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虛偽的女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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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也快要結束了。時間快得讓人無法覺察。

不慍不火的陽光從視線毫無阻礙的落地玻璃窗洩進來,屋子有一股溫暖芬芳的氣息。

蘭斯坐在一把藍色天鵝絨面扶手椅上處理公務。這時,他抬起頭,把視線移向窗外的景緻。

陽光穿過嫩綠的新葉,反射出寶石般的光芒。屋子裡的溫馨濃郁氣味來自花園各種花朵和新抽綠葉的樹木。

靜靜地收回目光,視線集中在躺在沙發上睡著的女子。

夏實蓋著褥毯,放佛修剪出來的纖細手腕靜靜地交疊擱在臉頰邊。

令人驚嘆的美貌貴族男人,流露出孩子般乾淨純然氣息的恬靜入睡的女子,還有靜謐溫馨的室內環境。

這是一幅異常美好的畫面。

蘭斯站起身,走了過去。

每天看著這張不諳事故的面孔,他甚至忘記了時間的過去。如果不是窗外的那一番耀眼奪目的明媚景色在提醒,他竟不知道這趟帶她出去已經有兩個月。

又過去兩個月了。

似乎從喉間發出這樣的嘆息,蘭斯伸出手,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細緻如上等白玉的臉龐。

在如此好的天氣裡睡覺,似乎讓人覺得太過浪費。

他卻沒有叫醒她的打算。

兩個月的旅途,把夏實這個從不出遠門的女人累慘了。原本就沒多少體力的身體簡直要發出極限警告。

大多數人會需要調整時差打亂的睡眠週期,她只是更為特別一些。

回來的這兩天,她總在睡覺。

原本說要陪看他工作的,結果《王爾德童話集》只看到第二個故事就迷迷糊糊地入睡了,那本書現在被蘭斯擱到茶几上。

她不知道,外面發生著多麼驚人的變化,她已成為公眾媒體關注和談論的最熱度大話題。

久久地凝視著夏實的睡顏,蘭斯忽然又想起那天晚上:她脆弱的躺在被窩裡,說,想要他一直陪在身旁

她對他的依戀,從那天晚上開始,又發生很大的變化。惶惑的迷戀嗎?

像影子一樣追隨他,注意他,觀察他。而一旦注意到他回頭的視線,就裝了彈簧般,立刻跳起來,眼睛一會低垂,一會兒又睜大,嘴巴一張一合的,難為情地不知該說什麼。

緩緩地吸一口氣,蘭斯伸手按下桌邊一臺內線電話上亮著紅燈的按鈕。

柏希,過來一下。他輕聲吩咐。

是的,少爺。電話那端,傳來柏希畢恭畢敬的回應。

僅僅十秒,穿著端莊整齊的他便站在主人身旁。

就如傢俱般,柏希佇立一側,視線只集中在主人身上,一溜兒都沒漏洩到沙發上睡熟的女主人身上。

將當年的事調查清楚。蘭斯簡短地吩咐。雖然是就像喝茶時的閒聊語氣,但是卻話裡嚴肅。

是。儘管心裡有著小小的波動,柏希仍嚴謹地點點頭。恭敬地敬禮後,他轉身悄悄走了出去。

合上房門的瞬間,柏希低垂的目光停頓了片刻才重新抬起來,握著門把的左手遲緩同樣的時間之後才放下。

兩個月前已經產生懷疑,兩個月後才終於將這個猶豫的決定交待他去辦

對於從來都果斷的蘭斯·利萊而言,是否意味著不太好呢?連自身都沒有覺察到自己開始在顧慮著一些什麼

伊莘,真是個不錯的名字。

擁有這個名字的女人,是少夫人的母親。在孩子四歲的時候因為車禍去世。

在青春少女的年紀便開始學佛,後皈依佛法,嫁入夏家六年,甚至一度試圖落發出家。

一個一直很恬淡的女子,淡得讓人感覺不存在。

您到底隱藏了什麼樣的秘密呢?

立在幽長的長廊,年輕的管家這樣思忖著。

長廊的另一頭,邁著有點急驟的步伐的女傭朝柏希迎面走來。

打擾了,柏管家。夏小姐又來了,她在庭院外面年輕的女傭有些為難地報告著,但是,夏小姐看起來情緒有些失控,您看怎麼辦?

夏小姐在外面叫喊著非要見到主人不可之類的話。主人不在的時候,全權由柏管家做主。現在主人在這裡,未得主人的允許,就算是柏管家也不能擅自放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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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先不要驚動少爺,我出去看看。柏希溫和地微笑說。

是的。

陽光明媚的庭院裡,四個穿著黑色西服的保鏢站在夏穎面前,堵住她想要進去的道路。

被人攔堵,她顯得很不高興,但又無法發作。蘭斯賦予她隨時可以來這裡的特權,卻不代表她可以在這裡進出自如。

鐵鑄大門外面的守衛在看到她這張臉時會面無表情地放通行,但是正廳這裡,非要經過傭人去傳話,獲得管家的允許才會放她進去。

她夏穎,夏氏集團的千金,當紅的世界巨星,居然要受到這種屈辱的待遇

痛,但更多憤怒!

她真想狠狠地怒斥眼前這些只是為主人賣命的無禮蠢貨。

柏希來到大理石平臺上,看到平臺下面身材高挑的夏穎,她很美麗,有一種公主的高貴氣質。

迷人的容姿此時卻變得有點隱耐的扭曲。

夏小姐。他踏下臺階,禮貌地問候。

柏管家。夏穎立即露出一抹讓人輕易覺察那是偽裝起來的僵硬笑意。冒然打擾,真是失禮。我剛剛聽說蘭斯已經回來了

是的,夏小姐。少爺現在還在處理一些公務,暫時無法接見您。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以稍等一會兒嗎?

兩個月來,夏穎已經多次造訪。每次都落空之後,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

柏希只會執行主人的命令。不管夏穎的怒火是來自妒忌夏實還是來自他一成不變的彬彬有禮拒絕,不管她有多麼不高興,不管她多麼目露惱怒,都無濟於事。

不過,頻繁的造訪、勢在必行的固執炙熱態度、越來越顯露出來的傲慢無禮,滿屋子的傭人和硬邦邦表情的保鏢都看得出其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目的。

但是那又如何,主人不允許任何人在他面前裝腔作勢,說謊,並且傲慢無禮。這個女人,就算再怎麼美麗,再怎麼渴望,也絕對爬不上主人的床。

就像所有渴望成為蘭斯·利萊的女人們一樣。

一聽到不能馬上見到蘭斯,夏穎略一皺眉,但還是勉強展露笑顏:當然。

只要能夠見到蘭斯就好!

兩個月了,她等夠了,已經很不耐煩。

請!柏希做出引領的手勢,夏穎走上前。

寬敞的會客廳,精美的裝飾和古董掛畫,重達半噸的水晶吊燈。

夏穎無心欣賞和讚歎眼花撩亂的奢華佈置。

蘭斯生來就擁有一切,生來習慣被人服侍。而她也不是小人物,不會為眼前這點程度的富有就大驚小怪。

口上雖然說當然,可心裡非常不是滋味,並且非常不耐煩。

又要等!

還要等多久?!

她在色彩斑斕的地毯上不由自主地開始踱步,慢慢地走來走去。

巴洛克風格圓桌上的咖啡快冷的差不多了,但她還是不準備喝。

阿穎。

溫婉並且澄澈的聲音。

安靜得只有落在地毯上的細微足音的會客廳,身後有人在叫她。

在冷不防抬眼中,對上那一張此刻最不想見到的臉,夏穎的面色猛然一顫,有些發青。

夏實露出很少見的、真正開心的恬靜笑意,站在會客廳門口。

你來了。

還是一樣靦腆、永遠小家子氣的模樣。夏穎的怒火沒由來地竄了上來。

明明和往常一樣是真心歡迎妹妹到來的透徹面孔,這個時候在她眼裡看著卻那麼諷刺。

她要見的是蘭斯!

夏穎用冷漠的態度全副武裝自己。

因為妹妹這突變的態度,夏實有點拿不準,期待變成絲絲不安。

她侷促地沉默著。

醒過來時,蘭斯告訴她阿穎來了。她已經很久沒見過阿穎,所以心裡感到高興。

蘭斯呢?

他、在書房面對太過直接了當的意外發問,夏實迷惑地含糊回答著。

她無法順暢叫出口的名字,阿穎卻能夠如此親近地叫出口

夏實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她看見妹妹露出大失所望的神色,不耐煩地調開臉。

阿穎你、你是來找夏實想問她是不是來找蘭斯的,可妹妹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而她吞吞吐吐的模樣令夏穎非常不痛快。

是的,我來找蘭斯。姐姐不高興嗎?

夏實聽不懂夏穎犀利言語的意思。不高興?我為什麼要不高興?她奇怪地問。

也許姐姐不喜歡我來找蘭斯,所以不高興。

阿穎今天說話就像被凍壞一樣,冷冰冰的。而且阿穎說的話她一句都聽不懂。夏實非常不適應。

阿穎,你你不開心嗎?她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問。

阿穎看起來像是有點生氣的樣子,唐煒洛說天愛生氣的就會這樣。說話冷冰冰的,對誰都不理不睬。

夏穎自嘲地發笑。

姐姐竟然還會知道不開心這個詞。諷刺滿滿的回敬。

夏實不知所措地看著突然間變得很陌生的夏穎,完全不是她熟悉的那個人。

是,我是不開心。那姐姐知道我為什麼我不開心嗎?

不知道。夏實小聲的回答。

哼,你當然不知道了。一個離開兩個月,只顧自己玩樂開心的人。我的好姐姐,你知道我打了多少次電話給你嗎?

林林總總的事,原因全是自己的姐姐,而兩個月連續不斷的致電得不到回覆更是讓夏穎怒火中燒。

她是那麼渴望知道蘭斯的訊息!她只是想知道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在哪裡而已!然而,唯一的途徑也失去。

對不起夏實喃喃地道歉,我不知道。號碼,號碼被換了

被換了?是的,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放佛聽到最惡劣可笑的謊言,夏實本不善言辭的解釋被夏穎粗魯地打斷。

難道我沒有留號碼給你嗎?你這個沒腦筋的木頭傻瓜,你就不懂給我打電話嗎?

夏穎惱火的是這個。無數次致電都聽到該號碼已不用的聲音,夏穎氣得把自己的手機都砸爛了。

夏實被夏穎一頓疾言厲色的嚴重指控嚇得六神無主,臉色發白,那裡還懂得要解釋。

夏實有打電話給夏穎,可是那天夏穎心情非常低劣,幫她接聽電話的助理告訴她有電話的時候被她一聲不聽的呵斥喝回。

虛偽!

明明沒有清楚事情情況,因為自以為是的憤怒而把全部過錯強加到無辜的夏實身上的夏穎,對姐姐做出了這樣不堪的定論。

你還有什麼事嗎?夏穎突然冷冷地說。

因為夏實無辜無能的模樣此時變成她最厭惡看到的,多說也只是徒增不痛快,她要馬上結束這樣的對話。

這樣的面孔、這樣的語氣,從沒有見過。夏實不由得咬著嘴唇,說不上話。

那就請姐姐你離開吧,我今天不是來找你的。勉強擠出自認為已經是最寬容的禮貌用語,夏穎絲毫不自覺自己簡直把自己當做這裡的主人說著逐客的話。

夏實柔軟的臉龐明顯微微抽搐。

她囁喃著不成話的音。半響,慢慢轉過身子。

在離開前她愣愣地回頭,古怪地看了夏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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