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當愛來臨時就會知道

关灯護眼    字體: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夏實從昏睡中醒過來時,除了腦袋有些沉甸甸的,身體感覺不到太大的疼痛。她記得自己一腳踏空從樓梯上摔下去了,當時的劇痛讓她一剎那覺得要死去。

她突然瞪大眼睛,臉上露出恐怖神色。韋爾斯坐在床邊的一張沙發椅上,正看著她。

疼?他問。

她分辨不出他的神情,她總不確定這個人是生氣還是愉悅,他總是那麼若無其事地微笑著,眼裡流露出溫雅的光芒。可又讓人覺得絕不只是那樣。那是會讓人下意識地迷失卻又心生一絲莫名害怕的目光。

她虛弱瘦弱的身子裹在暖暖的被窩裡,面色蒼白,閃耀著安詳聖潔光芒的眼睛下意識地斂下睫毛,不敢看他。

不疼,可是她怕。

韋爾斯也不要她回答。醫生給她用了鎮痛的藥,會大幅度地減輕她的痛。

夏實忐忑不安,提心吊膽。她儘量不看那個人,儘量鴕鳥一樣龜縮。可那個人卻毫無動靜,既不說話也不離開。夏實知道他在盯著自己看,他的目光讓她如躺針尖。

韋爾斯用一種有別於往時,稍微有點古怪的眼神打量著床上那個瘦小又膽小的女人。有點好奇,有點困惑,有點興趣。

雖然早已確定蘭斯很重視,可還是一次一次地讓他感到意外。畢竟他對重視珍愛這些東西無法理解,這兩個人的舉動會讓他困惑反而是好理解的事。

蘭斯公爵差點就找到你了。突然,他靜靜地說。

夏實驚訝抬眼。韋爾斯的目光深邃了一些。

不過真遺憾,差一點而已,還是錯過了。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燃升希冀的目光倏忽間黯然消沉下去,然後失落地垂下眼眸,悶聲不吭。

不哭嗎?

夏實聞言輕輕望向床邊那個人,面色平靜,目光也平靜。

就是這樣不諳世故的面孔令韋爾斯扭曲的心理有種想摧毀的瘋狂。因為他無法理解,無法捕捉,她放佛是沒有實體的東西,在他眼前飄忽,猶如遠方的音樂。

斯會找到我的。良久,夏實低低地說。她的聲音輕柔圓潤。

噢,你很信任他。

嗯。又是一聲低低的輕音,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說話了。

不哭也不鬧,就那麼安靜地躺在那裡,安靜地對他說嗯,很輕很輕,字正腔圓,音質清脆,她說嗯。

韋爾斯沉默著。

良久的寂靜。夏實悄悄地往那個人偷瞄一眼。她其實並非那麼強烈地害怕他。他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她從他身上看不到任何東西。他總是淡淡地笑著,美麗的目光又深邃又純粹,沒有快樂也沒有悲傷。

怎麼會沒有快樂也沒有悲傷呢?他的音容笑顏明明那麼純粹,清澈得彷彿冰天世界的雪白。可那裡面,卻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夏實不由得又悄悄多看了他一眼。他和蘭斯有那麼點相像,她覺得。比如他們的坐姿,都喜歡背靠後面,將一條**叉架到另一條腿上,單手之顎,另一手則自然低擱在膝上或扶手上。她以前特意看過書,書上說那是一種強者的坐姿。

強者的坐姿啊是啊,她往日看蘭斯就那麼坐著,自信從容,威儀萬千。聽說,一個人若從心底尊重一個人,便會自然而然地低頭。她看見蘭斯身邊那些人對他鞠躬行禮時,傾斜下去的上半身也必是平直如一線,尊敬恭謹卻絕無半點卑躬屈膝之態。那些人,是打心底願意向他低頭的,所以那樣恭謹的彎腰並非是奴役得來,是對他的致敬

這個人和蘭斯相像,卻到底是不同的。只是他坐在那裡讓她不由得想起蘭斯時常也是這樣守在她身邊,守著她睡去,守著她醒來每每她摟著他不好意思地說你會把我寵壞的,他便寵溺地笑著嘆被寵壞的人可不是這樣子的,安安連撒嬌都不會,可見我寵得還是不夠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不是就是不是,因為她決然無法將如此深愛著自己的那個人錯看夏實悄然想著,靜靜地合上眼。

她休息一天就能下床了,可她心情失落,精神消沉。不想吃東西,夜裡的煩躁不安越發明顯,叫娜塔莎的女孩子找她玩她也再沒有露出過一次笑容。事實上,她有點像個疲憊不堪的木偶了,什麼都提不起她的興趣。

她埋進一個晦暗、寂寞的思念世界;她悲傷,感到一種痛楚。她要見蘭斯,她要回到心愛的人身邊去。可她像個囚犯一樣被禁錮在陌生的地方。他們當然沒有把她當囚犯鎖起來,她行動自如,可那有什麼用,她覺得自己像個囚犯。

她答應過蘭斯會好好養好身體的,可見不到他,她就不願好好生活,她就不願過得開心愜意。她知道自己又被帶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從視窗可以看見遼闊的山谷,周圍連綿起伏的群山,壯觀浩大的城堡坐落其中。這裡很大很大,她無法得知有多寬廣,她也不關心。

天氣越來越冷。來到這裡的兩天,大雪沒有停止過。外面太過光亮的世界她原本不適應,可有一天她坐在窗下看著遙遠的天際,突然就想到外面看看。於是她第一次走出城堡。

雪是很漂亮的東西,它們純白無暇,能夠給世界帶來一種安詳。可她卻不習慣它過於雪亮的光線。伸手抓住隨風飛舞的雪花瓣,她低頭看著它們靜靜地躺著掌心。

要是她也是一朵雪花,不知道是不是就可以這樣隨風飄著回到蘭斯身邊了

你想死嗎?一個輕快的聲音傳來。

夏實轉過臉,看見韋爾斯高雅地笑著。

他盯著她看了半響,把身上那件白色的制服大衣脫下來披到她身上。

高大的身軀籠罩在她面前,夏實只覺一股如雪冷冽的幽香撲鼻而來。她無法適應另一個男人的氣味,韋爾斯卻已在她閃避之間微笑著說:小小鳥要是不乖乖聽話我就在這雪地把你扒光,聽懂了嗎?

夏實駭然抬眼,以為自己出現幻聽。她從未見過邪惡的事,從未聽過邪惡的話,頭一回遭一個人說要把她扒光,而且還是微笑著用親切的口吻對她說的,她根本無法想象,當下又糊塗又驚駭地嚇懵在那裡。

韋爾斯惡作劇般笑著說:不乖巧的孩子就是麻煩,要是打你一巴掌能讓你聽話就好了。

夏實嚇得一聲不吭。

不是說好了要乖乖聽話的嗎?不肯好好用餐,不肯好好睡覺,穿這麼單薄跑外面來了,你要是凍壞了我可是很苦惱的,遊戲會變得一點不好玩,知道嗎?

夏實聽著這個人像面對不太合口味的飯菜那樣輕鬆地抱怨著,沉默地揪緊大衣衣領。

從一開始到現在的相處,她終於有點兒確信眼前的這個人不太正常,和她的不正常不同的不正常。他的不正常讓人覺得詭異,會莫名的害怕。

我我只是想斯了我想回去半天,她小聲地說。強烈的想念令她沒空顧慮他是否會呵責她。

韋爾斯發出一片清晰可聞的嘆氣聲:又是愛啊總是總是總是沒完沒了的,你就不能換換別的?我問你,什麼叫愛啊?

我,我也不知道

看啦,你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還非要掛在嘴上說個沒完。

夏實欲言又止,蹙眉想了半天,才說:我是不知道它是什麼,可當愛來臨時,就會知道那就是了。她很執著。你愛過人嗎?如果你有愛的人的話,一定會知道的。

是嗎?那可能有點可惜,我沒有愛的人。

沒有嗎?夏實有點疑惑,可是她有點不好意思說,她受傷那晚他不是說了和她們睡她們就很開心然後會說愛他這類的話嗎?你不是說那天晚上,你說過的話

她無法想象一個人怎麼會用到和她們睡這樣的情形。在她看來,能睡在一起必是親密無間的,那麼既是親密無間又怎麼會有多個。愛人不是應該只有一個的嗎?

我說過什麼話?韋爾斯反問。

你,你說過和她們一起睡那樣的話不就是你愛的人了嗎?

韋爾斯露出明白神色,他說:她們是我的玩具。

玩具?夏實愣然不解。

韋爾斯笑:你好像很吃驚的樣子他湊近前,你也來做我的玩具好了,說愛我吧。

夏實僵白著臉,對上眼前人華麗的詭譎瞳孔,她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駭然寒意從心頭升起。

她們是人她茫然弟呢喃。她無法理解人為什麼會說成玩具。

你願意說她們是人那就是人好了。不過她們還是我的玩具啊。

不能這樣說的,這樣,這樣說是不對的夏實這娃兒對待自己滿屋子的玩偶從無輕視之意,她把它們當寶。而她也太單純,她以為韋爾斯犯的只是簡單的小孩子錯誤,她誠懇真摯地幫他更正,她們是人,你可以說她們是朋友,你認識的人,可不應該說她們是玩具

我沒有朋友,為什麼要把她們說是我的朋友?韋爾斯奇怪,並且很堅持,她們就是我的玩具。

他不以為意又乾脆的話將夏實堵得失聲,她悶了半天。

沒有可是怎麼會?你有很多朋友的。

韋爾斯聞言想了一會兒,知她所想,說:小小鳥指我身邊那些人,他們只是我的下屬而已。

一個朋友都沒有嗎?

沒有。朋友是什麼?要來做什麼用?

夏實悶悶不作聲了。天愛以前跟她說,一個朋友都沒有的人是很悲哀的。就如她以前,活著也沒意思。望著站在雪白世界的那抹白影,她覺得他有點可憐,莫名地感到憂傷。

韋爾斯先生,你為什麼總是穿白色的衣服呢?良久,她突然天真地問。

不但是他穿的衣服,染銀色的長髮,就連住的地方,飾物佈置以及家具用品也一概白色。

喜歡白色到這種程度嗎?

韋爾斯的臉上浮現出前所未有的興奮神情,他乾脆地答:你不覺得白色的話濺上其他的顏色,像血,就會格外醒目那多帥啊!

[上一章] [目錄] [加入書籤] [下一章]
推薦閱讀
相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