而亞特羅羅山上層次分明遞增的怪物等級，簡直就是**裸的向玩家們宣告：你還未夠班，回去再練練吧。

誰都知道，大陸中央的烏鴉嶺的半山腰上就有60＋的怪物，但沒有誰會傻到去那裡練級……那上面肯定有70＋甚至80＋90＋的BOSS，但也沒見哪個公會傻到打這些BOSS的主意……

可水果團和菊花會憑什麼就這麼義無反顧地往亞特羅羅山上衝呢？難道他們就那麼確定前方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但哪怕是他們最終真的能幹掉某個未知的BOSS，那BOSS就一定會暴出他們想要的東西？為了一個不確定的誘餌而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到頭來還可能盡付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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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不為。

除非那誘餌的屬性是已知的而且是‘必暴’的……不對！更可能的不是必暴，而是某個被怪物看守著的東西。這類的物品，才是活生生看得見的誘餌，同時屬性也是確定的。屬性確定了，價值也就確定了。價值確定了，就足以事先判斷值得為之付出多大的代價。

這個猜測應該更接近真相。

但是問題又來了，是誰將這誘餌的屬性告訴水果團和菊花會的？

比如……九淺！

但九淺會傻得東西拿到手了看一下屬性又放回去嗎？都拿到手了還不馬上揣兜裡然後趕緊跑路？

那麼就只可能是九淺透過其他渠道得知這些資訊，然後再告訴水果團與菊花會。其他渠道？比如白蘭地這種渠道……但是偏偏目前中唯一轉正的玩家教士白蘭地都不知道這些資訊，九淺又是如何知道的？整個艾爾摩大陸恐怕沒有比索雷汀教廷資料更豐富的地方了……

還有，即使九淺告訴‘我愛榴蓮’那個誘惑的存在以及那個誘惑的具體屬性，我愛榴蓮就會輕易相信？然後毫不猶豫地拿幫眾的等級去拼？就不怕被耍了一場到頭來什麼也落不著？

“九淺”這個名號固然有其特殊的身價，但還值不了這麼多。刻薄點說，哪怕7天神的名號一起搬出來，也就只值一句“久仰”而已。靠遊戲吃飯的人都現實得很，每個新的遊戲就是一個新的開始，從前的輝煌算不了數的。

別的不說，在沉淪這個遊戲裡，‘九淺’這名字的價值遠遠比不上‘雷老虎’三個字，甚至還不如那個拿到首件地器法杖的菜鳥“向來痴”，更不用說‘龍魂V怕癢癢’與‘我愛榴蓮’這樣的一方諸侯了……因此九淺必然有更加具有說服力的東西，才能取信於我愛榴蓮。

如果九淺在沉淪中擁有一個跟水果團同樣規模的公會，說話底氣自然就足了，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也就根本沒必要找水果團了，自己組織幫眾去搞不就得了？因此九淺肯定是像我一樣跑單幫的……

那麼……

我突然在隊伍頻道問了句，“你們有沒有注意過那個九淺戴的是什麼徽章？”

崔三和雪大他們齊齊一愣，“……他好像沒有戴徽章吧？他一直穿著那個小胖襖。”

“那你們記不記得我們最初見他的時候他有什麼表現？”

“表現？……挺客氣的，沒什麼表現吧？”雪2道。

卡卡猶豫著說道，“他好像第一眼就是朝你看的吧？老虎？”

卡卡不愧是卡卡，我暗贊一聲。

當時我也沒在意，只以為他是認出了我是雷老虎，畢竟我這張臉在論壇上出現的次數也不少了。可細一回想，他當時的目光並非對著我的臉而是對著我的胸部，準確說應該是，對著我的徽章！銀風國‘重灌衝鋒者’的徽章滿大街都是，有什麼好看的？唯一一點差異就是‘泰伏林紅鹿勳爵’造成的。

實話說，我的爵位也只是在我的徽章下緣額外加了道銀邊而已，不注意的話根本看不出來。因為各個職業各個種族各個國家的徽章圖樣五花八門，很難細細辨認。但九淺為什麼會一下子就注意到我徽章上的異樣？因為他對這種異樣十分熟悉！

知道雷老虎的人不少，但知道雷老虎是泰伏林紅鹿勳爵的玩家一個巴掌就數得過來……因此，九淺意外的發現了‘雷老虎原來還有個爵位’這個資訊之後，隨後與我打招呼時，客氣微笑的臉上才會隱隱露出那絲不易覺察的瞭然曖昧的意味……

我朝雪大道，“你上次說的菊花會那個尼泊爾賊，他人現在在哪？”

“我問問看。”稍後雪大又說，“他也在這高原上呢，要幹啥？那小子不知道我們幾個也跟來這了。”

“你問問他們會長挪雲現在身邊有沒有一個不是本公會的玩家在。”善良陣營的玩家不可能加入中立陣營的公會。

“……他說他現在離他們會長很遠，看不到……不過他說可以幫忙打聽一下……”雪大在收發著訊息，斷斷續續地說。

“是不是要錢？”我看沒有下文了，就猜到應該是如此。

“嗯，他要80G。”雪大道。

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還真逗樂，80G也要得出口……也獅子大開口喊個800G讓人還還價嘛，胃口還真小，“你許他就是了，但只說你們三兄弟自己打聽，別提到我們幾個……嗯還有，讓他保持聯繫，就說事後多給他點，也別說太多他反而懷疑，你自己看著辦。”

看到雪大猶猶豫豫地“哦”了一聲，卻表情古怪，我才恍然大悟。

不是所有玩家都像我、卡卡和崔三這麼闊綽的，卡卡還好些，基本上自給自足，崔三這小子尤其不把錢當錢，逛起拍賣行來30G一根的爛木頭能成捆的買，當然是我買單……枉我還自詡‘摳門’……

80G對目前的多數玩家來說就等於一件口水了很久的‘極品’裝備，或者是至少半個月的藥水錢……運氣好進了大公會的還好些，SOLO的玩家如果不從現實裡貼錢進來，是很難混得滋潤的。一個例子可以很好的說明——奧蘭克山會戰以及火焰領主出現的時候，除了周邊城市步行趕來的玩家，那些騎獅鷲或龍鷹過來看熱鬧的遠方玩家，大多是屬於富農階層，因為‘坐飛機’直到目前為止依然是公認的比較‘敗家子’的行為……

雪家的三個活寶在飛羽城已經算是混得很好的了，而他們之所以跟著我們來冰雪高原，所謂“搞菊花”只是其次，主要還是趁機抱上我的‘以德服人’這根粗腿，要是能搞點戒指項鍊啥的玩玩就再好不過了，讓他們付我的材料費手工費估計他們是付不起的……

難得這三個小子雖然挺愛鬧，卻從不開口向我討要，不知道是臉嫩自尊心作怪還是人品好……

我有些釋然地一笑，“你們哥兒三個還在唸書吧？不對啊，唸書的話怎麼這麼閒？”

“念大學……”雪3說到‘大學’兩個字的口氣像踩到坨屎一樣。

“哈！果然……”我蹭了蹭腳，朝雪大道，“沒事，你跟那賊說就是了，錢我會出的，等這邊的事完了回去給你們一人整一套首飾。”

雪大笑眯眯的朝雪3眨眨眼，應了一聲接著去跟那賊談價錢去了。

不片刻，雪大道，“問好了，那家夥現在人在野蠻人村子裡呢，沒跟大部隊一起，他跟他公會裡其他兄弟問了，說挪雲旁邊是有個精靈戰士，不是他們公會的。”

“那戰士是不是沒戴徽章？”

“……他說戴了，不過好像是精靈大陸那邊的徽章。”

“哦？那你問問徽章下面有沒有多出一些什麼東西，諾，像我徽章上的這種。”

這次費的時間長了一些，中途又解決了一隻大雪怪才有答覆。

“……他說得不太清楚，那戰士的徽章圖案跟我們的都不一樣，好像下面沒多出什麼來，倒是上面多了一圈樹葉模樣的綠色條紋。哦還有，那精靈戰士ID是‘祝童’。”

“嗯那就成了，我明白了。你讓他保持聯絡，他們公會頻道裡有什麼動靜的話都提一聲，酬金肯定讓他滿意。”

祝童？怪怪的名字……不過這不是重點啦。

………………

其實我已經隱隱知道答案，問這些只是確認一下而已。

九淺為什麼要遮掩自己的徽章？因為他的徽章會暴露他的身份。

什麼身份？

——神諭大陸的九淺男爵！

好吧整理一下思路——

由於白蘭地的存在，我基本上可以肯定九淺的資訊來源不是自由大陸艾爾摩，那麼要麼是貧瘠大陸，要麼是神諭大陸。他的種族是人類，三個大陸都有可能存在。

同時他是個法師，根據白蘭地的經驗，教士必須放棄戰鬥職業，因此他也不可能是其他教派的教士。不是教士卻又能得知如此夠份量的資訊，按理說是不太平衡的。但，爵位卻可能滿足這一點。

玩家中，我才是個小小的勳爵，就已經夠格與數十年不開口的教皇獨處一室……那麼男爵呢？當初我獲得‘泰伏林紅鹿勳爵’的時候，白蘭地就說過神諭大陸已經有了兩個男爵了。獲得爵位的難度之高足以令人確信，這兩個男爵不大可能是分別立功的，幾乎肯定是受益於同一件事，這件事的含金量之高也絕對是令人咋舌的。

當然貧瘠大陸還有個“阿西莫多瓦子爵”，但九淺如果真的是那個子爵的話……不去尋找桑戈而跑到野蠻人這裡來搞風搞雨……也太無厘頭了一點。

同時，九淺與菊花會挪雲曾經在野蠻人村子裡照過面，但兩人卻互相不認識。那麼菊花會的資訊渠道自然不是九淺，是誰？另一個男爵!也就是‘祝童’。

‘九淺’這兩個字自然嚇不倒我愛榴蓮，但男爵的身份卻令我愛榴蓮不得不重視，兩者加起來就更可觀了……

假設我愛榴蓮相信了九淺，之後就有三種可能：一，九淺將這一資訊賣給水果團，收個信息費，水果團自己去搞，搞得到還是搞不到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二，九淺想要那件東西，僱傭水果團幫他去取，菊花會的到來對他來說也是個意外；三，九淺提供資訊，但不要那件東西，也不要錢，水果團另行補償，譬如順便幫九淺完成任務？

第二條先去掉。就憑水果團這麼大的損失，佣金就肯定是天價，且不說九淺舍不捨得付，我愛榴蓮根本就不會接這單子，水果團不是暗夜團那樣靠佣金吃飯的組織，公會整體實力才是首要考慮因素。同時九淺得知菊花會的動向後無所謂的表情也不像裝出來的。

第一條和第三條都有可能，按我的猜測自然是第三種可能多一些——兩個男爵本身接到的任務，很可能就與那件東西息息相關。如果任由水果團慢慢的龜速推進——打寶順便練級，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到達目標所在地，而九淺的任務還可能是限期的……因此就需要一個競爭對手來刺激一下，捻魚效應嘛。又或者是目標不止一個，因此需要多借幾把刀來，多路並進……

當然第一條是否能被排除，待我一試便知！

“九哥啊，哈哈……嗯，好啊……沒，沒跟了，哎不知道那些小日本在搞什麼飛機，往山上跑了……那裡的怪等級太高，我有兩哥們都被不小心掛回去了，我們幾個都打算回去了，媽的白跑這麼一大趟……你現在在無冬鎮嗎？還是銀風堡？……銀風堡啊？我們回去碰個頭熱鬧熱鬧？……哎～難得遇到您這麼個前輩，兄弟得跟你討教討教嘛……不是客氣，真的不是客氣……您可千萬別不給兄弟這個面子啊……哦？這樣啊……哦，沒事沒事，不方便就算了……哪裡的話～下回再聚嘛，有的是機會……那好，你忙你忙，嗯先這樣……好的好的。”

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九淺先說人在銀風堡，聽到我要見他又推說有急事可能馬上要離開……總之是見不得人就對了。因此，他肯定沒和瑞奇爾大叔一起回去。此刻他八成是跟水果團的人馬在一塊兒。

其實這種小兒科的套話招數可以說是他們這些老狐狸玩剩下的，我估計他心裡也清楚我的真實目的，但這種招數就是簡單有效。只要通話一接通就已經成功了，不管通話內容如何。其基本模式如下——

“你在做見不得人的事嗎？”

“沒有。”

“那你出來見我一面。”

“現在見不了……”

“那你就是在做見不得人的事！”

因此，現在我已經基本上理清了脈絡——九淺和他的合作者分別將誘餌拋向水果團與菊花會，兩個公會互相成為對方的壓力，九淺及其同夥樂觀其成。如果目標只有一個的話，無論哪一邊獲得了九淺都得償所願；如果目標有多個的話，那就分進合擊加快效率。而且，選的這兩個公會偏偏一中一日，稍一撩撥還可能挑得鷸蚌相爭……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任務未能完成，九淺沒有任何損失，甚至連道義上的責難都不會有——因為兩個公會本就是衝著誘餌來的，力有未逮也只好願賭服輸……同時，只要九淺掌握著最關鍵的“鑰匙”，就不用擔心水果團與菊花會玩過河拆橋的招數。這“鑰匙”嘛，自然就是蠻語了……

哈哈，想通之後豁然開朗，心懷大暢。

面對足夠的誘惑，哪怕明知是被人利用也會甘心入局。

這樣的局，即使明知身在其中也沒人跳得出來。

所謂“君子善假於物”，連‘我愛榴蓮’這般梟雄人物也只是九淺的棋子，兩大公會被舉重若輕地玩弄於鼓掌之間……

這招借力打力玩得實在漂亮……

真不愧是‘四兩撥千斤’，怕癢癢的評語果然一語中的。

別的不說，單單這份‘公雞上樹想日老鷹’的魄力就令人不得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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