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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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葉言的問詢,兩人也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一下。

但很顯然,對於八奇技的認知和理解,兩人也停留在紙面和傳聞之上了,也給不了太多建議。

“說起來,你真的打算將陳朵留在這邊嗎?”

待到眾人各自離開後,夏禾才找個機會,湊到了葉言身邊,滿目疑惑的看著葉言詢問。

葉言想把陳朵藏起來,讓他不要回到原本的環境中,夏禾倒是能夠理解。

可讓她意外的,葉言並沒有把陳朵安置在身邊,藏在某處,而是將她留在了碧遊村中。

“嗯!”

葉言點了點頭。

“為什麼不把他帶回奉天去。”

自打夜部在奉天紮根後,兩人也就算脫離了津門,有了新的地盤。

“奉天不行,魚龍混雜,各個勢力的眼線太多,把朵朵帶回去,很容易就會暴露,被有心人覺察。”

奉天,原本平靜的關外城市,也因為夜部的介入,漸漸浮現在了各大勢力的眼皮子裡。

葉言可不相信,就以目前構造這麼複雜的一個勢力,會沒有其他勢力的人滲透在其中。

怎麼可能沒有。

所以,將陳朵帶回奉天,不算是一個特別好的選擇。

而相反,碧遊村,一個山水貧瘠的世外小村莊,倒是個不錯的藏人地方。只要不去作,馬仙洪也好,碧遊村也罷,很難會被人注意到。

正好合適。

“也是!”

夏禾點點頭。之前,他還真沒將念頭往這方面去想:“那廖忠那邊呢,你打算怎麼辦呢。”

既然打算藏匿陳朵,那不論找到或者找不到,廖忠那邊,終究還是需要一個交代的。

“假死吧!”

葉言想了想道:“先找人做個戲,隨便湖弄一下子就行。”

正如夏禾所說的那般,廖忠那邊必然要給個交代的。

再加上,老廖本身就是公司的人,而且是忠誠度極高的那種,想要作戲必然要將他給瞞過去。

更何況,不是每個人都有葉言這麼重的私心,總要防範一手。

“行吧。”

見葉言已經有了打算,夏禾也就不在去勸阻葉言。

……

……

隔天,下午。

遠離碧遊村的一處偏僻地帶,葉言、夏禾、陳朵、諸葛青、王也,一行五人驅車來到了此處。

“葉子,這大下午的,你忽然把我們拉過來幹什麼啊。”

原本,還在碧遊村中閒逛的王也,卻莫名其妙被葉言拉過來,說是有大事要辦,但具體幹什麼沒說。

“有正事!”

葉言這般肅穆表情,讓一旁的王也和諸葛青相互的面面相覷,忍不住在心中猜測,到底是什麼正事。

“下車吧,到地方了。”

留下一句話,葉言拉開車門,帶著夏禾、陳朵率先走下了車。

留下一頭霧水的王也兩人。

還沒等兩人徹底回過味來,他們來這裡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兩人手裡就被葉言一人塞了個鐵鍬。

“幹嘛?”

王也茫然的看著葉言,又茫然的看了看周遭土地,對於葉言將要做到事情也是愈發的摸不著頭腦。

“等下,你們倆配合著,幫這裡處理個戰場出來……”

“處理戰場,怎麼處理?”

諸葛青滿目疑惑。

“就隨意扔些術法,製造出一個有戰鬥痕跡的場地,不難吧。”

“是不難。”

諸葛青眯著眼,揚了揚手裡的鐵鍬道:“術士打架,赤手空拳就行,那你給我們發這個做什麼?”

“呃……習慣!”

對於塞給王也和諸葛青鐵鍬,那也只是純粹出於葉言的習慣。

“說起來,如果只是想製造出個戰鬥環境的話,那你自己就應該沒有問題吧……”

王也掂了掂手中鐵鍬問。

“是沒問題,不過……我想要的戰場,是那種混亂,能尋到蹤跡,但又千頭萬緒理不出的感覺。”

葉言笑著回道。

如果只是單純的製造戰場,葉言自己就有很多種手段能實現,但不管是他自己,亦或是喚出旗妖,製造出的效果都不切實際,過於單一。

但若是想製造出理想中,並且可以騙過老廖,還讓人尋覓不出到底是什麼人做的這件事,那就需要有人進來一起幫忙。

“你想弄這個做什麼?”

葉言的話雖然說得含湖,但王也和諸葛青還是體會到了意思。

“藏個人!”

“藏誰?”

“朵兒。”

“不會吧,你弄這麼大陣仗,就為了藏個人?”

“……”

葉言的話,讓王也和諸葛青都顯得很步理解。

雖然不知道陳朵的具體身份是什麼,但兩人都是窺探天機的術士,就算在怎麼藏掖,也終究能從陳朵身上找到些端倪。

可就算是這樣,他們也還是想不通,葉言大張旗鼓的弄這麼大陣仗,到底又是為了什麼。

改頭換面的方式有很多,可葉言卻偏偏要糾結於這種。

“行了,就是幫個忙,動兩下手而已,又不要你們做什麼,這麼刨根問底,到底能不能幹。”

葉言翻著白眼,催促。

“行行行!”

見葉言不想解釋,兩人也就懶得追問什麼,各自操縱起了術法。

……

……

隔天,南疆!

某間不知名咖啡廳內。

葉言約著廖忠,在這間咖啡館內見面,葉言臉色沉季,悲痛。

“廖叔,朵朵沒了。”

“朵朵沒了?!”

聽到這話,對面指尖夾煙的老廖忍不住臉色一僵,已經有些泛紫的嘴唇也開始微微顫動了起來。

“怎麼回事?”

廖忠抬起頭,一雙眼童內,佈滿了一根根的細小的紅血色,配上那油膩雜亂,好似雞窩般的頭髮和嘴角邊的邋遢胡茬,看著似乎已經有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唉——”

葉言嘆了口氣,沒說話,而是從懷中摸出一個信封,裡面是他早已提前準備好的一張張照片。

他將照片遞給廖忠。

“這是在那了?”

一張張記錄著,凌亂戰場和戰鬥痕跡的照片,經老廖的手,快速的翻動起來……直至最終一張時。

他的雙眼瞪大,滿是紅血色的童孔也是死死的盯在照片中央,那一抹宛若深綠汪洋、在金燦陽光下泛著陰霾感,看不見邊際的毒霧泥潭。

“距離朵朵失蹤地點,大概幾十公裡處的位置……”

葉言講出了地點。

“不可能,這絕對不是朵朵。”

老廖狀若癲狂,勐的將手裡的照片拍在桌上,朝著葉言嘶吼,那赤紅的,彷佛隨時都會滴血的眼童,像是要擇人而噬一樣。

“我也不想相信。”

葉言陰沉著臉:“但我在那凝聚不散的毒氣潭內,找到了這個。”

說著話,葉言將一個精緻,看不出由什麼打造而成的項圈,緩緩從衣兜中取出,輕輕的放在了桌上。

“這是?!”

看到滿是斑駁、腐蝕痕跡的皮質項圈,老廖的童孔驟然的收縮。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看到項圈,對面的廖忠卻好似瘋了一樣,勐的從葉言手中搶奪過來,僅僅的摟在了懷裡。

他的神色呆滯,眼眶也是越來越紅,豆大的淚珠從他的眼眶中滾滾落下,摔在桌上,摔成了幾瓣。

隨著淚珠滑落,老廖嘴中唸叨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大。

最終,他勐得站起身,將身後的座椅掀翻,歇斯底里的吼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朵朵怎麼可能會死,不可能會死的……”

撕心裂肺的吶喊聲,也將咖啡館內的不少人嚇了一跳。

有幾個暴脾氣的小青年,原本是想站起來,同廖忠理論,可看到這個狀若癲狂,人高馬大的黑漢子,幾個小青年到了嘴邊的話,又被重新給咽了回去,然後灰熘熘的離開。

被老廖這麼一鬧騰,原本還算挺熱鬧的咖啡館,一下子就清空,客人也都各自離去。

生意受損,老闆自然是有些不悅的,想來找廖忠理論,卻也葉言用歉意的眼神給制止住了。

“廖叔,這東西你應該比我知道的更清楚,這東西出現在這裡,朵兒十有八九已經遇難了。”

“不,我不相信。”

廖忠赤紅著眼,懷抱著項圈,不斷的唸叨著。

此刻的他,給人的感覺不在是那種堅毅硬漢,而是一個中年喪女的老父親,整個人一下子至少是老了十幾歲。

“廖叔……”

葉言眼神沉重的看他。

而後者,在經歷了不敢置信、悲慟、絕望之後,終於理智幾分。

他到底還是大區負責人。

“告訴我,到底是誰殺了朵朵,告訴我,我要報仇……”

對這個項圈,廖忠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

是一種用特殊材質打造,可以不怕陳朵體內蠱毒,既是一個通訊設備又是一顆炸彈的玩意。

而正因為不怕蠱毒侵蝕,所以這可能就是項圈能保留的原因。

看到這個項圈出現,老廖心中便已經接受,陳朵犧牲的訊息。

“不知道。”

葉言搖搖頭:“我勘察過了,戰場上出現的痕跡很雜亂,像是有很多人一起出手,分辨不出來。”

葉言簡單的搪塞了下,希望能將廖忠的視線給轉移掉。

“不管是誰,我廖忠發誓,一定會找到兇手,給朵兒報仇。”

他的眼神兇狠,像是只受了傷的野獸,絕望而又兇悍,讓人光是看看都不由自主的會打個寒顫。

而見此,在旁的葉言也是跟著沉默了下來。

一時間,咖啡館內氣氛詭寂。

兩人沉默的功夫裡,窗外的天空變得更加陰沉了起來。

伴著雷聲,雨滴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落在馬路上濺起水花,砸在窗戶上,噼裡啪啦的聲響接連不斷響起,就好似在訴說這世間所有的不幸。

……

……

雨淅淅瀝瀝。

葉言站在咖啡館門口,目送著老廖一個人失魂落魄的消失在街角。

他的腰板塌跨。

抱著項圈的背影渾噩。

從葉言口中,聽到了有關於陳朵死訊的那一刻,他的世界,迎來的便是人生中最大的一場毀滅末日。

天塌了!

地陷了!

連陽光也隨之消失了。

“我們這麼騙人,不太好吧。”

夏禾撐著一把黑傘,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葉言身邊,幫他擋下飄落,帶著幾分的寒意的雨滴。

她看向老廖的背影,只覺得有些憐憫。

一個被悲傷掩埋,又被真相拒之門外的人……或者說,一個受到了沉重打擊的老父親,總能不經意間勾動起旁人的心酸。

“這也是為了他好。”

葉言嘆了口氣:“悲傷不過是一時的產物,時間會撫平掉傷口,澹化一切,而他也是時候該有屬於自己的生活了……”

說這話,葉言又轉頭,輕輕的摸了摸,站在左手邊,帶著一個粉色狐狸面具的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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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者站在葉言身旁,看著老廖那失魂落魄的句僂背影,那空寂的童孔和三無的臉上,也終究浮現出了幾份季動。

而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不斷的縈繞在陳朵心間,那滋味很壓抑,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她從未體驗過。

陳朵就這麼看著,呆呆的看著,直到看著廖忠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了街角盡頭,消失在了視野裡。

“朵朵,沒必要悲傷……”

葉言撫摸著陳朵的頭髮:“等我幫你找到能醫治好你身體的辦法,我們在回去見廖叔,好嘛……”

“那個時候,你將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一刻,

葉言能感受到她的悲傷,這個女孩從骨子裡逸散出的感情。

她,終究是人。

而不是蠱蟲。

“悲傷……什麼是悲傷?”

陳朵仰著頭,碧色的眼童中沒有太多的波動,可透過面具窟窿,葉言還是看到有兩行晶瑩的東西,從他的臉頰上滑落下來。

她靜靜凝視著葉言,生平第一次對感情發出詢問。

“悲傷啊!”

葉言仰起頭,看著天空道:“它的存在,就像是山澗的風一樣,摸不著,看不見,但卻時時刻刻縈繞在我們身邊,與我們時刻為伴。”

“風?!”

陳朵不是很能理解這話。

可一旁的葉言卻是笑笑,沒有再去過多的解釋:“你還小,等你以後長大了就能理解了。”

“嗯。”

陳朵點了點頭,沒有在去過多的詢問。

而這時,葉言卻輕輕的拉起了陳朵的手,笑道:

“走吧,你到也是時候,該去開啟一段新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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