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秋源習慣開盤先看公司三隻股票當天的走勢，再看漲跌榜，榜單拉到一半，發現一隻熟悉的股票。他“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ST梅花封榜？漲到0.62元了？”

像ST梅花這種垃圾股中的戰鬥機也有封榜的一天？大清早見鬼了吧。

點開ST梅花的K線圖，讓人大跌眼鏡，這只垃圾股不僅封漲停榜，而且八連漲，除了第一個漲停榜從跌停到漲停外，其他全部一字漲停，沒有開啟過。

賴秋源大腦空白兩秒，腦中靈光一閃，忍不住爆粗口：“艹！”

這只股票走勢反常，只有一個可能，有人重組，而且是在他去佛市，和蔡東陽不歡而散後。不對，也許蔡東陽一直腳踏兩只船，誰出價高和誰談。

華夏資本市場能拿出5.3億元的不多。賴秋源皺眉，決定再去一趟佛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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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德龍國際投資公司總裁唐萬歆報告這件事。

唐萬歆道：“不就5.3億嗎？拿下就是。”

賴秋源道：“唐總，要是對方籤協議，我們沒有插手的餘地。我想瞭解誰是我們的對手。”

這才是他去佛市的目的。蔡東陽貪得無厭，恐怕5.3億無法滿足他的胃口，德龍處於快速擴張階段，重點是重組、整合、參股製造業、流通業、服務業、金融業、旅遊業等行業。

梅花電器這樣的二線品牌，非常適合重組。

但若對方籤訂協議，只能無功而返。

他不想給總裁留下沒有能力的印象，所以事先說明。

唐萬歆道：“如果對方籤協議，我們也可以參股。”

“啊？”賴秋源呆了呆，道：“好的，唐總。”

第二天中午，賴秋源搭乘的飛機降落在佛市機場。他沒有給賴秋源電話，而是自己打車去德順區，在ST梅花廠區附近一家高檔酒店住下，然後去拜訪另一家洗衣機廠商，小鵝洗衣機廠。

小鵝洗衣機和ST梅花同為洗衣機二線品牌，不同的是，ST梅花上市五年，小鵝還掙扎在上市的路上。

德龍對小鵝很感興趣，賴秋源上次來佛市，和小鵝的老闆喻俊卿談過參股的事，條件是幫助小鵝上市。喻俊卿覺得德龍開價太高，沒有接受。

這次，他不請自來，喻俊卿有點意外，態度不冷不熱。他不以為意，閒聊幾句，話題一轉，提到有意重組ST梅花。

喻俊卿笑道：“老蔡別的都好，就是沒有底線，賴總小心。”

有故事。賴秋源不動聲息道：“喻老闆什麼意思？”

喻俊卿笑而不答。

賴秋源道：“喻老闆如果願意合作，我們隨時可以籤協議。”

這句話半是提醒半是威脅，喻俊卿哪會不懂？花費幾千萬元沒能拿到上市名額，說不定哪天真得靠德龍這塊敲門磚，何必替對手保守秘密得罪姓賴的？

喻俊卿道：“老蔡到處吹牛，說帝都一家投資公司要重組ST梅花，這家公司不要生產線和庫存，問有沒有人收購。這件事佛市無人不知，賴總到街上隨便打聽，路人比我清楚。”

真有人重組，還是帝都來的。賴秋源心中一沉，道：“談到哪一步了？”

喻俊卿微笑，道：“那就不清楚了。”

剛才還說無人不知，這會兒卻說不清楚。賴秋源心知肚明，道：“有人要生產線和庫存？”

“價格合適，肯定有人要。”

有人接手生產線和庫存，重組便沒有懸念了。賴秋源心中一沉，表面一臉不相信，道：“它的生產線老舊，生產的洗衣機外型很難看，誰要？”

喻俊卿道：“庫存打三五折，比原料價格低，誰不要？雙缸洗衣機就那樣，消費者看中的是價格，只要便宜，沒有賣不出去的。”

問題很嚴重。賴秋源再三追問，喻俊卿推託不知。

…………

招聘新人對史柏年來說，是不小的挑戰。他深知自己沒有HR的工作經驗，沒有看人識人之明，不過不懂沒關係，去書店買幾本專業書籍認真研讀就行。

看了幾本HR類的專業書後，史柏年做起招聘有模有樣，終於把各部門需要的40個職位招滿，還沒喘口氣，接到新的任務，帶一個能言會道的員工去一趟佛市。

史柏年二話不說，帶進公司不到三天的新人鄒悅誠飛去佛市。

鄒悅誠是應屆畢業生，大學四年三次榮獲全國大學生辯論賽個人第一名，一次第二名；二次榮獲團體賽第二名，二次第三名。

兩人到佛市後，史柏年在蔡東陽陪同下和有意收購的同行見面，鄒悅誠則去見四家貸款給ST梅花的銀行，和他們洽談一次性還清本金和利息的折扣。

蔡東陽放出出售生產線和庫存的風聲後，同行們羨慕嫉妒恨，說好事都讓老蔡遇上了。梅花電器上市前，他空降摘桃子，把一家好好的上市公司搞到破產，居然有人重組，白撿幾個億。

現在又要賣家當，這又是一筆不少的收入。

一見史柏年，老狐狸們便有些看輕天子腳下來的小夥子，二十出頭的外行，能厲害到哪裡去？還不是任他們揉捏。

他們把價開得很低，一臺全新洗衣機150元，生產線免費贈送。

史柏年從幾百個面試者中挑出40人，不僅積累很多看人識人的經驗，談判經驗也積累不少，哪會不清楚他們欺負他不懂洗衣機市場，惡意壓價？

遇到問題找老大忒沒用，史柏年不肯向甦醒求助，自己苦思解決問題的方法。

鄒悅誠那邊倒是很順利，幾家銀行以為貸給ST梅花的款會成為壞帳，完全沒想到有人出手重組這家垃圾公司，要幫它還帳。

這筆款跟撿到無異，能收回本金已是喜出望外，哪敢堅持要利息？自然十分配合。

鄒悅誠很快和四家銀行簽訂還款協議，約定還款日期。

史柏年對佛市的洗衣機廠家摸底後發現，ST梅花庫存的洗衣機外型功能不過時，之所以沒有銷路積壓成為庫存，原因很簡單，蔡東陽讓自己的兒子當銷售總監，虛報銷售費用，抬高洗衣機的價格，把客戶氣跑。

史柏年心想，不如自己註冊一家銷售公司，招聘業務員賣洗衣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