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 眾人臉色變了變,雞被搶走的張奶奶嚇得往後退了幾步,險些摔下樓梯, 幸好被林成儒扶住。
司懷湊到陸修之耳邊說:“我小時候沒做這種事。”
陸修之低低地嗯了一聲, 帶著許笑意。
他的聲音像是一微弱的電流, 順著耳廓鑽進身體裡,司懷耳朵一麻, 忽然覺得有燥熱,他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地看向林爸爸。
林爸爸呸了一聲,吐出幾根雞毛,大概是覺得現在這個姿勢喝血不癮,他把雞舉到頭上,仰頭張嘴,大口大口地喝雞血。
眾人可以清晰地看見他喉頭滾動, 咕嚕咕嚕的吞嚥聲在寂靜的樓道顯得格外清楚,樓道燈光昏暗,這離奇的一幕嚇得大家怔怔地站在原地,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止。
林媽媽嚇得牙齒都打著顫, 磕磕巴巴地喊了聲司懷:“司、司大師。”
司懷走到林爸爸面前。
林爸爸動作一頓,緩緩低頭,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忽然咧了咧嘴,露出染著鮮血的牙齒。
司懷一臉嫌棄:“你有口臭。”
說完, 他一把奪下林爸爸手裡失去氣息的雞。
林爸爸不知是喝飽了,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一動不動, 任由司懷把雞拿走,倚著牆饜足地打了個飽嗝。
司懷撿起地上的黑色塑料袋,撐開袋子,把雞塞進去。
聽見塑料袋的摩擦聲,林媽媽回神,連忙走到張奶奶身邊歉:“張奶奶,真的不好意思,他他、他病好像加重了。”
“你這雞要多少錢,我賠給你……”
張奶奶害怕地看了眼林爸爸,小聲說:“雞是小事,就當他幫我殺了。”
“我上次和你說的找道士的事怎麼樣了?”
林媽媽點點頭,指了指司懷:“這位是道天觀的司大師。”
有士在,張奶奶稍微安心了,接過司懷手裡的袋子,健步如飛地上樓。
幾人把林爸爸拎回家,林成儒特地鎖上門,以防爸爸又溜出去嚇人。
林媽媽坐到司懷身邊,緊張兮兮地問:“司大師,老林他、他不會有什麼大事吧。”
司懷皺了皺眉:“不好說。”
“晚上記得好好觀察,如果上吐下瀉,頭暈什麼的話……”
林媽媽大驚失色:“他不會快要死了吧?!”
林成儒心裡咯噔一下,連忙說:“司大師,你一要救救我爸啊!”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司懷:“……記得先送去醫院。”
林媽媽一臉茫然:“陰差不會去醫院勾魂麼?”
“……”
司懷:“生雞血可能攜帶細菌病毒、寄生蟲等等。”
林成儒恍恍惚惚,原來網上說的是真的。
天觀好科學。
原來是在說雞血的事,林媽媽呼出一口氣,又問:“司大師,老林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司懷瞥了眼一旁呆愣的林爸爸:“應該是被精怪大仙之類的纏上了。”
林媽媽難以置信:“精怪就算了,大仙為什麼要害人?”
“......”
司懷沉默片刻:“大仙也是一種精怪,只不有地區會供奉他們,所以喊他們大仙。”
說完,他偏頭看著神淡然的陸修之,突然明白為什麼剛認識的時候,陸修之老是沉默了。
林媽媽這下懂了,有納悶:“為什麼有人要供奉精怪?不供奉其他、像咱們祖師爺道天天尊這樣厲害的神仙呢?”
問問題還不忘拍馬屁。
司懷十讚賞,耐心解釋:“大仙和普通教神仙相比,比較接地氣,會幫供奉者解決困難,迎來好運。”
“畢竟不是每一位神靈都和咱們天天尊一樣,對眾生一視同仁,不拘小節……”
“咱們天尊可真偉大。”
“……”
兩人開始吹著彩虹屁,把林爸爸的事拋到腦後。
林成儒慢吞吞地出聲:“司大師。
“如果是精怪的話,我爸的事要怎麼解決啊?”
“這個要具體問題具體析。”
司懷問道:“前段時間有去過什麼地方,或者遇到過奇怪的事嗎?”
林成儒是在爸爸出事後才回家住的,不清楚之前發生什麼事。
林媽媽想了會兒,對司懷說:“老林前段時間的工作很忙,每天都是公司和家裡兩點一線,也沒聽他說起遇到怪事。”
說完,林媽媽一拍腦袋:“對,有一次週末,我和他去爬小南山了。”
“遇到幾隻野生猴子、松鼠什麼的,還喂他們吃了點東西……”
距離爬山已經了大半個月,具體還發生哪些事,林媽媽記不清楚了。
司懷想了想:“那明天早上去山上看看。”
第二天早上
林成儒開車去接酒店接司懷和陸修之,後座還坐著林爸爸。
費秀繡開啟車門愣了下:“小姨夫也要去麼?”
林成儒無奈:“我出門前和媽說起去小南山的事,他聽見了非要去。”
林爸爸:“我怎麼就不能去了?”
“你不是病了麼……”林成儒小聲說。
林爸爸:“醫生都說沒事,你不用瞎擔心。”
想到昨天爸爸的戰鬥力,林成儒輕聲嘀咕:“我倒不是擔心你,是擔心你嚇別人......”
司懷開口道:“一起去也好。”
“不然都沒有誘餌。”
林成儒:“……”
理他都懂,但這也太過直白了。
轎車只能坐五人,林家三口人都在車上,還剩下兩個位置。
林成儒問道:“姐,要不我再喊輛車,你們仨一起。”
“不用了,”費秀繡搖頭,樂呵呵地說,“那我就不去了,回房睡個回籠覺。”
“睡太少對皮膚不好。”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進酒店。
小南山是焦昌市郊區一座很出名的山,山脈連綿,層層疊的石階望不到盡頭,每天早上爬山的人很多,摩肩接踵。
司懷正要往上走,林媽媽連忙喊:“司大師,不走那條路。”
她領著幾人繞了一小圈,走到另一條小上:“新路的人太多了,那天我和老林是走這條老路的。”
往老路爬山的人並不多,較為僻靜,沒有喧鬧嘈雜的人聲。
走幾步,林媽媽便想起當時發生的事,慢慢說:“有對小侶在這兒吵架來著。”
“我和老林看了會兒熱鬧。”
林爸爸:“人家是小夫妻,都帶著婚戒。”
林媽媽奇怪地問:“這事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我、我也不知道,”林爸爸頓了頓,“就突然記起來了。”
司懷看了他兩眼:“繼續往上走走。”
走到山腰,林媽媽停下腳步,指著面前的林子:“我記得先是在這裡看到了猴子……”
“然後有只松鼠,人模人樣地走了出來。”
話音剛落,林爸爸神變了變,突然走向一旁的林子裡。
林成儒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衣角,林爸爸還是一個勁兒地往前走。
見狀,司懷思索片刻,對林成儒說:“不用拉著,跟著他走。”
幾人跟著林爸爸穿小樹林,走到一處破敗的小房子。
林爸爸推開搖搖欲墜的門,小房子正中心立著一尊塑像,塑像前的桌子上置有香爐。
這是間廢棄的小廟。
忽地,一陣窸窸窣窣的響了起來。
一隻土黃色長條形的小動物不知從哪個角落跑了出來,它熟練地跳上桌子,當著眾人的面,盤膝而坐,擺出了和神像一模一樣的姿勢。
林媽媽啊了一聲:“就是它!”
聽到林媽媽的驚呼,桌上的小動物扭了扭頭,烏黑的小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她。
“那天我們還遇到了這只殘疾的小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