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張過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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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曙的病情讓宋帝國朝廷在一片惶恐中度過了治平四年的新年,而這個登基後一直在和自己身體作鬥爭的帝王,在新年之後決定向疾病投降。

意識在消散前,趙曙最後的感覺很輕鬆。皇帝這幅擔子,他曾經恐懼過、嚮往過,最後卻無奈的發現文德殿上的寶座並不適合他的臀部。在他真正執掌國器不到三年的時間裡,為父親追封和應對流求的戰爭牽扯了他原本就很有限的精力。而這兩件事,無論從結果或是過程,都不能說符合一個明君的條件。

“總算該結束了…。”趙曙最後的一絲意識很快被腦中的劇痛所淹沒,如果他的靈魂能看到他的屍體,趙曙會很欣慰。最後的疼痛並沒有傳遞到他麻木的臉上,他表情還定格在之前了無牽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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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皇宮中的福寧殿裡,趙頊拉著父親膚色灰暗的手,用無聲的囁泣向他告別。望著父親漸漸失去神采的眼睛,十八歲的少年心中突然湧上了一絲竊喜。

“這個帝國以後就要以我的意志來轉動了..”

趙頊心裡的話自然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滿臉的淚水表明了孝子身份。他身後一群帝國重臣和親貴們很配合這個孝子的行為,大殿裡哭號聲遠遠的傳了出去。

治平四年新年初五,趙頊在給父親送了個英宗的名號後登上了皇位。他登基後首先尊仁宗的老婆曹太后為太皇太后,母親高皇后為高太后。在後宮給太皇太后建慶壽宮,給高太后建寶慈宮,把兩宮太後養起來。

當然孝子的身份,趙頊也沒有忘記。在預支了一年的賦稅後,以宰相韓琦為山陵使,給父親英宗營建了一座豪華的陵墓。

新君即位,自然少不了分封大臣。在擁立中立下大功的韓琦守司空兼侍中;曾公亮行門下侍郎兼禮部尚書,進封英國公;文彥博行尚書左僕射、檢校司徒兼中書令;富弼改武寧軍節度使,進封鄭國公;歐陽修加尚書左丞,與吳奎兩人仍然參知政事。

在分封大臣上趙頊感到很慚愧,以為首的四個正副宰相、兩個參政以下,大都只是名義上的加封,具體的利益他可實在拿不出了。去年的戰爭讓原本就執行艱難的大宋經濟,越發的雪上加霜。要不是妹夫在興建封地上海(還是用這個地名吧!)上花了大本錢,讓江南的百姓分到了大規模基建的好處,從而大大增加了當地的賦稅,他恐怕一上臺就要為官員的正常薪水為難。

當大宋帝國朝廷為新老皇帝的交接忙碌時,印度洋的西南海面上,一支由十五艘巨大帆船組成的艦隊正在和狂暴的風浪搏鬥。

扶桑郡王、本次探險活動名義上的指揮官張過的船艙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和著一身的風雨,南洋水師的參軍陳三虎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

“殿下,風浪實在太大,指揮使讓您穿上這個。”

張過看著陳三虎手中胡記商社最新出品的救生衣,心裡滿是懊悔。三天前,懷著少年的雄心,他堅持不顧漸漸增大的風浪沿著陸地邊緣向南航行。現在看來,自己也許把整個艦隊帶進了海神的禁地。

“告訴段指揮使,不用擔心我。呵呵!我父親當年憑著三條小船縱橫四海,這點風浪難道還能難住我們。”

張過努力讓自己的神色輕鬆些,他可不想讓部下看到自己心中的恐懼。這一刻多年正規教育的效果出來了,雖然臉色因為幾天的顛簸而顯得有些蒼白,但他從容的模樣還是讓張過看到了陳三虎眼中的敬佩。

狂風穿過桅杆時尖利的呼嘯聲隨著艙門的關閉小了很多,張過套在救生衣中的身體無法抑制的顫抖著,剛才在陳三虎面前的從容風度隨著艙門的關閉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媽的,張過你這小子要鎮定…怕什麼?怕也沒用!父親當年的條件可比你差多了,他老人家能做到的,你沒理由做不到……沒事的,只要挺過去,你以後就再不是那個只能跟在哥哥屁股後狐假虎威的小子了。”

張過在心裡不斷的給自己打氣,這個方法取得了效果。在重重的喝了幾口烈酒後,被酒精點燃的勇氣又回到了他的身體。

讓張過感到後悔的這場風暴整整折磨了他十天,在損失了一條輕型貨船後,整個艦隊終於迎來了久違的安詳。

甲板上水手們的歡呼聲此起彼伏,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們倒不是完全為了風暴的停息,從船頭行進的方向,他們知道自己已經繞過了昆侖奴大陸的頂端。

這個時候最興奮的當然是賭注壓對了的張過,他站在船頭,望著從海面初生的太陽,一臉的堅毅。

“殿下,咱們這次可是走了前人未走的路,將來這青史上殿下的大名之後,少不得我們也能附以尾驥。”

“段指揮使太客氣了,這次遠航我可沒什麼功勞。要說青史留名,我還是沾了您的光。哈哈!說實話,前幾天我是當真擔心不已,要不是我大哥那句——海上指揮聽您的,要不然就把我丟到海里餵魚,我還真想給你說返航呢!”

張過這句自我解嘲的笑話說的很自然,他已經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應該表現出親和的一面。

“呵呵!殿下的心胸當真了不起,這眼光更是強。要不是當初您堅持,我們那裡有今日之喜……”

段和雖然是個軍人,但他的談吐很得體。兩人默契的相互吹噓了幾句後,張過離開了甲板避免自己的存在影響段和的指揮。

段和看著張過堅毅的背影,心中暗自讚歎郡王家族遺傳品質的優良。這一路上張過對於未知世界探索的精神,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南洋水師在大食沒有進行軍事行動,在張過東方王子的身份和利益至上的外交手段面前。流求人只用了精美的禮物配合了一次艦隊炮擊表演,就順利的讓大食哈里發同意了兩個文明用和平的方式進行交流的要求。

隨行的學者們大都停留在巴格達進行抄襲的工作,預計在半年後,人類文明史上面前最高的成就之一——大食智慧宮中數以萬計的各種書籍會被複製上三套運回流求。

在完成第一個任務後,張過對大食王室提供的美女毫不留戀。拉著對異族風情頗有些興致的段和踏上了這次危險的航程,當然,這也是流求王的命令。

暴風雨的洗禮讓這支艦隊上下充滿了疲憊,在航海儀器和經驗的指引下,張過艦隊在昆侖奴大陸的最南端找到了一個天然良港(今開普敦),他們上岸後,決定在這裡修整上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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