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高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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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幼小的耶律浚沉浸在周圍人對他的讚美中,他並不知道在這個他感到很驕傲的時刻,自己父親的心裡做了個讓他母親很痛苦的決定。從這天起,耶律洪基就再沒有進過蕭觀音的寢宮。

耶律洪基不想見到蕭觀音的另一個說不出來的理由是,遼東郡王張笑把王城建在了辰州後。原本就有心投靠新主人的遼東各部,在遼帝國居然給了流求侵略者這樣一個合法的名義後,就一個個順理成章的派人到辰州向新主人表達了忠心。

這些小部族的背叛並不是最讓耶律洪基感到羞憤的,今年的年初,原本大遼屬國高麗每年例行朝貢的消失,給了他很大的打擊。這個屬國高麗是大遼幾代帝王恩威齊下才征服的,也是刻意籠絡了很久,它一直是作為彰顯大遼文治武功的標誌而存在的。

雖然耶律洪基內心隱隱感到蕭峰的投敵,也許不是遼軍兵敗遼東的唯一理由。但原本這個作為兵敗的藉口,在經過帝國朝廷上下的大力宣傳後,讓他似乎也相信了遼軍的兵敗的確是這個原因。在這個情況下,蕭觀音作為蕭峰的姐姐,讓耶律洪基實在不想去面對。

高麗對遼帝國朝貢的消失並不是如耶律洪基等想的那樣,他們並沒有向流求人輸誠,而是在遼軍兵敗遼東以後,高麗王國內部響起了另一個聲音——中斷近百年和中原宗主國的聯絡終於可以重新恢復了。

今年四十五歲的高麗王王徽是個中原文化狂熱的追隨者,大宋屬國流求在遼東大破遼軍後,他即興寫了首詩來表達自己興奮的心情。

宿業因緣近契丹,一年朝貢幾多般

忽蒙舜日龍輪詔,便侍神天佛會觀

燈焰似蓮丹闕轉,月華如水碧雲寒

移身幸入華胥境,可惜終霄漏滴殘

當然只是寫首詩並不能讓他滿足,在第二天的朝會上,王徽向大臣們訴說了昨晚夢見自己奉宋朝皇帝之召,在上元節到開封觀燈。並把自己昨天寫的詩給群臣傳閱了一番,當然在這裡這首詩變成了他對於夢境的記載。

國王的這個夢立刻有飽學之士出來解答,在遼帝國的形式已經很明朗的情況下,高麗上下一致透過了重新投入中原正溯王朝懷抱的決定。

在高麗上下做出了這個決定後,一個現實的問題出現在他們面前;如何去汴京,向大宋皇帝陛下表達他們的忠誠。之所以有這個問題是因為,現在高麗的海岸線是由流求人說了算。沒有流求北洋水師的同意,他們連大一點漁船都出不了海。

正在高麗上下為這個問題煩惱時,流求郡王的喜帖透過在高麗的琉球商社傳遞到了高麗朝廷。他的兄弟張遠即將舉行婚禮,高麗作為流求的友好鄰邦,張笑自然不會失禮的把他們拉下。於是一個由高麗吏部侍郎金向烈帶隊的高麗使團在張遠的婚禮前來到了流求。

金向烈代表高麗祝賀占城郡王張遠新婚之喜的同時,很輕易的找到了大宋使節,並透過這個使節向大宋朝廷表達了高麗的忠誠。

當大宋賜婚使回到汴京後,帶回了這個讓大宋朝廷上下轟動的訊息。

1064(大宋治平元年)年的六月,剛剛讓曹太后撤下在自己身後那張破布簾的趙曙,召集了群臣來討論高麗投誠的盛事。

“陛下,這個高麗國和我大宋失去聯絡已經很久了,如今突然歸順,這個…臣以為還是要多參詳參詳。”

韓琦的這番話,讓趙曙愣了一下。他沒想明白這樣一件大漲大宋威儀的盛事,老成持重的韓琦為什麼會這樣說。更讓他疑惑的是,韓琦顯然不是一時糊塗,大殿裡富弼、司馬光、歐陽修等重臣都眾口一詞的贊同了韓琦的觀點。

這個朝會最後在趙曙的滿腹鬱悶中草草結束了,他命人留下了韓琦、富弼等重臣,希望他們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陛下,這高麗向契丹稱臣了五十多年,那裡會輕易的轉投我大宋。據流求的訊息說,高麗現在被流求欺壓的很厲害,流求商人在高麗就如自家院子裡一般。我看高麗這次如此迫切的想轉投我大宋是想借我大宋的名義,牽制流求。”

韓琦的解釋讓趙曙明白了他朝會上的言語,他看著周圍幾個重臣都點頭示意支援韓琦的說法,心裡又是沮喪,又是憤恨。

“哼哼!這流求現在還是我大宋的屬國嗎?張笑如此霸道,難道我大宋當真治不了他了?如果張笑把高麗也收服了,那將來的禍患豈不是更大了?”

趙曙的問題讓底下的幾個大臣都尷尬了起來,他們相互看了看,給了剛品嚐到帝王滋味的趙曙一個無奈的眼神。

“咳咳!陛下所言極是,這個…這個流求張笑的確不能任由他如此猖狂下去了。諸位可有主意藉著此事,來挫搓他的銳氣。”

富弼看見趙曙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便出言給皇帝一個臺階下。

“我們能不能藉著此事來試探以下流求張笑的野心,這高麗國對我大宋稱臣於情於理,流求都沒有什麼話來反對。我們派個使節去高麗一趟,這個…就讓流求水師來做護衛。我想張笑也找不出什麼理由來反對。”

歐陽修的話,讓趙曙的眼中一亮。但接下來韓琦的問題又讓他的眼神暗淡了下來。

“張笑當然不會反對,可高麗國是想在我大宋對王徽冊封了後,讓我們來約束流求的行為,而且對高麗進行了冊封後,將來張笑如果當真出兵高麗,我大宋是管還是不管。”

韓琦的話又讓大家沉默了起來,對於現在流求所擁有的強悍武力,要說大宋不在乎,那可是掩耳盜鈴的事。

“陛下,放任流求不管,自然是不行的。我想將來如果張笑當真對我大宋有覬覦之心的話,這高麗或許會是我大宋的臂助。”

司馬光說完這句話後,看見趙曙的臉色稍稍好了些,接著說道:“在家守制的王介甫當年曾去過流求,回來後就對張笑的野心早有預言。後來他也對流求國事多有研究,發現流求國的根本是商,張笑能成為一方梟雄,所依仗的也是流求因通商而帶來的財富。為今之計,我看要先斷了流求的財路,而後待流求國勢衰落時,那張笑就是沒牙的老虎了。”

“君實此言到是新鮮,不知如何能斷了流求的財路呢?”

“流求之財大都是透過一些淫奇巧技生產出的新式貨物,運到各地高價販賣而得來。這其中尤以運來我大宋的為最多,而且生產這些貨物的工匠,也大都是這些年從我大宋去流求的流民。海外諸國我們管不了,可流求與我大宋的買賣交易;臣以為必須限制了。”

司馬光的這番話,讓趙曙和幾個重臣都連連點頭。他又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至於高麗國的要求,我看不妨先答應下來,但以高麗遠在海外為由,先不要他們朝貢。這樣萬一將來當真有什麼事,也好對他們交代。等過上幾年,流求百業凋零後,再行給其國主正式冊封。”

司馬光的這個主意得到了趙曙等人的贊同,而高麗開京的王徽在等了一個月後,只收到了大宋朝廷輕描淡寫的這個答覆。他無奈之下,又派了金向烈到流求去商談流求商品在高麗的稅收問題。現在高麗的家庭手工業已經面臨徹底的崩潰局面,而高麗國內的財富也向流水般湧出了國門。

金向烈來到流求的時候,已經是1064年的盛夏時節。他的到來沒有引起正在和炎熱陽光做抗衡的流求百姓注意。讓他感到鬱悶的是,上次那個彬彬有禮的接待官員換成了剛從流求書院,短期培訓班結業的蕭胡覩。

蕭胡覩和金向烈的交流,讓兩人都有些彆扭。兩個原本是大遼的官員,現在都以背叛者的身份坐在一起商談,實在讓兩人尷尬。

金向烈的要求當然沒有得到對手的認同,蕭胡覩在琉球書院學習了近十個月後,已經很清楚流求的外交政策和利益至上的外交標準。他明確的告訴金向烈,流求商社的在高麗的商業行為,高麗國王必須予以保護。當然如果高麗國王感覺有困難的話,流求郡王願意本著同為大宋屬國的情分,派兵到高麗來幫助高麗國王。

蕭胡覩**裸的侵略言論,讓金向烈為自己的祖國更加擔心。他這次的任務就是要延緩流求人越來越快的侵略腳步。兩次在流求的所見所聞,讓他相信高麗在流求面前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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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大人,我們高麗國小民貧,實在沒有什麼好東西,這些小小心意,當然入不了您的法眼。但的確是在下的一番誠心,還請大人收下。”

金向烈的賄賂讓蕭胡覩的臉色大變,雖然在遼國時,收這樣的禮物並沒什麼了不起。但經過對流求規則的瞭解後,他不可能拿自己每年豐厚的俸祿和生命去冒這樣的險。

蕭胡覩不但嚴詞拒絕了自己的賄賂,還假模假式的說了番套話,讓金向烈很是鬱悶。他想來想去,只好透過蕭胡覩求見流求郡王。讓張笑認同高麗的窘迫,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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