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嘆息把夏實柔軟的心都融化了。她感受得到蘭斯的高興和對她的深愛。
心很溫暖,也酸澀。身子微微顫抖,夏實抵在蘭斯胸前的兩隻小手不自禁地抓上他的中華立領西裝。
很長一段時間後,蘭斯才鬆開擁抱,抬眼看她。
夏實窘著臉不敢看他。
蘭斯稍微換了姿勢,側身躺在她身邊。一手當枕頭讓夏實枕在他臂彎,一手撫弄著她臉龐。端詳了她好一會兒才開口。
我欺負你'?蘭斯說著的同時便笑了兩聲,是你朋友教你說的麼?
可愛,有味道,很合他心意,他很喜歡。
夏實這時才後知後覺自己剛才似乎說了很奇怪的話,一時有些懵。迷惑地皺了一下眉,對蘭斯的問題無從作答。
她也不知道怎麼就說那句話了。沒人教她,可天愛對唐偉烙又捶又鬧時總會說這句話。
夏實至今仍覺得那是一個非常費解的場面。那個時候天愛的嘴巴總是撅得老高,整個人掛在唐偉烙身上,明明生氣到不得了的樣子對著唐偉烙掄拳狂揍,邊罵臭唐偉烙死唐偉烙你欺負我你欺負我可聲音嬌得不行。
於是她總納悶,天愛到底是生氣還是不生氣?
安安說說我怎麼欺負你了?你是想起什麼了嗎?蘭斯水晶剔透的瞳孔閃著驚喜和捉弄的光芒,他明知故問。
你好壞!兩年前他接她回來的第一天早上她也是用同樣的孩子氣口吻對他說的這句話。
蘭斯的心情此時相當好。
夏實滿臉緋紅,困窘不已。她感覺他更壞了,明明是很羞人的事,他還故意這樣問她。
你、你她不利索地說了多個你,到最後一股力量衝上來,衝破了膠結的喉嚨,她對他脫口而出:你是壞蛋。
她一雙小手攥成小小的拳頭放在他胸前,像個勇敢的小戰士力量滿滿地盯著他。
和當年一樣,蘭斯發出爽朗的笑,摟著她愛得不行,蹭著她在她臉上噴出熱烈的氣息:你知道壞蛋是什麼?
天愛說欺負人的就是壞蛋。夏實吶吶地說,轉眼間莫名的聲氣不足。
她覺得納悶,蘭斯笑得奇怪,似乎在笑她在說傻話。可天愛是這麼教她的,天愛不會說錯的。
嗯,我是壞蛋。蘭斯說,他真是愛慘這小女人了。那麼安安願意接受我這個壞蛋的追求嗎?
話題又回到起始點。
安安,蘭斯忽然收起愉快的笑意,深情地注視夏實的眼睛,我知道你的意思,夏家對利萊家族做的事和我對安安做的事是不同的兩回事,是這樣對嗎?可是安安,我要追求你和那兩件事難道不是不同的三回事嗎?
他特地在三這字兒上加重音。
夏實一愣,然後悶悶地想了一會兒,覺得挺有道理的,於是不知道該怎麼好了。
這樣還有什麼問題嗎?
好吧,她無可辯駁了。
蘭斯無意強迫她。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夏家對利萊家族做的事和他對她做的事是兩回事,卻不是無關的。
夏實心思簡單並且生性善良,她用自己的善良為他的過錯開脫。他卻卑劣地利用這點把她繞進去了
蘭斯深蹙起眉,又感到痛心入骨。他看著她在苦苦掙扎,卻無論如何也放不開手他渴求她的體溫與她的愛。
白皙的手指撫上夏實,指尖順著臉廓慢慢地勾勒著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柔軟的嘴唇蘭斯閉上眼睛,貪婪地呼吸著她的氣息。
安安,我愛你,我愛你腦子裡瘋狂地響著答應我的吶喊和燃燒著強烈的慾望。他不能失去她!
可是夏實一動不動任由他抱著。這種安靜不對!
蘭斯睜開眼。
她下斂的睫毛非常纖細,像她的性格一樣,讓人覺得乖巧。
可是她悶悶的沒有聲響,眉心擰成秀氣的川形。蘭斯開始忐忑不安。是真的,他獨獨無法看透她。
安安
他攏著她的臉,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生怕她從他手中溜走般緊張。
他看得出她在混亂,在為一些無法理解的思想在做困難的思考。
你有什麼顧慮,在擔憂什麼,還是害怕不管是什麼,都說出來告訴我好不好?我們一起解決。
夏實的嘴唇微微張著,良久之後她才困惑地嘟嚷:我配不上你
說出這字眼非常費勁,因為她壓根不理解這字眼的含義。她只是回想起當年妹妹夏穎對她說的話。
阿穎說她配不上他哦,還有連嬸嬸都這樣說過,說他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他娶的妻子應該是一個不會給他丟臉的、樣貌好出身好的,還要頭腦聰敏,擅長社交,完美無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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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總算多少有點理解妹妹和嬸嬸當年那些話的意思了。不管兩個人相愛在一起是不是真要那樣,可她經過了這麼多事之後,總算在對兩人之間的事上明白了一點。
幸福和美滿並非只有全心全意的愛就行!
他地位尊貴,擁有著世人望塵莫及的東西。她算什麼?她只是個必須躲在別人身後,毫無生存能力的社會淘汰者。除了她的心和愛,她還能給他什麼?什麼都沒有。
而且,夏實還感到另外一種無法理解的痛苦兩年來,她從不關心自己變成什麼樣子。當他讓她覺得自己的生命重新有了希望之後,她第一次在鏡子看到自己的模樣,連自己都驚呆了。
她的身體以前便偏消瘦,兩年過去,重病之下,容顏憔悴,整個人都變了樣子。依**愛私下對唐偉烙的嘆息,那簡直就像非洲之角大饑荒出來的難民。說她只剩一副骨架一點都不過分。
手術之後,連之前唯一看起來還有點生命活力的黑髮都脫了大半而不得不剪短。好在這兩個月也長長不少,才勉強及肩。
和蘭斯驚為天人的光鮮相對,夏實那種謙卑之感如此強烈。
他需要一個和他相配的女子站在身邊!這種感覺再沒有此時這般清晰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