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的家庭聚會上，張過大大的露了回臉，體會著從未有過的重視和誇獎豔羨，他的整個人似乎都要飄起來了。

唯一感覺有些彆扭是妻子興奮的淚水，這讓張過又是感動又有些難堪。當然在這個時候他無論如何不能，也沒有理由責怪貞子的失態。

“唉，兩年了，也難怪她這樣。”這個時候，張過心中突然浮起對妻子的深深歉意，不過馬上這份歉意就被弟弟張洋恭敬的敬酒羨慕的眼神壓到一旁。

張海天家族成員雖然不是每個人都有航海經驗，不過有了他這個經驗豐富的老船長，遠航歸來放鬆神經的最好方式，這家人都很清楚。

眼見給張過獎賞的目的已經達到，張海天揮手結束了張洋扯著張過盤問遠航經歷。交代了一聲，帶著兩個老婆回房休息去了。

見長輩走開，張家兄弟的顧忌少了很多，自張笑以下，三人對張過和貞子擠眉弄眼了一番後將他趕進了王府客房。

燕王府豪華精緻的客房裡，張過望著淚眼婆娑的妻子，心裡著實歉疚。當然更多的是長途旅行歸家後心底的慾望。

雖然不是在自己家裡，但這個夜晚對於張過和貞子來說都足夠瘋狂。不過所有人都理解這種瘋狂，畢竟張家有個航海家家長。

對張過來說這是個瘋狂而甜蜜的夜晚，對同樣遠渡重洋的杜雷斯來說，這是個興奮的夜晚。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印證了教皇和他的猜想，東方這個君主擁有難以想象的力量，最妙的是——他居然是一個上帝的子民。

之所以如此興奮，是因為以前，雖然杜雷斯對上帝的信仰滋味無比堅定，但同時他也承認，這不是一個上帝子民擁有最大話語權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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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偽神的阿拉伯人至少在武力上比上帝光芒照耀的王國強大，這一點對擅長考據的教廷來說是一個邏輯陷阱。

現在這個邏輯陷阱被填平了，原來上帝的光芒一直在關注著虔誠的子民，也許只是東方教徒離太陽更近，接受的恩澤更多吧。

想象著強大的東方君主帶領強大的軍隊奪回被異教徒佔據的聖城，主的光芒照射四方，杜雷斯實在無法按捺激動的心情。

也許這是一個適合做彌撒的夜晚，嗯，萬能的主，我讚美你。

虔誠的杜雷斯和他信奉的上帝不知道，這個夜晚對偽教徒張笑來說，同樣是個興奮的夜晚。

燕王府議事廳裡，燕王家的戰爭販子們正討論在戰爭中怎麼樣最大限度的利用上帝…或是上帝的子民。

“王爺，撒裡教看來是下決心東征了，我們只要再等上兩個月，待吳帥徵遼結束後，就可以派兩個兵團的兵士到大食。”

張笑訝異的看了看發言的林可。“好像我們之前的計劃是同時展開兩場戰爭，而且在大食用的兵力以水師步戰兵團為主吧？”

張遠、林可兩人相互看了看，臉上一同寫上了尷尬。

“咳咳，大哥，是這樣的，因為要盡全力準備徵遼，所以遠征大食…嗯，目前兵力倒沒什麼大問題，可物資上就顧不過來了。畢竟咱們燕國今年最大的目標就是平定契丹，這也是年初各相府和議事會商議好的。”

“哦，原來是這樣。那麼說，我們只能先讓撒裡教宗等等。”張曉假裝看不到兩人的尷尬，他知道自己因為這一段過分注重家庭生活，對國事關注的太少。

林可作為張笑的老部下兼妹夫自然很知道為大舅哥打馬虎，他馬上接著燕國主君的話說道：“現在看，只能這樣。不過從吳帥發來的戰報看，契丹覆滅，指日可待。再說我們在流求的步戰兵團和佔城的補充兵團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出動，加上在天竺的南洋水師。兵力上沒問題。”

“看來林帥的修養真好，要是我可忍不住。”張遠朝林可擠了下眼睛，開起了他的玩笑。

“咳咳，好了，這樣吧，小遠明天代表我和杜雷斯接觸一下。小林子嘛，反正議事會已經透過了兵相府的計劃，你明天動身去流求，做好遠征的準備。”

張笑說到這裡，語氣停頓了一下。“不過，這次遠征，儘量帶上些撒裡教的教徒。但…軍隊的規矩不能變。信教的一個不留。”

“呵呵，知道了，這個規矩的道理，我們都知道。對了，汴京城裡的皇帝發來詔書，要咱們大同方向的大軍暫停進攻，說是要配合他們出兵雁門。”

“兵相府怎麼看？”

“我們的意見是宋軍孱弱，防守嘛！還馬馬虎虎，但要說長距離的進攻，那是想也別想的。再說即便西京道外無援兵，又為了和我們在大定府決戰抽調了不少，但憑藉遼國在西京道剩餘的三萬精銳，加上主場作戰和地利，這次大宋出兵斷無勝理。”

張笑微微搖搖頭，他很難相信大宋軍隊孱弱到這個地步。根據估算，這次趙瑣拿出了看家底的十萬禁軍精銳，加上二十萬河東路、河北西路兩路廂軍民夫，怎麼看，十比一的戰鬥力差距也足夠讓汴京城的少年皇帝虛榮一把。

“我們不是賣給了大宋很多火器嗎？這次他們有這樣的利器，兵力又足夠多，沒道理打不過西京道三萬騎兵吧？”

“王爺，您以前不是說過打仗不是看兵力裝備，而是看指揮看兵士鬥志嗎？大宋所謂三十萬大軍，為將者大多是庸碌之輩，而兵士訓練荒廢已久，我估計他們多數連火器都不會用，和契丹人自小在馬背上練射獵差的太遠。”

“再說，我不相信將門世家出身的將領。這些靠祖蔭當將軍的傢伙，要經驗沒經驗，要勇武沒勇武。除了身邊的家兵能頂點用外，上了戰場，根本就是給對手送首級去的。”

張笑看著林可對宋軍的不屑，心裡暗暗鬱悶，他來到這個時代後，已經現在知道了北宋孱弱或者是整個中原文明在武力上孱弱的原因。

一支主要戰鬥力和戰鬥意志只依附將領存在的軍隊註定無法大批量複製，就像他在前世很奇怪為什麼岳家軍自岳飛死後立刻灰飛煙滅。

這是一個對武將極度提防的時代，也是武將們對皇帝極度提防的時代。

就像後世軍閥對自身嫡系偏愛有加一樣，因為這個是他們能否富貴和保命的關鍵所在。而把軍隊戰鬥力寄託在這方面，想不輸……的確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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