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出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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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一陣伴著嘆息的輕笑,打破了場面的尷尬。

孔翁輕拍雙手撣盡手上沾著的從菜上沾的幹灰,一把輕白羽扇子變戲法一般出現再他手中,寒冬臘月天寒地凍的還輕搖著...

“韶華易老,年華不復。衛王和白將軍如此伉儷情深真是羨煞我老朽,衛王何白將軍之事多附傳奇當傳為千古佳話啊。”

“白將軍?”夏宗孝看了一眼搖著玉扇的孔翁,一陣惡寒,最看不得別人在他面前裝模作樣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這紅塵俗世中哪那麼多隱士高人?

大多數不過是徒有虛表的沽名釣譽之輩罷了。

就像高居廟堂的卿卿重臣在朝堂之上個各個滿口禮義廉恥忠孝節義,思君愛民,張口閉口為朝廷為萬民,恨不得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朝廷獻給蒼生。可私底下,勾欄賭坊,酒樓商號開了一家又一家,府中豪僕如雲,妻妾成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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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逢天災人禍荒年的時候,多少百姓流離失所飢寒碌碌他們不思救濟也就罷了,有的還授意底下的糧米鋪子,布行衣行,囤積貨物哄抬物價大發不義之財。這樣表裡不一道貌岸然的小人夏宗孝見多了,因此對所有的“世外高人”都抱著懷疑的目光,就像蕭甘農那老貨,在外裝成仙風道骨高傲的杏林神醫,私下裡卻“無恥之極”,他王府中多少奇珍異草經他手一過,說是為他熬製固本培元丹藥,可這些年了連層藥渣子都沒瞧見。

當然,也不能以偏蓋全,並不是所有的官員世家都是這樣的,要都是這樣的只知道謀一己私利,不顧天下的,大秦的江山社稷也不能在夏遼蠻環伺的牢牢佔據肥沃繁華的中原大地。

世外高人也是有的,至少在夏宗孝心中,以逝的玄德老道就是真真的世外高人,至少與蕭甘農比是的......

夏宗孝貴為親王身居高位心思又多,接觸這種表裡不一的人多了,看誰都像道貌岸然的小人。

大冬天的還拿把扇子!一把年紀了還裝!臥龍村?真把自己當諸葛亮了?

但好歹這老頭也給白夜送過幾副藥,有恩於他們,不好太過分。不悅道:“什麼將軍!是衛王妃!”

孔翁輕搖羽扇啞然一笑搖了搖腦袋沒有回應,閒步院中對著圍在外的村民說道:“都回去吧!莫要唐突貴客。”

人群熙熙攘攘三五成群,低聲的說著閒話不時拿眼睛瞟向院中跪倒在地的持刀漢子,和院中諸人。

一些鬧騰的孩童不願離去,絲毫不畏懼躺倒在血泊中猙獰的野豬,圍在野豬四周仰著紅撲撲的笑臉拍打著小手唱著跳著,稚嫩清脆的童聲悅耳。

一些稍大些的少年則躲在自家大人身後好奇有眼熱的盯著跪在地上的這些漢子的統一制式的精鐵白虎鎖甲和鋼刀,雖然鎖甲被塵灰掩蓋失去了原有的光亮,但依舊遮掩不住鎖甲的威武逼人,尤其是穿在這些精壯漢子上更是威風凜凜,讓這些正是躁動心性的少年豔羨不已。

孟五郎和七郎尤為明顯,一步三回頭的念念不捨的離去。夏宗孝看在眼裡還有心思挑釁的用眼睛勾了他們一眼。不過貌似他們兩人的眼中全然沒有他。

人群散盡,只剩下孔翁的幾名死士和夏宗孝還跪拜在地上的親衛們。

看著還跪在地上的親衛們夏宗孝沒有讓他們起來,要是直接讓他們起來這一跪拜就沒有意義了。

而是輕輕用胳臂碰觸白夜的肩膀,衝著還處於震驚糾結中的親衛們努了努嘴,意思很明顯,就是要定下主僕名分讓白夜用主母的身份讓他們起來,施恩威於下。

白夜看著夏宗孝,卻有點不知所措話已再喉就是吐不出口,往日統帥千軍萬馬發號施令,令出如山,如今卻如鯁在喉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第一次不敢發令...

王妃?白夜心中嘀咕了...

最終還是在躑躅中艱難的開口,帶著生澀沙啞:“起...起來吧...”

得到命令的眾親衛沒有立刻起身,而是相互環視十幾張奔波是多日風塵僕僕倦怠疲累的臉上露出的難色猶豫,可又對上夏宗孝瞪著雙目慍怒的眼神。

沒辦法只得結結巴巴參差不齊的應答道:“謝(是)王妃(將軍)!”譁啦啦的依次起身,鋼刀是沒膽子在舉起來了,刷刷刷的刀聲碰撞刀鞘發出清脆的金屬聲齊齊入鞘。

算是暫時定下了主僕名分,眾人不敢明目張膽的看白夜卻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只敢低著頭不時用餘光瞟向臉色也有些彆扭不自然的白夜。

畢竟,大變活人的戲法他們見過,在汴京封丘門外汴河碼頭兩岸匯聚了大秦走江湖打把式賣藝做戲法的三教九流,他們休沐的時候也時常帶著家眷去玩樂一番,又有熱鬧看又不用花費多少銀錢,是個好去處。

但這由雄變雌的奇事,當真是驚世奇聞了。眼看著威震九鎮的征戰沙場的鐵骨錚錚有白家猛虎之稱的真漢子鎮北將軍轉眼就成了一個娘們?

而且這個娘們還如此草率的成了自家王妃,實在讓人震驚,不解,匪夷所思。

“殿下...”領頭的親衛躊躇著幾次開口,都被夏宗孝帶著威脅的眼神瞪了回去。當著孔翁這裝高人裝的深沉不知根底的人的面,有些話還是少說為妙。

可是事態緊急,殿下被擄走右相南至魏督北還,朔州已經炸鍋了。再由著殿下胡鬧怕是不可收拾了。

壯著膽子,頂著夏宗孝瞪大的雙眸顧不得那麼許急忙開口:“殿下!您得趕緊回朔州!您被白夜這逆...”

賊字還沒說出口,就被身後的弟兄用刀柄狠狠的戳了戳後背,迎著白夜淡淡的目光,幡然醒悟一拍腦袋才想起來,站在眼前這位擄走殿下的逆賊已經是自家王妃了...趕忙改口:“不是...是您被...王妃擄走...”

“什麼擄走?什麼擄走!”夏宗孝一聽不幹了,激動扯著嗓子喊脹著臉喊道:“本王那晚是和阿夜郎情妾意花前月下你儂我儂!不瞭解情況切莫胡亂猜測!”

夏宗孝指著被他突然大喊驚嚇到的眾親衛,痛心疾首,捶胸頓足的悲痛道:“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聽風就是雨的無聊之人!世間才多出那麼許多奇聞怪事!原本普普通通的平常之事,到你們的嘴裡,七傳八傳就變得烏七八糟!

本王平日裡是如何教導你們的?要謹言慎行!要克己復禮!本王的這些年的孜孜不倦的言傳身教,你們竟然還是惡習難改劣根難除...本王痛心啊!痛心!”

“平日教導?謹言慎行?克己復禮?殿下...您...”領頭的親衛蒙了,一時忘了原本要說的話,只是囔囔疑惑重複殿下的話,謹言慎行,克己復禮,這些詞?和自己王爺捱得上嗎?殿下這是怎麼了?

白夜也詫異看著夏宗孝,他這是怎麼了...倒是孔翁不為所動神情不變淡淡的看著夏宗孝誇張的表演,眼中泛著興致勃勃饒有趣味的目光打量著夏宗孝。

“你不要說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閉嘴!聽說我!”夏宗孝一聲喝止,領頭親衛到喉嚨口的質疑無奈只能又咽了回去,滿臉無奈扭頭看了看也一臉茫然的弟兄們,聽王爺繼續“胡謅”。

這時夏宗孝深吸一口氣,雙目透著深情,露出沉醉留戀的神情,開始胡編亂造可說的像是真的一樣學著那些在青樓佳人面前吟詠詩才的風流才子一般。

挺直單薄的身板,單手負背,閒庭踱步目視院外瞧向遠方醞釀情緒剛要開口,不巧的是,抬眼瞧去的方向正巧對著那頭躺在血泊中猙獰的死豬......這猙獰血腥的畫面突的驚了一個愣神原本醞釀的情緒全被破壞了。

夏宗孝搖搖頭狠狠瞪了一眼晦氣的呸了一聲小聲的嘀咕著:“大煞風景...”

轉過身來背朝眾人對著臥龍潭的方向...雙手負背,又醞釀了半晌情緒,飽含深情開口:“那夜!樹影婆娑,月光清淺動人。

本王躺在榻上輾轉反側。

正值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之際,本王施展苦練多年的無上輕功絕學一葦渡江,翻出大營尋到阿夜,兩人漫步在朔州城外阡陌靜謐的鄉道上,月光為我倆照亮前路,夜鶯為我倆輕吟,百鳥盤旋在我們身邊伴著舞......一時不慎在醉人的月色中迷失了自己...”

洋洋灑灑描繪著郎情妾意月下漫步的美好畫面,末了還意猶未盡的回身臉上洋溢著滿足幸福的笑容問道:“怎麼樣!信嗎?”

不光是聽傻了的親衛們如撥浪鼓一般搖晃著腦袋,連白夜也輕輕搖頭,雖然她的臉上還帶著對夏宗孝描繪美好畫卷的一絲嚮往......

看了眾人的反應,夏宗孝的臉漸漸沉了下來,目光炯炯凝重,鄭重的望著眾人不複方才“胡鬧”的模樣,連帶著聲音也前所未有的肅穆低沉:“你們必須信!方才本王說的是事實.......就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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