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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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碰他。”

很奇怪地, 明明師醉心的話中並未有太多情緒,花沉卻在看到那雙漆黑如墨的平靜眼眸時,隱約生出一絲涼意。

花沉直覺,若他再強行觸碰那鳥兒, 師醉心定會與他動手。

花沉的直覺一向很準, 也因這過於敏銳的直覺數次死裡逃生。

所以, 雖然詫異同為出竅期的師醉心會給自己如此大的壓力,花沉面上卻並未表現出一絲忌憚,只眉眼彎彎柔聲對師醉心道, “是我唐突了。”

“但我並無惡意,只是好奇那鳥兒, 還請師道友見諒。”

花沉本就有一副極為貌美的皮囊, 說這些時, 他的神情又極為真誠,語調也柔媚婉轉,直聽得附近那幾個散修心都酥了。

雲舒月卻完全不為所動,連看都沒再看花沉一眼, 轉而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花沉頓時一臉失落。

那幾個散修見狀, 立時起了憐香惜玉之心, 很快湊到花沉身邊七嘴八舌安慰起來。

“仙子切莫傷心, 不過是一隻普通鳥兒,你若喜歡, 我這就去給你逮上十隻八隻!”

“就是就是, 挺大一個男人,氣量卻這樣小,什麼玩意兒!”

“仙子不若與我等同行,我等定會把仙子照顧得舒舒服服, 有什麼好東西都先給仙子挑!”

與他們落在一處的泉弦見狀,面無表情看了花沉和那幾個散修一眼。

雲舒月則正與肩膀上的小青鸞溝通,問清沈星河本體所在的位置後,舉步就走,絲毫沒有等人的打算。

花沉見狀,立時收了逗弄這幾個散修的想法,纖纖細指在幾人面前輕輕一拂,霎時落下一片藍瑩瑩的金粉。

那幾個散修雙眼一翻,立時“噗通”倒在地上,死了。

泉弦走到花沉身邊,看著那幾個死人,“他們很吵。”

花沉笑看他一眼,聲音依舊似水溫柔,“所以我讓他們睡下了。”

他明明是在笑著,站在雲舒月肩膀上看到這一幕的小青鸞卻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下,不自覺蜷縮起腳趾。

沈星河也不知為什麼,明明他自己也殺過許多人,但當看到花沉笑容和煦,毫無預兆地把上一刻還在對他大獻殷勤的人殺掉時,沈星河心中還是猛地穿上一股冷意,低低在心中罵了句,【死變|態!】

聽到他的心音,雲舒月腳步微頓。

雲舒月雖一直背對著那幾人,對身後發生了什麼卻瞭如指掌,自然也察覺到了小青鸞的動作。

“蟬不知雪”很快爬上他的肩頭,圍成一個半開放的花骨朵一樣的小鳥窩,擋住小青鸞向後看的視線。

視線被擋住,沈星河疑惑地抬頭看了眼師尊。

就聽師尊傳音道,【可是這個方向?】

沈星河一聽,立時把花沉泉弦拋在腦後,認真看了看前方,而後對師尊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邊。師尊您不要急,我也在往這邊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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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月淡淡應了一聲,腳步卻並未遲滯分毫。

沈星河坐在鳥窩裡,抱著變成黑色的“蟬不知雪”,也觀察起這附近的情況來。

與沈星河那邊的叢林不同,師尊所在的位置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漆黑沼澤。

這沼澤看似平靜,沈星河卻已遠遠看到有人被沼澤中猛然暴起的猛獸吞噬,因此並不敢掉以輕心,也不敢再多說話打擾師尊,生怕雲舒月因他分神遇到意外。

聽到他細小的心音,雲舒月羽睫微垂,心生暖意的同時,卻又有幾分心不在焉。

心中有一絲憋悶和不悅。

這對雲舒月來說,其實十分罕見和陌生。

但云舒月很清楚這感覺的由來。

是因為花沉。

片刻前花沉想要觸碰小青鸞時,雲舒月雖及時阻止了他,心中驀然升起的厭惡卻直到現在仍未消散。

小青鸞因花沉毫無預兆殺人而微微戰慄的反應,也讓雲舒月有一絲窒悶。

這是雲舒月第二次接觸花沉。

第一次見花沉時,是在那幾人剛剛拜入隱仙宗,被霧雨真人帶來望月峰時。

那時雲舒月雖已從君伏處得知沈星河前世的遭遇,但因為那時他與沈星河也才剛剛見面,除責任外幾乎沒有任何感情,所以雲舒月才能冷眼旁觀,把那幾人留給沈星河做磨刀石。

今時卻不同往日。

他微微側首,垂眸看向正乖乖坐在肩頭鳥窩中的小青鸞。

察覺到他的目光,小青鸞立時抬起頭來,歪著小腦袋對他笑了笑,小聲喚了句,【師尊。】

雲舒月眼中現出一絲笑意,用“蟬不知雪”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

心中漫上的酸澀卻越來越多。

他忽然問君伏,【你可曾後悔過?】

君伏聞言,並未做聲。

雲舒月抬眸看向遠方。

他知道,在那裡,沈星河也正全力以赴向他而來。

半晌後,他才又對君伏道,【你定是後悔的。】

在沈星河神魂中這麼久,雲舒月知道,君伏早已與他一樣,瞭解沈星河的一切。

自然也會與他一樣,對這孩子心生憐愛。

但君伏前世並沒能護住沈星河。

雖然事出有因,但這種事,雲舒月只是想想,都覺得心尖一疼。

他也驀然生出想把沈星河藏起來,讓他再不必經歷任何風霜雨雪,傷害背叛的想法。

但云舒月知道,他不能那麼做。

甚至什麼都不能告訴沈星河。

只能站在那孩子背後,看著沈星河親手斬斷前世的孽緣。

……

萬里之外的叢林中,沈星河也正悶頭趕路。

嘲風一看他這模樣,就知道沈星河定是急著去找那師醉心,頓時心生不悅。

但他知道,在沈星河面前,他定不能表現出分毫。

因此只趁趕路時藉機與沈星河搭話。

“沈公子,丹陽秘境中危機四伏,這保命玉牌還望你能收下。”

沈星河垂眸看了眼,在嘲風掌心看到一塊翠色玉牌,正是之前丹陽長老發給五大宗門的保命玉牌——

若是遇到生死難關,只要捏碎這保命玉牌,便會立刻被傳送出丹陽秘境。

沈星河卻並沒有收,“不必,這玉牌珍貴異常,關鍵時刻還能保命,嘲風帝子還是自己留著吧。”

嘲風見狀,唇角一勾,手指一搓便現出一打玉牌來,“沈公子這是在為我擔憂?大可不必,這東西我這還有很多。”

沈星河微微皺眉,“你哪來這麼多玉牌?”

之前丹陽長老發玉牌時,沈星河明明看到只五大宗門世家弟子人手一塊,根本沒有任何富餘。

嘲風卻漫不經心道,“自然是從隨侍弟子手中收來的。”

“那丹陽老兒明顯不懷好意,口中雖說是為我等提供保命玉牌,實則是在給我們送催命符。”

說完,似乎這才想起沈星河年齡還小,應該想不通這其中的彎彎繞,嘲風難得耐心解釋,“你信不信,只要一進這秘境,包括我乾元在內的幾大宗門世家弟子定都會遭遇伏擊,企圖從我等手中奪取這玉牌。”

這事沈星河雖也早有意料,面上卻並未露出分毫,聞言立刻瞪了嘲風一眼,“那你把玉牌收回來,那些乾元弟子重傷時怎麼辦?豈不是連出都出不去了?”

嘲風聞言,甚是稀奇地打量沈星河半晌,似乎完全沒想到沈星河會為那些隨侍弟子著想。

直到把沈星河看得快要炸毛,嘲風才勾起一抹涼薄的笑容,傲慢又冷漠地道,“若連那群烏合之眾都收拾不了,他們還有什麼活著的必要?”

“既活不下來,自不能把這玉牌便宜其他不相干的人。”

說完,嘲風又把玉牌往沈星河面前一遞,略顯霸道地道,“收下。”

沈星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扭頭就走。

雖然早知道這世界汙穢不堪,但當看到身為乾元帝子的嘲風,完全把隨行弟子當炮灰用,沈星河還是一陣齒冷。

身為飛羽集的實際掌控者,沈星河和他父親沈輕舟一樣,對飛羽集的鳥兒一向優待有加。

就連被他隨手招來的鳥兒,每次幫他做完事時,沈星河都會為它們送上豐厚的報酬,從不認為驅使鳥兒是理所應當的事。

這乾元帝子卻顯然不是。

沈星河也沒有說服任何人的打算。

嘲風卻並不打算氣餒,眼見著又要上前糾纏。

沈星河頓時不耐對嘲風道,“那符熄不是你弟弟嗎?你怎麼不把玉牌給他?”

嘲風聞言,似乎這才想起與他們同行的還有符熄和容燼,腳步微滯,面色不善地回頭看向那兩人。

因沈星河在全速趕路,並不想被他落下的幾人也一直在努力追趕。

容燼如今雖已有元嬰,但他體內的“絲絲入骨”卻時時在發作,此時早已又掛到了符熄身上。

因此,嘲風一回頭,便看到那兩人又糾纏在一起的模樣,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金色豎瞳微微眯起,嘲風譏嘲地看著把容燼半抱在懷裡的符熄,聲音中滿是不屑,“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你們簡直不知羞恥!”

容燼聞言,冷淡看了嘲風一眼。

他從前明明也是一副俊美到略顯邪魅的樣貌,但這十二年中,“絲絲入骨”早已把他改造成了一個風情萬種的尤物。

只一個冷淡又勾人的眼神,就把嘲風看得渾身火熱,身下隱隱又有了反應。

嘲風的臉立時黑了。

正抱著容燼的符熄卻微微笑了,挑眉對嘲風道,“三哥,光天化日之下,你難道也要加入我們?”

嘲風立時唾了一聲,氣急敗壞大罵,“垃圾只配與垃圾為伍!”

“符熄,這種腌臢玩意兒你也願意碰,真是丟盡了我乾元的臉!”

說完,嘲風立刻回頭去找沈星河,多看一眼那兩人都覺得髒。

原本打算送給二人的玉牌自然也沒了下文。

看著他氣急敗壞的背影,容燼微微眯起眼睛,喘息著對符熄道,“我不喜歡他。”

符熄聞言,“嗯”了一聲,抱著他繼續趕路。

半晌後,才微笑著說道,“那便殺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嘲風,危。

評論區依舊掉落十個小紅包~小可愛們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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