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回到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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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農曆傳統的節日冬至,天氣越發寒冷。

時間悄悄地過去,再有兩三天便是元旦了。大雪剛停不久,天地茫茫一片白,沒有一絲雜色。

夏實今天到寺廟上香。

千年古剎,斑駁的建築,參天的古樹,在大雪的覆蓋下又是另一番安靜祥和。

上了香,沿著狹窄的石板路,走過一串紅燈籠裝飾的窄巷,夏實在傳統古建風格的小院內抬頭仰望那株數百年樹齡的白玉蘭樹。

還未到花期,秋去冬來,只剩光禿禿的枝條掛著冰雪。

幼時的記憶所剩無幾。夏實朦朧記得那年正是花開時節,母親帶著她,便是站在這株玉蘭樹下。

那時,綠葉未發,已是一樹白雪盛放的白玉蘭花,清香馥雅,瀰漫天地。

母親去世之後,她再也沒有來過這裡。

多年之後再次站在古樹之下,不懂物是人非的沉重滄桑感,夏實卻已有了寂寥的孤涼之意,並且道不清緣由。

她原本是心清寡慾、不知人間疾苦的人,因為從不沾染俗世。孩童的心智,在雙親離世之時便失去了成長的機會。

如果她的世界一直有父母守護著,那麼即便是個阿斯伯格綜合症患者,今天的她也許能夠有絲絲關於何為幸福快樂的認知。

媽媽爸爸

怔怔地仰望著,夏實驀然驚覺原來她這麼想念父母。模糊的記憶中,唯有雙親的容顏清晰如在眼前。

沉浸十多年的哀傷,無人得知,其實是一種無法拔除的痛。

夏穎待夏實一直算好的。可是除了這麼一個好字,夏實說不出在這個字之後該是些什麼,又能是些什麼。

有什麼不一樣了,夏實這段時間總這樣覺得。因為夏穎來看望她的次數是那麼的多。

夏家每個人都是忙碌的,王夫人總說夏實根本不關心外面世界,只是一個無所事事的閒人。而相比於她這個閒人,夏穎則時常忙不完。

阿穎待她好,可阿穎很忙,每年到她的住所看望她的次數也就那麼兩三回。自從她離開夏家的這兩個多月來,阿穎看望她的次數比往年一年的次數還要多。

壓在樹枝上的雪簌簌地掉落一些,夏實茫然地盯著它們堆積在樹根下,思緒裡總飄著一些話,無法拂去。

阿穎再次來看望她就在兩天前。距離對她說她不愛自己的丈夫那些話過去一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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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裡,夏穎總是忙得連回家和王婷珊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這次畢業回國,聽芳姨說只怕以後要忙得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因為夏穎是聲名大噪的國際巨星。

夏實有點不明白妹妹為什麼有那麼多時間來看望她。不過,妹妹對她說了很多有道理的話,她感覺是妹妹關心她的緣故。再者那些話給夏實帶來不小的衝擊,這些都讓夏實忽略了妹妹為什麼三天兩頭有空來看望她。

回到以前的生活!

兩天前阿穎這樣對她說。夏實自然不太理解這句話表示什麼,好一陣子,她才明白妹妹在為她不愛自己的丈夫這件事給予解決的辦法。

既然是個悲哀的婚姻,那麼結束它是最好的辦法。

夏實震驚了。她從不主動,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所以也無所求。這場婚姻說到底她只是聽隨別人的指令,不管是死去的父母訂下的婚約還是身為長輩的叔叔做主讓嫁。

突然間卻有人告訴她,既然她不愛,既然這是一個悲哀的婚姻,那麼她可以主動提出離婚以成全雙方,讓自己回到以前的生活。這樣,對彼此都好。

就像一個人要決策一件重要的人生大事,夏實向來只懂被動接受的心智立即就退縮了。

主動提出離婚!

這根本就不屬於她世界裡面的事。她驚愣至口瞪目呆,久久動彈不得。

回到以前的生活,這個條件有不小的吸引力。夏實混亂了,同時心中好空。她二十二年的生活中從沒有需要她下嚴肅決定的重大時刻。

實際上,夏穎的解說給她帶來的只有惶然驚恐。因為她一下子居然需要面對那麼多複雜問題,需要考慮它們。

比如她不清楚只是不愛自己的丈夫就要離婚嗎?她主動提出離婚是對的嗎?那個身為她丈夫的男人是怎麼想的?他希望離婚嗎?

可是他說過他不討厭她的,他想對她好,並且他也一直對她很好

可是她不愛他(她不知道,也許吧,因為她不知道什麼才叫愛他),她傷害了他,她沒有付出過

夏實發現夏穎的話說得很有道理。她不應該那麼自私,不應該給那個對她好的人帶去傷害。結束這個只有他單方面付出的婚姻確實是很好的辦法。

可夏實想來想去總會回到一個問題上:如果這樣就談離婚,那當初結婚是為了什麼?她雖然一點不懂愛情,可他們畢竟結婚了不是嗎?她所學到的知識或者從他們口中得知的道理都表明婚姻不是兒戲。

所以,她感覺這樣就提出離婚是比較草率的。

夏穎的一番話,夏實並非沒有動搖過。當蘭斯的好與她的不好是如此鮮明地對比出來,如果離開他就能不傷害他的話,那麼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的她率先選擇這個做法的機會是很大的。

蘭斯這次回來之後,每天都陪伴在她身邊。他的好和她的不好就像被放大鏡放到數倍大,形成刺痛人心的對比。

他不驚擾她,就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聽她彈琴,看她繪畫,和她一起看書,耐心聆聽她的話,偶爾也耐心和她做一些談論,他很誠懇地說讚賞她的才華,和她一起彈琴。他的鋼琴讓她沉浸。她發現他幾乎無所不知。

自從結婚,兩人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幾乎沒有。和蘭斯生活的短短一個多禮拜,她瞭解到他更多的方面。

夏實得知蘭斯本該是世襲貴族的公爵,雖然沒有繼承但也是身處王室生活。他擁有優雅的貴族教養,他的生活方式節奏緩慢又極致奢華。

和他不在時被下人精心照料相比,他在時她更像童話故事裡的公主被服侍著。

蘭斯知道她喜歡什麼,鼓勵她有話直說,知道她在生活上的所有**慣,熟悉她的口味到達連湯水該清淡到什麼程度都瞭若指掌。有時候也會幫她選定當天穿的衣服,從顏色到面料到式樣。

他硬拉她作伴,教她打室內高爾夫,教她下棋,然後在一旁輕笑;在地下層的家庭影院故意挑選溫馨感人的電影和她一起看,讓她猛掉淚。然後他就會細心地幫她止住水災,笑著說再也不讓她看了

最重要的是,晚上他不再對她做夫妻之間的親密事了。只輕輕地擁著她入睡,如果不是對人體的接觸那麼敏感,他細微的呼吸能讓人忘記他的存在。

在面對繁瑣的禮節生活感到手足無措之餘夏實也逐漸能夠理解他對她的尊重遷是如此的大。

他用的每一件東西都是傭人精心準備的。他一個眼神,傭人就知道他需要什麼。然而,就是這個在餐桌上連伸手可及的調料都沒有親手去拿過的男人居然會在早上親自喂她用餐。

夜裡,躺在他的臂彎裡,夏實往往會想,她得知他許多方面,可就是不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總是那麼冷靜沉著,可每當她無意間轉過頭的時候,就會驚奇地在他眼中看到那種似乎是好奇的觀察她的眼神。夏實無法理解這種極度耐心的神情代表什麼含義。

離婚這個提議就像冷不丁被人當頭大喝她一聲,她身體僵硬,絞到死白的雙手卻是哆嗦的。

愧疚不安是如何鞭打她,而焦慮無助又是如何煎熬她。

很多很多問題是如此的矛盾,該怎麼辦,她毫無頭緒。腦子亂得像被什麼纏繞住,密密實實的又堵又漲。

昨天,珍突然對她說,她一直心神不寧。夏實頓時哽咽著說不出話。她才知道,原來她對該如何處理這個婚姻,驚恐萬狀!

珍提議說不如到寺廟上香吧,佛能靜心,去看看也是好的。這個提醒讓夏實在剎那回憶起完全忘記的幼年時光。曾經,她的媽媽,帶她到過一座千年古剎,站在一株盛放的白玉蘭樹下,對她說過唯求她安,所以取名安安

恍然間,夏實太渴望來這裡看看。不管失去再多的幼時記憶,媽媽能夠讓她安心都是從不變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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