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可憐我？覺得我因為你的事情丟了工作，所以想要做出補償？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是勸你別枉費心機了！更不要自作多情！因為比起你……我更討厭王原！”
張揚依舊是一臉溫怒的看向沈軒。
首先，他不認為這貨真能接到什麼大活。
自己混的在差，也是名師弟子，青年才俊，伯克利音樂學院的高材生……
嗯，雖然名師進去了。
雖然自己的勞動成果即將被代替者完美繼承。
但……
問題不大！
“真的是我活了這麼大歲數就沒見過你這麼死心眼兒的！誰可憐你了？咱正兒八經的，我頂替了張節，拿到了《靈異筆記》電視劇主題曲的創作權，作為當下網文裡最火爆的幾個IP之一，要是做好了，對於咱們這種連二線門檻都沒摸到的中小型音樂人來說，無疑是一件極其顯然的招牌，這不比你累死累活在綜藝上給人做監製要輕鬆的多？我記得我唸書那會兒就不止一次說過：華夏國不是沒有好的音樂人，只是資本不願意給這些好的音樂人一個公平得以登堂入室的機會！現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你是想要為了面子做個畏首畏尾的膽小鬼？還是想和我一起震驚四座，好讓這張節這個曾經的一線大歌星瞠目結舌，你自己選！”
“……”
沈軒自始至終就不是一個擅長說教的人。
對付張揚這種人，激將法比好說歹說什麼的，效果要強的多！
“你這是在求我？”
張揚的怒意稍稍平息，顯然也是被沈軒所丟擲的橄欖枝所吸引。
靈異筆記……
沈軒當年背靠這個IP吸了多少粉？
又依靠這些粉絲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內賺了千萬……
這特麼的完全就是搶錢啊！
或許是看到了沈軒的成功。
在那之後很多網路歌手都爭相無償的去給那些網文IP譜曲，以求也能像沈軒一般發生裂變。
但真正賺了錢的歌手屈指可數，畢竟資本不是傻子，不可能放著這麼一塊能二次收割IP粉絲的蛋糕讓一些毫無根基的阿貓阿狗來染指禁臠！
可如今沈軒說他截胡了張節……
在張揚看來，這件事情似乎是要比為靈異筆記的IP譜曲這件事情的本身要有意義的多！
“你用詞不當，注意了，是請，不是求！”
沈軒對張揚這種孩子氣的作態顯然也是有些無語。
其實原本他是打算裝完嗶就走來著，但瞭解到事情的原位之後如果就這樣撇下對方不管。
恐怕自己以後都會不得安心。
“那不都一樣麼？”張揚攤了攤手道。
“隨你怎麼說吧，話我已經帶到了，你參不參與，那看你自己！”
似乎是跟王浩南待久了的緣故。
沈軒現在對這種哄小孩兒式的溝通交流是越發的得心應手了。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曲子就擺在那裡，即便他自己沒時間做編曲，那老東家馮磊也會找一些業內排得上號的知名老司機來負責這項工作，到時候作詞作詞演唱都是他，該露臉的時候照樣露臉。
至於張節……
自己到時候哪怕多寫兩句戲腔出來，你丫的到時候愛唱不出！
“我考慮考慮吧，雖說我從《戀愛大作戰》的專案裡抽身了，但我再怎麼說也是天娛的員工，手裡不是沒有大活兒……等我回去看下工作日程表在說吧！”
張揚無比傲嬌的回了一句。
事實上他有個籃子的工作日程表？
他在伯克利的恩師都倒臺了，新舊交替之下，即便是回了公司也是個做冷板凳的貨。
或許這世道正如沈軒所說的那樣，哪裡都不缺乏有能力的人。
而資本需要的從來都是打工者，而不是管理者，更不是部門負責人。
就連他過來操持戀愛大作戰的相關後期工作，也是因為起初公司的那幫人不看好這個拿1000萬代金券和一套房做噱頭的戀綜，所以才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換言之，不論是總導演王中海。
又或者是現場導演老周，以及製片人老呂，外帶自己在內。
特麼的全都是倒黴蛋！
可是的鬼知道這檔綜藝現如今能這麼火？
除了不科學以外，那就只剩下了不科學。
當然倘若他恩師李雲迪要是沒犯事兒，那他最起碼操刀的也是電影和影視劇！
但之所以他跟沈軒這裡還如此端著，其實也算是他跌跌撞撞了這麼些年以來，想要在這個可敬的對手面前保留的最後一絲體面了吧？
對此沈軒也是心照不宣。
故而也是十分磊落的給了對方一個臺階下：“那行吧，你就慢慢考慮著，那個小姑娘你過來，我給你留個郵箱號碼，他什麼時候考慮好了，什麼時候郵件聯絡！”
“啊，好……”
緩過神來的小玉連忙拿出手機做記錄。
雖然張揚已經不在是她的上司了，但在給對方做助理的這一年裡。
自己無疑是同批實習生中最快轉正的一個！
這其中自然也是少不了張揚的照顧，所以即便是對方被擼到底。
小玉對張揚該有的尊重和敬語，卻也是一分不少！
“那就這麼著吧，時候不早了，散了！那個什麼，張倔驢你以後對女孩子的態度好點，不然以後容易打光棍兒！”忙完的沈軒沈軒淡淡說道，之後便準備轉身離去。
但緊接著就只聽到身後的張揚回了一句：“用你教！？”
顯然，這貨的傲嬌屬性比高冉不知道還要嚴重多少倍。
這叫已然走出五步開外的沈軒也是不由輕笑一聲，轉而回想起當初在船上時跟對方的點點滴滴。
乃至於不自覺的開口哼起了二手玫瑰——
我落人中然自在,本是天上逍遙的仙兒~
不為俗塵灑一物，只為美酒動心絃
倩女幽魂欠女債，一夜之間就洗清白
勸天勸地勸自己，忘山忘水我忘情人兒~
……
“唱的啥啊？都快難聽死了！”
看著沈軒遠去的背影，張揚不免有些下意識的把對方與狂放不羈的謫仙人聯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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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象的到，寫出《海底》《十年人間》《為誰瘋狂》以及今天草創《起風了》了的天才歌手，居然在私底下會如此不著調！
不過他並沒有對其境遇有多羨慕，相反，李白的浪漫主義情懷是詩。
杜甫的沉鬱悲涼也是詩，與其臨淵羨魚，倒不如一條路走到黑！
興許沒準哪天就能跟張若虛那般‘孤偏蓋全唐’也說不定。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打心底裡瞧不上王原這號人！
太菜了！
可如今張揚是舒坦了，但這滿地的狼藉卻是苦了隨行而來的小玉。
然而更悲催的事情莫過於別墅園區裡巡邏而至的保安將一縷手電筒的燈光打將過來。
這無疑是尷尬他媽給尷尬開門，尷尬到家了！
……
夜，十點半。
解釋清楚的張揚跟小玉二人從門衛廳裡出來時，原本等候在外的網約車卻是早已因為訂單超時的緣故從而率先離去，路燈下。
一男一女就這麼拎著大包小包站在原地。
等沉默了不知道多久過後，張揚破天荒的主動開口道：“剛剛……讓你見笑了！”
“啊？”
小玉微微有些愣神，顯然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如今臨別之際，張揚也是對這個自己一手帶起來的實習生有些感觸頗深，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對方才是第一天被分到自己這邊時的那種感覺一樣。
只不過他終歸是沒有再說什麼。
車來以後，便將行李歸置在後備箱裡，而後朝著提前預定的酒店行駛而去。
等到後視鏡裡完全看不到對方的身影後，張揚這才緩緩閉上雙眼。
同樣站在馬路邊相送的小玉也是如此，等看不到汽車尾燈後，便轉而往回走去。
一年時間說長不長，兩個人之間的朝夕相處雖不至於叫他們彼此之間暗生情愫，卻也是叫她對張揚產生了一絲超脫於工作之外的不一樣的感情，但似乎這份感情也隨著對方的黯然離場而變的有些破朔迷離。
不過相較於此二者的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
回到別墅裡的沈軒卻是顯得格外愜意，別無其他，只因為在滾滾紅塵中多了一絲牽掛！
……
翌日清晨。
機場外。
節目組僱了一輛中巴將僅存的六個嘉賓送至此地以後，便也算是正式完成了與眾人的合作。
機票的話是早就定好的。
沈軒此行是準備去江蘇無錫，直接到榮耀之子的線下報名點去走一遭。
林夏的話是直接回上海，小陸與王浩南都要回香港，巧的是兩人剛好是同一班飛機。
相別之際，所有人都有些戀戀不捨的站在航站樓的候機大廳。
沒了節目組跟著，大家相互之間也都放開了不少。
“愛麗絲，等中秋節放了假我就去上海找你！”
“其實我也可以去香港找你的！”
“我們要不要把微薄頭像換成情侶的啊？不然我那些朋友總覺得我上節目在作假！”
“你沒聽說過秀恩愛死的快啊，還是先等等吧，等剪輯版的正片播出以後在換，到時候得到的祝福沒準會多到出乎意料呢！”
“那……好吧，我聽你的！”
拿到登機牌辦理完託運後的王浩南與林夏就那樣膩歪在一起。
那副如膠似漆的樣子就彷彿是已經認識了很久一樣。
另一邊，同樣辦理完行李託運的陸輕舞此時正手捧一本相簿走向沈軒。
“這裡人有點多，我們去那邊吧！”
“嗯，好！”
沈軒點了點頭，兩人掠過擁擠的人群行至落地窗前。
在感覺周圍嘈雜的聲音稍加小了一點過後，陸輕舞把那本相簿遞給了對方。
“之前就看你捧著，我就猜到是給我的，不過這麼厚的一本，有點浪費了吧？”
沈軒笑著接過相簿，不過等他翻開來看卻發現每一頁除了照片以外，還附有陸輕舞親手在明信片上寫下的各式各樣的小細節，包括照片的地點，時間，以及兩個人之間共同經歷的事。
第一天共同做飯，一起去超市。
第二天中午在郵輪上大家一起參加舞會時的八人合影。
第三天的男生約會日後，大家相聚在甲板，在真心話蛋糕的驅使下，沈軒現場SOLO十年人間。
然後當晚小陸就收到了平安扣……
一樁樁，一件件。
都被陸輕舞或用相機或用筆給記錄了下來。
不過等他翻到第十二頁的時候卻是只有一行字——
【書裡總愛寫到喜出望外的傍晚，騎的單車還有他和她的對談……】
這是莫文蔚的《慢慢喜歡你》中的第一句歌詞。
倘若之前的那些細節方面的回憶只是讓人稍加感動，那麼對方用歌詞的方式表達自己心之所想的做法，無疑是有些把沈軒給整破防了，你這……也太用心了吧！
“真是的，這種東西怎麼現在才給我啊……攝影師都沒有在，太可惜了！”
“戀愛不是談給別人看的，有些禮物就是在分別時送出手，才顯得最有意義，況且是交到你的手上，那便是不可惜的！”
就在他暗自出神之際，陸輕舞輕柔的聲音自耳畔響起。
沈軒不免嘆了口氣，抬頭間正巧對上了陸輕舞的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
緊接著對方又道：“這次的旅行真的超級驚喜，就像你昨天所說的一般，能夠相遇本就是一種幸運，我更想不到自己在走過這麼一段後對某些事情的看法能有較為明顯的改變，就要暫時分開了，可如果僅僅互表心意，那我覺得其實也不太夠，那太片面了……怎麼說呢，希望我們以後能在慢慢瞭解，慢慢互補，同時也慢慢的把這本空白的冊子一點一點的填滿！”
“謝謝，真的謝謝！”
沈軒心中閃過一剎暖流。
轉而張開雙手將她攬入懷中，二人相擁溫存片刻後。
廣播裡便傳來催促飛往香港的旅客儘快登機的聲音。
“我該走了！”
“嗯，記得按時吃飯，想我就記得看比賽！”
“知道啦！你也是，熬夜別太拼，等將這裡的一切重新沉澱整理一番過後，我就來找你！”
“恭候光臨！”
“那……再見了！”
“再見！”
……
人生路遠，暫時的離開是為了更好的久別重逢。
手中相簿的餘溫尚在，但此刻大家卻是早已天各一端。
當天傍晚，沈軒乘坐飛機來到《榮耀之子》的錄製城市無錫。
自在慣了的他準備先在數字影視產業園附近租間房子安頓下來，之後在著手準備面籤等有關節目辦理相關手續的諸多事宜，不過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真的是太小了。
就在這家酒店內，沈軒居然能碰上王原！
準確的說，是王原身邊那個叫做小瓊的助理。
對方是在下到大堂取外賣時，被沈軒無意間瞥到的。
不過想來也是，《榮耀之子》開賽在即，哪怕外界還沒有正式造勢，但在這間小小的酒店裡卻也是格外的暗流湧動，不僅僅是王原，光網紅沈軒就認出了不下十個！
其中就有被稱為‘幹柿鬼鮫’的油王田一明。
古風圈老牌大神音樂怪物。
以及號稱國內首個電音國風女團裡的C位主唱。
……
“老熟人還真不少，眼看著限娛令就要下達，這是都想上趕著來吃波紅利麼？不過這樣也好，身負華夏曲庫的我要只是在節目裡虐菜，那未免也顯得太過無趣了些！”
沈軒輕笑一聲。
之後便回到房間裡安心寫歌。
慶幸的是就在當天晚上，他這邊就收到了來自張揚那邊的回覆。
於是乎他想都不想的便將之前大概寫了個輪廓的譜子的電子版給對方發了一份過去。
在那之後便算是徹底當了甩手掌櫃。
不過這世界上並非全都是像沈軒這般的幸運人，隨著時間的推移。
榮耀之子的品牌方正式開始全渠道的為這檔音樂競演類節目展開造勢，訊息一經傳出。
卻是叫不少在業內偶有名氣的樂者感到猝不及防！
“這……這檔綜藝是一夜之間從地裡頭長出來的麼？之前怎麼一點訊息都沒有？？”
“對啊，太突然了，現在報名還來得及麼？？”
“肯定是來不及的！競技綜藝這種東西說白了不就是給那些大廠底下的廢物們一個二次出道的機會麼？誰當真誰是傻子，散了散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我看這次《榮耀之子》的賽程賽制以及各項規則的制定還是挺正規的，畢竟頂著限娛令的風頭，如果真有什麼貓膩，那未免有點說不過去吧？”
“呵呵，天下烏鴉一般黑，這是你三言兩語能說的清楚的？”
“你能不說風涼話麼？有空自己看看賽程賽制再來網上指點江山行麼？”
“這回節目組在除了採用網路投票的打榜形勢以外在半決賽就宣告必須做原創，可想而知決賽圈裡會是一種怎樣的神仙打架的氛圍！”
“所以呢？原創出來以後在被黑心資本拿合同壓榨？之前那些選秀節目裡多少條件和資質好的歌手僅僅只是因為掏不起版權費從而只能選擇一些冷門歌曲用作競技從而飲恨敗北，現在這說白了也僅僅只是換了種吃相而已，沒有公司做後臺，我們這些蜷縮在角落裡的普通音樂人，是根本不會有機會登上資本的舞臺的，沒機會的！”
某原創音樂網站的討論區內。
不少過著朝不保夕的中下層青年樂手對此紛紛表示唱衰。
似乎也是對資本以及國內的音樂形勢還有圈內氛圍失望到底。
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