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漩”剛要跟上一起出去執行任務,卻被朧月喊住了:
“璇丫頭,你去幫我把幽瀾公主‘請’過來。”
為了隱藏身份,刑澈一直頂著章漩的臉,被朧月一天天“璇丫頭”,“璇丫頭”地也叫習慣了。
所以這會兒半點猶豫都沒有,就躬身領命,但朧月耳邊卻響起了細弱蚊蠅的語聲:
“你真的是讓我把她‘請’過來?”
這種隔空耳語,除非是涿昀師尊那個級別,才能以聲音波動,捕捉到有人在密語,眼下在場幾人顯然都沒有這個本事,根本沒聽到刑澈的聲音。
朧月神色沒有絲毫改變,用同樣的方式帶著些許笑意回答了他:
“真的要是‘請’她,我就不勞您大駕了,隨便派個侍女都行。”
“不過……這幽瀾身上古怪不少,儘管你幽澈王神通廣大,也還是多加小心才是。”
對朧月的精明算計,刑澈早就以自身“血淋淋”的經歷,充分體會過了。
所以本來以為手到擒來的事情,此刻有了她的提醒,不由得上了一百二十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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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波人馬去‘請’人,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回來的,朧月看向幻形成落塵的章省,抱著閒著也是閒著的態度問:
“在你幻形期間,落塵丞相可有什麼異常。”
這落塵丞相本就是位脫俗出塵,謫仙般的人兒。
眼下這章省居然能絲毫不差地完美復刻這種氣質,不得不承認幻族選人外派任務,還是很考究細節的。
被問及任務執行過程中異常的那一刻,章省的神色居然有了一瞬間的迷茫。
朧月從開始發問,就在注視著他,這不同尋常的表現,當然逃不出她的眼睛,便開口追加了一句:
“無需顧慮,不論事情大小,只要覺得有所異常都可說來聽聽。”
“到底有沒有問題,本公主自有判斷。”
有了朧月這個說法,章省也不再猶豫,把手中摺扇收攏後插進腰帶,清了清嗓子躬身行禮後回答:
“這落塵丞相平素極盡節儉,真正做到了清正廉潔,若不是親身體會,屬下根本無法想象居然會有人如此白璧無瑕。”
“白璧無瑕……”
朧月低聲咀嚼著章省對落塵的評價,卻沒有打斷他,只是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可是說到了這裡,章省眼中再度出現了那種迷茫,說話的語聲也變得不那麼確定:
“這樣的一個人,在資料和屬下的評判中,都應該是與任何人相處,都會讓對方如沐春風的。”
“可屬下回到丞相府時,卻發現……”
章省的猶豫,讓朧月覺得這其中大有文章,語聲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堅定命令道:
“說下去。”
明明眼中的迷茫依舊,章省的語聲卻穩定且快速起來:
“從下人的閒言碎語中,我才得知……”
“落塵丞相為相千年來,從未回過家鄉,就好像他沒有親族似的;與丞相夫人成婚千年來,雖然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卻未曾圓房;更……從來沒有喝過酒……”
這些行為,絕對配的上章省所謂“白璧無瑕”的評價。
但聽完後,朧月神色卻透著說不出的哀傷與難過,闔眸良久,當她再度睜眼時,又恢復成了那個精明冷靜的公主殿下,這才再度問章省:
“你把他安頓在哪裡了?醒著還是昏睡狀態。”
作為幻族全族的主君,朧月有裁決任何族人生死的權力。
現在只是要個被替換物件的存身之所,根本不是什麼大事,章省回答得非常配合:
“回公主話,屬下把他藏在丞相府的書房密格里,現在還不到甦醒的時候。”
朧月的表情淡淡的,語聲中也聽不出任何情緒,彷彿先前的哀傷與難過,只是所有人的錯覺:
“你去把他帶來吧,我有些事情要問他。”
章省去提人,章廷知道該自己了,很自覺地起身彙報:
“琦犴殿下在準備謀反,殺掉鮫王取而代之。”
和先前兩件事比起來,琦犴打算謀反的籌劃,在朧月眼中就跟小孩子過家家般可笑。
鮫族!
除了朧月這個異類,自幼得上神眷顧,有仙靈之氣洗筋伐髓,才練得身強壯的體魄。
剩下族人的無論男女,連帶鮫王汨羅都算在裡面,說手無縛雞之力都算是抬舉他們了。
羸弱到這個地步的種族,學其它鱗族玩謀反!
琦犴你是想笑死敵人,來達到你的目的嗎?
先前沉重的心情,居然被新得知的這個訊息給逗笑了,不置可否地搖搖頭,朧月毫不在意地問:
“哦?他準備了些什麼,什麼時候開始謀劃的,打算什麼時候發動?”
章廷沒有朧月這麼樂觀。
畢竟他這些天幻形成琦犴,經手的各路訊息整合起來,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紈絝胡鬧那麼簡單。
朧月看出了章廷的凝重,估計這事兒恐怕還別有隱情,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溫聲對他說:
“不管在你的認知中,情況到底有多嚴重,說出來就好。”
幻族聽命行事的做事風格,在章廷身上體現的非常明顯,他把整合過後的訊息,一五一十地向朧月彙報:
“琦犴殿下每天會接到很多來自各族的書信,發信人不詳,但內容都在佈置這各族的叛亂。”
“根據信件內容,屬下判斷琦犴殿下至少與六族殿下有所來往。”
整個四海之內,能化形的種族六百有餘,除龍族之外都以族王為尊。
聽到章廷說除鮫族外,還有六族參與,朧月不由得輕嗤:
“六族殿下?”
“都覺得這族王之位這麼好嘛,坐上去才知道什麼叫被架到火上烤。”
“信件裡有約定什麼時候起事嗎?”
不管朧月什麼態度,章廷都謹守著自己的本分,快速地回答著她的問題:
“沒有……”
“挺謹慎的嘛,值得表揚。”
預料之中的答案,並不讓朧月吃驚,她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在玩這集體叛亂的“遊戲”:
“信件來自哪六族,說來聽聽。”
那些信件,章廷都有好好研究過,回答起來非常流利:
“水母族,旗魚族,電瑤族,珊瑚魚族,翻車魚族,海蛇族。”
“海蛇族!”
聽到最後一個種族,朧月不由得驚呼出聲。
其它幾個種族都沒什麼了不起,但這裡面的海蛇族,卻不能不讓朧月提高警覺,因為這就是常柔的種族!
更何況章廷還補充了一句:
“對,是海蛇族的一位公主寫來的,也是七族中唯一由公主起事的。”
“……”
這個意料之外,但又如此合理的說法,讓朧月無語的同時,還串聯起來了很多她想不通其中關聯的事情。
沒錯了!
我最近碰到的事情,八成都和這個女人有關!
具體這女人到底在謀劃什麼,朧月還需要細細思量。
但琦犴這傻子,這麼容易就被人蠱惑,還做出了這種把全族送給別人拿捏的事情,顯然不能就這麼輕易算了。
這事兒會進行的這麼順利,想必他那個一直覬覦鮫後之位的母妃珞笙,也出了不少力。
想到這裡,朧月輕聲吩咐章廷:
“行吧,我大概明白了,你也去把人帶來吧。”
等到眼前人都走光了,朧月稍顯疲累地以手支額,闔上了雙目:
怎麼這點大的鮫族,一天天也能扯出這許多破事?
一雙溫熱的玉手從後面伸過來,幫朧月輕輕揉捏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朧月這才苦笑著反應過來:
亦暖母后一直在座,卻因為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被我給忘記了。
在亦暖的揉捏下,朧月覺得沉重的腦袋好像輕鬆了不少,這熟悉的關懷讓她不由自主地靠在了亦暖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