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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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華濤是從湖南來到廣州謀生的商人,有些資本的他從盧湛這裡進了些名貴首飾,在郊區和潮州開了幾家小型的珠寶店。

為了巴結討好自己的東家,陳華濤特意獻上了這只絕美煙具。當然可想而知,他一定有割肉的感覺。

盧湛雖十分歡喜這物件,可一想到粵海監那專門搜刮民脂民膏的徐聞江大人向來喜愛古董以及奢華器物,因而為了投其所好,盧湛也只能忍痛割愛,希望此舉可以免些朝廷時不時便下達的無禮責難。

被拒絕了的凌鸞雖覺無趣,但轉念一想,原來高高在上的盧湛竟也有要折腰的時候,這也真可謂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盧湛同凌鸞相識前,由於戲班管的嚴,凌鸞從未有機會接觸鴉片,而盧湛也只是偶爾吸兩口解解悶罷了。

可自從二人結緣後,雖感情融洽,甜蜜非常,但是四五個月過去了,盧湛的身體卻漸漸出現了明顯的不適。

他經常感到腰酸背痛、四肢無力不說,雙眼也沒了什麼神采,有些萎靡不振的他仔細想來這多半是嗜煙成癮外加縱慾過度的表現。

可年紀輕輕的凌鸞為了鞏固在盧家的地位急欲懷胎,雖每晚都欲與盧湛廝顛鸞倒鳳,可她越是心急就越是難以得償所願。

而這時,自己的師妹凌羅已有七個月的身孕了,雖她二人輩分上有了差異,並不存在什麼競爭關係,但凌鸞看在心裡卻越發焦慮,簡直如坐針氈。

此時的凌羅已經嫁入了盧家一整年了,自此算是過上了豪門少奶奶的舒適生活。

但表面上看似風平浪靜的凌羅、盧歐夫婦實則在情趣、性格以及生活等諸方面的差異卻才開始慢慢凸顯,兩人的感情亦由蜜戀期的如膠似漆變得越發的難以和諧。

尤其是盧歐,對凌羅流於表象的喜愛僅僅在這短短的一年中便已消磨去了近一半。

此時的他覺得凌羅的很多生活習性皆與自己都十分不同,而極為重要的一點便是他越發覺得凌羅的性格與他平日所接觸的友人們是那般的格格不入。

凌羅是粵伶出身,在母親凌天的教導下讀過許多書,平日裡多喜靜的她愛翻閱戲文古籍,雖骨子裡並不算清高孤傲,但卻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走進她的小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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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羅閒來無事時喜歡哼上幾首小曲,跳上一段小舞,每日清晨還要吊吊嗓子唱上一段。

總而言之,性格沉靜平和的她雖決定成親後不再登臺,但內心裡卻並不希望自己今後與粵戲徹底絕緣。

還有就是凌羅喜歡沒事時出去逛逛廟會,走走大街小巷,看看湖光山色,嚐嚐街邊美食。

而她生性裡最不喜歡的便是交際應酬,她除了戲班子裡的一眾兄弟姐妹外,幾乎沒什麼別的朋友。

她喜歡同盧歐獨處,這樣二人便可以親密無間地說些體己話。

可盧歐卻恰恰相反,十分熱衷應酬的他最喜歡眾人熱熱鬧鬧地聚在一起,這一點與他父親盧湛極為相似。

且盧歐的朋友大都是些達官顯貴,帶出去的女伴無論是家眷還是煙花柳巷之女,聊的話題永遠都圍繞著最近流行的珠寶首飾、胭脂水粉、還有城中那些捕風捉影的八卦逸聞。

這些話題凌羅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因而根本插不上話來。

所以盧歐偶爾帶著凌羅與他們相聚時,凌羅的心情總不是那般愉悅。

久而久之,盧歐瞧出了她的心思,再加上她懷了孕,因而後期也便不再帶她出門應酬了。

還有一點須得一提的是,盧歐穿衣服只穿奢華的洋貨,吃飯只能去高階的酒樓,所以這個活在雲端的寵兒很是不接地氣。

但他自己卻覺得稀鬆平常,誰讓他從小就是蜜罐子裡長大的少爺呢,對他而言,生活本就應該如此。

即使凌羅撒著嬌苦心向他推薦哪裡的小吃十分美味,希望兩人可以一同去品嚐,盧歐都不會為之所動分毫。

相反,他的回應通常只是輕蔑的一笑。

更有甚者,有時,他揚起了高傲的下巴後,還不忘撒鹽道:“你有孕在身,家裡山珍海味應有盡有,出去吃那些不乾不淨的路邊攤有什麼好的,你從前的那些老毛病是時候應該改一改了。”

說完,便搖頭晃腦地走出了門去。

原來凌羅從前的那些情趣喜愛此時在盧歐的眼裡竟統統成了老毛病,可正是有了這些特點才使得她成了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凌羅,但如果自己在盧歐的眼裡滿身都是缺點毛病,那麼他盧歐究竟喜歡的是自己的什麼呢?

聽到這,凌羅那一顆暖暖的心好似被潑了桶涼水一樣,瞬間跌進了冰冷的寒冬。

但她仔細尋思了一番後,知曉夫婦二人雖已出現了矛盾,但為了不致進一步失和,這些委屈她覺得還是默默吞忍下去算了。

好在師姐凌鸞隨後不久也嫁進了盧家,兩個姐妹可以相互扶持,相互取暖,平日裡聊聊家常,順帶排遣一下深閨大院中的孤獨寂寞。

這兩個年輕貌美的粵伶在家中進進出出,時不時還唱上幾句小調,在尋常人眼中可能是道亮麗的風景線,可在盧湛的夫人孫嫣以及姨太太張思璃的眼裡諾大的盧府竟成了兩位戲子的舞臺,如此礙眼對這夥人來講真是極大的挑釁。

從前並不和諧融洽的這兩位向來都不喜歡戲子,如今找到了共同的敵人後她們忽地團結了起來。

此時的她們甚至結成了統一戰線聯盟,誓要將眼中釘、肉中刺拔之而後快。

凌羅還好,畢竟嫁的是盧歐,屬於晚輩,與這些夫人姨太太們並不存在直接的競爭,也就少了許多利益衝突。

但凌鸞可就不同了,她是盧湛的新歡,這半年來盧湛幾乎只寵幸她一人,徹底分去了她人的雨露,所以凌鸞即成了她們第一個要整治的物件。

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如果凌鸞要倒黴,那凌羅不可避免的也要遭受牽連。

於是,1880年的初秋,看似平靜祥和的盧家大院內,一場“暴風雨”終於悄然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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