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的呼吸都幾乎要停止了，她下意識扣緊了許河清的手臂。

許河清緊緊地將宋曉圈在懷裡，一手拿著長劍，一手朝更遠處的地方快速奔襲而去。

可是身後，叄拾陸鋪天蓋地的氣勢直接彌天而來，宋曉在一瞬間就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受到了擠壓一般，彷彿要把她整個人碾碎。

但很快，宋曉身上的壓力一鬆，鼻尖傳來大片的血腥味兒，濡溼的血液覆蓋她的手上。

“許，許河清……”

宋曉下意識抬起頭，就看見許河清整個人面色慘白，七竅都在不斷地流血，看上去彷彿奄奄一息的燭火。

“別看啊，真的很難看的。”

他低聲說著，伸手按在宋曉的眼睛上，笑容有些淒涼，在宋曉看不見之後，他再次用力地咳出一口血。

而許河清的身後，是已經幾乎可以看見骨頭的傷勢了，好像就只差一點，他整個人就要被叄拾陸的氣勢和威壓徹底撕碎一般。

許河清獨自抗下了所有的壓力，默不作聲地將宋曉護在自己的懷裡。

宋曉的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流著。

可是不等宋曉再次說完，許河清伸手按住了她的後頸，幾乎用上了所有的靈力，這一瞬間就直接將他所有的力量都全部吸乾了。

“小師妹，至少在現在，我請求你記住我吧。”

宋曉頓住了，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裡彷彿有什麼東西，好像破開了一個大洞，隨之而來的是席捲大腦的記憶碎片。

伴隨著太多太多的人和物，一股力量從身體的丹田中湧出，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正軌。

可是宋曉已經來不及再深思自己的變化了。

許河清壓在她雙眼之上的手已經鬆開了，與其說是放棄，更多的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徹底軟了下去。

緊接著，一大股力量直接推上了宋曉，將她整個人推遠。

宋曉不由得瞪大了眼，死死地凝視著自己的身後，眼淚忍不住地不斷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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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清哥——”

在一道巨大的刀影之下，許河清的身影實在是太過渺小了。

他一身的血汙，衣服殘破不堪，在滔天巨浪般的氣勢將他吞噬的時候，他的指尖一點點湮滅，徹底灰飛煙滅。

“喂，小師妹。”

留著血痕的面容帶著一絲不自覺的苦笑，許河清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與其說是對著宋曉說話，不如說他根本不願意讓宋曉聽見。

不願意，讓他放在心上，放了一輩子的人承受一點點的苦痛。

哪怕，是需要獻上自己的生命，也不願意讓她受一點傷。

“這一次啊，是真的最後一次幫你了……”

也是真的，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再也不會了。

叄拾陸已經趕了過來，宋曉想要衝上前的腳步迫不得已地停住了，她只能勉強地夠住許河清遺落的長劍，含著淚瘋狂地朝外衝去。

直到——

“顧七！”

在天際線破開一縷天光的地方，他姍姍來遲。

宋曉一手握著火灼劍，一手握著許河清的佩劍，身形狼狽地看著顧驚霜，遙遠地望著他，聲音嘶啞。

顧驚霜的臉色一凝，向著宋曉的地方俯衝而來。

追在宋曉身後的叄拾陸徹底愣住了，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但是顧驚霜已經一劍斬下了。

那道劍光彷彿能劈開天地一般，亙古永恆，相對於叄拾陸更加氣勢滔天，這一劍就能徹底貫穿凡人界似的。

來不及說上一句話，叄拾陸在顧驚霜的怒火之後，徹底失去了生機。

顧驚霜一手攬住宋曉的腰，對上她淚眼婆娑的模樣，好似呼吸都要停止了。

“怎麼了？”

他低聲問道。

宋曉死死地抓住他的衣領：“顧七，我要殺了他們，我要殺了他們！”

顧驚霜的面色一凝，視線落在宋曉握著的，許河清的佩劍之上，徹底明白了發生的一切，他頓了頓。

“好，這凡人界，魔宗，我都幫你掀了它。”

那一戰，血流成河，凡人界的一切，都在盛怒之下，全部粉碎成了虛無。

魔宗的根基被徹底碾碎，在逼迫之下，和修真界再一次展開了惡戰。

宋曉幾乎瘋了一般的，不斷地壓縮著自己的時間，拼了命地提高自己的修為，衝上了和魔宗對抗的第一戰場。

沈於淵依舊帶領著大量的傀儡軍團，被保護得滴水不漏。

想殺了他，得用命作為代價，而宋曉也早就準備好了，所有的愛和恨都早就了結。

——隨著刀劍入體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