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不可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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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種力量以一種奇特的方式達成了平衡,竟散發出莫名的道韻,似乎這樣的結合方式暗合了某種秩序法則,這讓雲凡非常吃驚。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力量全面爆發,瘋狂衝擊身上的大道鎖鏈。

“繃繃繃……”

鎖鏈被衝擊的發出即將崩斷的聲響,彷彿下一刻就會被徹底衝開。但過了數息,鎖鏈依然沒有崩斷的跡象,這讓雲凡心中一陣冰冷。

破身十重,到底有多難?!

他不甘心的咆哮連連,身周能量狂暴無比,甚至能在其中隱隱看到無數微小的猛虎虛影在怒吼咆哮,這是虎形拳意爆發到極致出現的異象,並不是武道神形。

武道神形是主動催發拳意才出現的,而此時雲凡身周的猛虎虛影,是拳意爆發到極致之後自然誕生的異象。這些異象沒有攻擊力,也不會加持己身,使自身更強。但這些異象的出現,代表著雲凡虎形戰技的境界已經臨近了第三境神靈境了。

這是雲凡自己都沒想到的變化。要知道,一般人要到輪迴境才有機會達到這一境界,更何況他才剛突破到神相境不久,離神靈境應該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才對。

“繃繃繃繃……”

即使如此,大道鎖鏈依然沒有斷裂,仍舊頑強的束縛著雲凡的肉身,使其難以蛻變。

但就在這時,雲凡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一絲莫名的變化。還沒等他仔細感應,便感受到一股黑暗、邪惡、汙穢的氣息在自己身上極速升起,瞬間籠罩了全身,將其徹底包裹。

“吼!”

無比磅礴的,黑暗、邪惡、汙穢的黑霧噴薄而出,瞬間填滿了石屋,接著“轟”的一聲,將整個石屋掀飛,變成一堆廢墟。

院外,由於最開始的動靜,大批村民聚集到了這裡。他們本以為是無孽出事了,到了這裡之後才知道是雲凡在突破。

村長也被驚動而來,本來還有人想進去看看雲凡的情況,但被村長攔下了。因為村長能夠感應到雲凡的氣息波動,知道他在突破的關鍵時候,不能讓人打擾。

於是眾人都在外面等著,他們倒是好奇這外來者怎麼突個破就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把無孽的屋頂都掀飛了。

但就在這時,他們突然看到無孽的房子整個炸開,瞬間被夷為平地。而磅礴的黑色霧氣洶湧而出,瞬間籠罩了整個院子。

村民們紛紛後退,眼中滿是驚恐和憎惡。

因為他們看到,在那霧氣之中,無數扭曲怪異的黑色觸手在狂亂舞動,一頭身軀龐大的黑色怪物出現在霧氣之中。這頭怪物的長相不可名狀,一眼看去,只感覺黑暗、邪惡、汙穢,讓人心悸的同時幾欲作嘔,彷彿看到了這世間最噁心汙穢的東西。

但這世間沒有任何人比他們更熟悉這頭怪物了混亂體!!!

是的,出現在村民們眼前的是一頭神孽的混亂體,也是他們所有人未來都會變成的怪物,所以沒有人比他們更熟悉。這是深埋在他們血脈中千百萬年的詛咒,是他們所有神孽初始體的噩夢。

他們憎恨厭惡自己,他們飽受萬族欺凌,他們被世界拋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這種怪物,這種他們無法擺脫的命運。所以他們憎惡、恐懼、愧疚……所有負面情緒交雜在一起,便是他們現在的心情。

可是他們想不通,為什麼這個外界來的青年會變成一頭混亂體,難道他也是神孽初始體。可是在這之前,他身上明明沒有神孽的氣息,他明明就是一個純正的人族,怎麼會變成混亂體呢?

無孽和村長也都滿臉驚駭的看著這一幕,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無孽更是不敢相信,那個替他擋下羞辱,對他毫無芥蒂的人,竟然也變成他最害怕、最憎惡的怪物。他一時間難以接受。

不過村長畢竟經歷的多,而且他們村子本身就有應對族人變身混亂體的應急預案,於是他快速反應過來,吩咐眾人做好準備。

老弱婦孺,一切修為低下的族人全都進入避難所。而神海境之上的族人則開始結陣,將雲凡變成的怪物圍在中央,一旦有變,他們就會將怪物格殺當場。不管他原本是什麼人,只要變成了怪物,就不能讓他活著離開,這是所有初始體族群的法則。

此時的村長神色異常凝重,雲凡是他有生以來遇見的少數幾個對他們沒有芥蒂的外人。因此,他對雲凡的印象極好,實在不想親手結束其生命。

而且,他完全不明白雲凡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突然變成混亂體,這讓他心中生出憂慮,難以平靜。

此時,雲凡的意志尚未完全泯滅。他在混混沌沌中,還保持著一絲清明。他只感覺無數混亂意志包裹著他,不斷衝擊著他的精神識海,要將他的靈魂取代,徹底控制住這具身體。

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感覺無比痛苦噁心。無數混亂瘋狂的意志使他無法靜心思考。他的最後一絲意志躲在識海最深處,被層層寂滅神光包裹,這是他最後關頭的下意識舉動,慶幸的是,這也讓他的意志沒有第一時間被全部抹滅。

但擁有寂滅之力的寂滅神光,面對那無盡的混亂意志,竟也是節節敗退,被快速消融。原本形成了一片大湖的寂滅之力,幾乎是眨眼睛便被消耗了一小半。

這讓他生出無盡恐懼。

他從未如此無力過,感覺自己已經無限接近了死亡。他嘗試著反擊,想要衝出混亂意志的包圍。但只是稍微觸碰,他便感覺自己的意志開始快速崩潰,這讓他驚懼萬分,慌忙的縮回寂滅神光裡。

他無法感知到自己的身體,無法感知外界的一切,也不知道自己變成了一個黑暗、邪惡、汙穢的怪物,更不知道,在外界,有一群人已經結好了陣勢,隨時準備擊殺他。

但就在這時,他冥冥中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他感受到在無盡混亂意志之後,似乎有一團火在燃燒。那團火是那麼的渺小,猶如星星之火,落在了一片荒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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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這一小團火,點燃了某種契機,使之緩緩甦醒了過來。

雲凡最後的意志感覺到,冥冥中,他與這縷契機聯絡在了一起。隨著這縷契機不斷甦醒,他感覺自己的意志在不斷升高,彷彿突破了混亂意志的領域,突破了層層疊疊的雲霄,突破了宇宙的壁障,來到三十三天之上,屹立於某處高遠、浩渺的地方。

他往下看去,只見一朵朵蓮花化作諸天萬界,在他腳下徐徐旋轉,崩滅又誕生;萬族生靈齊齊跪地匍匐,朝他叩首膜拜,同時口中不斷頌念著他聽不懂的音節。恍惚間,他聽到無數道聲音在時光長河中傳蕩,穿過一個個紀元的沉浮,一個個大界的興衰,最後匯聚成一句不斷重複的話語,落入他的耳中:

天生聖體,萬靈共尊。

天生聖體,萬靈共尊。

天生聖體,萬靈共尊。

……

雲凡恍惚,這是在說他嗎?他一瞬間產生無比虛幻的感覺,接著他意識不斷下墜,萬界崩塌,諸天沉淪,他的意識落回原來的世界之中,穿過重重雲靄,最終回到自己的識海之中……

外界,村長神色凝重的看著巨大的混亂體,正要下令攻擊,卻突然愣住了。

只見原本暗黑、邪惡、汙穢的混亂體突然停滯了一下,接著其身周的虛空中浮現出一朵朵蓮花虛影,那些蓮花虛影圍繞著混亂體徐徐旋轉,彷彿在演繹諸天之相,萬界秩序。

村長震撼了,他看到原本不可名狀的混亂體彷彿變成一道浩渺、高遠、神聖的身影,那身影靜靜立於所有蓮花虛影中央,俯視著諸天萬界。

而所有蓮花虛影之中,彷彿自開一界,裡面生活著億萬各族生靈。此時,這些生靈正在朝著立於中央的那道身影匍匐叩首,頌念著莫名的禱語。

“異象!”

他神色駭然,第一時間便猜出這是一種異象,但如此神聖又如此霸道的異象,他卻一時間沒認出來。但還沒等他震撼完畢,異象便開始極速擴張,瞬間覆蓋整個無孽村,接著籠罩住整片蒼穹,充斥滿了這片詭域。

這還沒完,原本灰濛濛的禁區上空也一瞬間浮現無數巨大的蓮花虛影,以及那立於萬界中央的身影。

禁區戰場上,正在廝殺的萬族修士和神孽大軍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動作,齊齊抬頭望向蒼穹之上。

他們看到了和村長一樣的景象,諸天輪轉,萬靈匍匐。

而當他們看到諸天之相中央的那道身影之時,竟也生出匍匐膜拜的衝動。而隨著異象的不斷擴大清晰,那種衝動也越來越強烈,彷彿要強行控制他們的身體匍匐下來。

所有人都震撼莫名,同時驚怒交加。吾輩修士,戰天鬥地,逆天修行,豈能屈服於人。他們紛紛挺直腰桿,昂起腦袋,怒視著那道神聖而高遠的身影,誓死不屈。

宇宙中,此時正爆發著數十場戰鬥。上百位大能與大孽在宇宙各處瘋狂搏殺,其中就有風家家主和幾位風家大能。此次風家遭遇大孽突襲,損失慘重,除了幾位風家高層和出去歷練的子弟,風家幾乎全滅,風家祖庭也被夷為平地,甚至有數位大能喋血,血染星空。

他們打崩了附近的神禁山,打到星空之中,一路碾碎無數大星,導致星系崩塌,星雲破碎。有大能血染紅了星空,殘肢斷體壓塌了蒼穹,景象駭人。

萬族聯盟的其他大能想要支援,卻被其他大孽牽制,無法脫身,最終演變成上百大能參與的全面大戰。然而上百大能面對數十大孽,卻被打得節節敗退。

風家家主和風家僅存的幾位大能悲痛欲絕,決定與大孽死戰到底。

但就在這時,宇宙中萬靈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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