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四面環山的山谷。

山谷的正中央有個水潭，靜靜地倒映著月色。

水潭上升起淡淡的水霧，如同人間仙境。

水潭四周雜草叢生，看來已經很久沒有人涉及此處。

四周樹木在夜色中搖曳，如同張牙舞爪的魔鬼。

就在這時，湖面上水霧被風吹散，露出一個小小的孤島。

孤島上長滿了許多米白色的小花，除此之外，還有一棵巨樹，在樹下有個小小的神龕。

可惜大概因為時代久遠，神龕已經破敗不堪。

龕前的供桌都已經倒塌。

至於神龕中的神像都已經模糊不清。

但是隱約還能看出，神龕裡供奉的並不是什麼正神。

“看起來像是一坨屎。”

站在神龕前的何四海心中忍不住吐槽道。

其實應該是一條盤著身子的蛇。

何四海回身看向四周，在花草叢中隱隱看到一條石子鋪的小道。

不過因為年代久遠，早已被雜草掩蓋，要不是何四海眼力極好，還真不一定看得見。

順著這條小路，在湖邊的位置竟然還有一個小小的碼頭。

可現在只剩下幾根破木櫞，早已荒廢。

何四海想起剛來的時候，看到山腳下有荒廢已久的村落。

想來這神像就是當年村落信奉的神靈。

不過信什麼不好，信一條蛇？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

當年北方農村有信五仙的習俗。

這裡的五仙可不是道教所說的鬼仙、人仙、地仙、天仙和神仙。

而是指狐仙、黃仙、白仙、柳仙、灰仙。

這五仙對應五種動物，分別是狐狸、黃鼠狼、刺蝟、蛇和老鼠。

所以這座神龕供奉的就是柳仙。

神靈也分三六九等的，在神靈沒有消失以前，這些個什麼五仙廟，都屬於最底層的淫祠邪神。

何四海在這湖心小島上溜達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什麼異常的地方。

然後他再次回到神龕面前。

但他神力消失的地方，就是這個地方。

“難道是在地下？”何四海心想。

想到蛇鼠的習性，在地下的可能性非常大。

就在這時，何四海忽然注意到在神龕的背後，大樹的樹幹上有個樹洞。

而且在樹洞口的位置，何四海隱隱感覺到一股雜亂的神力。

何四海想了想，伸指在洞口輕輕一點。

洞口的神力如同被啟用一般，蕩起一波波的漣漪，向著四周擴散。

但是在何四海的眼中，樹洞的洞口變大，最終形成一道拱門的形狀。

何四海沒有猶豫，跨步走了進去。

然後發現自己來到一個巨大洞窟之中。

洞窟最少有四五米高，四壁光滑，看上去也不像是天然形成。

何四海順著洞窟往裡走，憑著感覺知道洞窟是在往下。

就在這時，何四海忽然感覺到腳下有點異常。

低頭一看，原本滿是泥土的地面出現四四方方的巨大石板。

何四海沒有猶豫，順著石板一路向前，漸漸地發現四壁也都用灰磚砌成弓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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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更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了，看起來像是一個墓道。

也不知道這墓道有沒有機關。

即使有機關也是防人，可防不了詭，何四海一直保持著詭身。

墓道也不知道多長，何四海心裡估摸著走了十來分鐘竟然還沒到頭，這墓道也真夠長的，也不知道是誰的墓。

不過從這墓道長度可以看出，墓主人生前身份一定很不簡單。

大概又走了五分鐘，眼前忽然一闊，來到一個巨大的大廳之中。

當然無論墓道和大廳，在地下，自然都是漆黑一片，何四海之所以能看清，是因為本身的特殊。

自從獲得了第三只眼以後，他自身眼睛不但慢慢變得極好，而且也有了種種神異，黑暗視物不過是最基本的。

何四海也沒多想，直接跨步走了進去。

然後……

眼前忽然大亮。

是真正的亮光。

而且何四海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墓穴之中。

而是站在一處村落的村口。

村落裡燈火通明，犬吠雞鳴，充滿了生活之氣。

何四海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天空上掛著一輪圓月，皎潔的月光如同灑向大地的水銀，如同給這個世界籠罩了一層銀沙。

可是何四海的靈覺卻覺得有一種不真實感。

而且眼前的村落，給何四海的感覺也很奇怪，隱隱有一種熟悉之感。

他仔細回憶，忽然想起剛來之時，在山下所見的荒村。

眼前村落的佈局，不就是跟荒村一模一樣嗎？

只不過更加大上一些罷了。

想到這裡，何四海跨步走了進去。

可是等進到村落以後，所有的聲音卻全都消失了。

而且各家各戶雖然燈火通明，但卻一個人影都沒，一個說話的都沒，給人感覺很是詭異。

就在何四海準備敲開一家大門看看，就見前面走來一位手持柺杖的老人。

“村裡來新人了啊？”他看到何四海有些驚訝。

何四海也打量著眼前的老人。

真醜。

這是何四海的第一印象。

獐頭鼠目簡直是為他量身定製的。

加上蒼老的面容，嘴角上還留著一小撮鬍鬚，看上去極為猥瑣，也更醜了。

“對，我剛來的，能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地方嗎？”何四海問道。

“你不知道？”醜老頭聞言就更驚訝了。

“我應該知道嗎？”何四海反問道。

然後把目光落向他身後的黑暗之處。

自從進入到這裡，何四海又察覺到了屬於他的神力，所以這是什麼地方已經不言而喻。

不過這個地方比鳳凰集差遠了，極不穩定不說，很多東西根本就是幻術幻化而成，根本不是真的。

鳳凰集雖然可以隨著何四海的心意，改變成任何形態，但是改變之後，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因為它本身就是一個小世界。

可這裡雖然同樣是個小世界，但是空間極不穩定，夜空中佈滿了裂痕，隨時都有坍塌的危險。

空中高懸的月亮、四周的花草樹木等等，許多都是神力幻化而成，不是真實存在的。

所以可以用半真半假來形容這個世界。

而醜老人在何四海的眼中，同樣難掩真身。

一隻老鼠，一隻巨大的，杵著柺杖的老鼠。

何四海第一個念頭並沒有害怕，而是在想，要是把它捉住上交給國家，會不會給他一筆獎金。

這麼大的老鼠，可是很有研究價值的，想想還有點小興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