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許一世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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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大片花團錦簇的幽蘭花海,花海隨風一浪又一浪的起伏著,空氣中到處都瀰漫著此花的獨特香氣。這情景,這香氣好熟悉,似乎在不久前的某個時刻,他曾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突然,花海之上一隻彩色的蝴蝶幻化成一個頭戴幽蘭花冠的女子,迎風而舞。那身影,那舞姿,是那樣熟悉,那樣令人心痛,如同恍若隔世的那個人,正對他和煦的笑著,笑著......

“蝶舞,蝶舞!”一個熟悉的名字闖進腦海,他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朝她邊跑邊喊著。

女子淡然一笑,仿若無睹,轉身輕飄飄的飛向花海深處,一點點消失在他急切的呼喊聲中。

他瘋也似的奔向花海深處,可眼前除了漫漫花海,再無其他。

“蝶舞,蝶舞!蝶舞,是你嗎?蝶舞......”

“逸兒!逸兒,快醒醒,醒醒,我是母后啊!”太后坐在床邊,望著正躺在床上不斷囈語的人,目光充滿了關切和緊張。

身邊,她的侄女羲和仙子早已顧不得眾人的目光,心疼的抓住了辰逸的手,淚光閃爍著:“表哥,表哥,我是羲和,你快醒醒,醒醒!”

“蝶舞,蝶舞,蝶舞!”伴著幾聲絕望的呼喊,床上的人突然坐起身來,目光空洞的看著前方。

突然,他好像感覺到了手中溫度,一把拉過正握著的纖手,攬緊她嬌嫩的身軀,不住的喊著:“蝶舞,蝶舞,是你嗎?蝶舞,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懷中的人兒心如刀絞般,卻還裝出一副微笑的模樣,溫柔的回抱著他:“表哥,我是羲和,你看看我,我是羲和。”

聽到皇兒不住的呼喊那個女人的名字,太后的臉色已變得鐵青,擺手冷喝道:“退下!全部都退下!”

儘管羲和是多麼捨不得這溫暖的懷抱,可又不得不放開辰逸,緩緩的站起身來。只是她並未隨眾人退去,而是站在床邊,目光深情的看著這個她想念了很久的人。

太后嘆息一聲:“逸兒這次在幻境受的傷害不小啊!若平日以他渾厚的法力,早就自行治癒了。可到現在他還在囈語,可見他的心還沉浸在幻境中無法出離。”

羲和急忙拉住姑母的衣袖,眼中是無限的擔憂:“姑母,天宮法寶無數,眾仙更是法力高強,難道就沒有能治癒表哥的方法嗎?”

“羲和啊,”天后無奈的搖了搖頭,撫了撫羲和顫抖著的手:“魔之幻境由心而來。心有愛,便會招致愛魔,將愛變為恨。心有恨,恨魔也會不期而至,讓恨更恨。說是魔境,不如說是自心執著,招致天魔相隨。所以要出離自心的魔境,還是需要解開心中羈絆啊!”

羲和聽的糊里糊塗:“依姑母所言,不愛不恨不就無魔了嗎?可是這世間哪有這樣的人?”

太后看向羲和,淡淡一笑:“不愛不恨者唯有跳出三界外的佛祖。三界中的眾生,就是因為有了前世的恩怨,才不得不糾纏在因果中,償還該還的債,才會讓天魔趁虛而入,讓世間的眾生因愛生恨,萬劫不復。”

“那就沒有辦法打倒魔王,讓這世間只有愛,沒有恨嗎?”

“傻孩子,你說的不錯,所以我們才要和天魔抗爭,讓更少的世人誤入魔途,這樣世間就愛多恨少了。”

羲和傻傻的點點頭,純美的眸子透著無限靈動:“姑母,而今表哥的心要怎樣才能從幻境出離?”

太后緊握羲和的手突然鬆開了,她的目光落在依然神情恍惚的辰逸身上,無奈的說:“而今,只能將那個女人放出天牢,因為只有她才能開啟他心中的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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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姑母......”

“你放心,只是讓她救逸兒,別無其他。修羅界和天界水火不容,她怎麼可能與逸兒有所交集?”

聽到太后這樣堅決的話語,羲和原本憂傷的心升起一絲喜悅,望著辰逸的目光更多了一層深意。

蝶舞被帶往永寧宮時,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她只能攙扶著身邊的仙娥,步履蹣跚的朝前方走去。在天牢的這些日子,每天都經受著天雷的轟鳴,幾乎沒有吃的東西,只是靠著殘留的體力和殘存的意志支撐著。

直到今日,她被告知可以去永寧宮見天帝,她興奮的忘乎所以,忘記了飢餓,忘記了憂愁,心早已飛到了辰逸的身邊,心頭湧動著的是無限的甜蜜。

“啟稟太后,伽羅蝶舞帶到!”

太后靠在床榻邊,斜眼瞥了一眼蝶舞。衣服已髒的不成樣子,臉上,頭髮上也是骯髒的汙濁,雖說目光有著不染塵埃的純潔靈動,可這只會讓她感到更加虛偽和厭惡。

“你就是伽羅蝶舞?”

冰冷的聲音讓蝶舞的心一沉,隨即跪拜於地:“回太后,正是。”

“叫你來,只是為了陛下的心病,若你能治好陛下的心病,自然不會虧待於你。你只需要做好分內的事,其他的可不要奢望!”

蝶舞的心冷冷的笑著,不卑不吭的說:“太后,蝶舞自知深淺,孰輕孰重蝶舞自會謹遵。”

“如此甚好。”

此時的辰逸心頭微微顫抖著,熟悉的聲音就從不遠處傳來,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攝人心魄,以至於他倏地一下坐起身,目光落在跪著的女子身上。

“蝶舞,蝶舞!”他的目光由呆滯變得清晰,由冰冷變得溫暖。看到尋覓已久的人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他的心彷彿由地獄升到了天堂,點燃了熊熊的火焰。

“逸......”蝶舞聽到了他的聲音,她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的他,她以為永遠都見不到的他,就這麼活生生的在不遠處呼喊著她的名字。

蝶舞努力睜大眼睛朝前方看去,多想看看他此時的模樣,可無盡的黑暗並未有一絲光亮。她伸出雙手,不顧一切的朝聲音的方向跑去,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粉身碎骨又如何?

已經清醒過來的辰逸,好似看出了蝶舞的不對勁,她的臉色是那麼蒼白,眼神是那麼空洞,瘦骨嶙峋的身形讓他心頭一痛。

突然,蝶舞的腳下不知被什麼絆到,一個趔趄重重的朝地上摔去,眼看頭就要撞上白玉雕刻的床沿。

卻不想,一個熟悉的懷抱早已緊緊把她擁在懷中,唇已深深吻上了她的額頭。

“蝶舞,我的蝶舞,不要離開我......”顫抖著的聲音,渴求而又不容拒絕的語氣,讓懷中的她淚眼婆娑。

“逸.....我......”

“不要離開我,不許你離開我一步,我要你成為我的天后,生生世世永不分離!”辰逸抱著蝶舞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生怕一鬆手,她又會消失一樣。

太后看在眼中,痛在心頭。想不到辰逸在蝶舞面前,連“朕”這個字都不屑稱之,還要讓她,一個修羅公主成為天后,這該是有多深的愛?

有那麼一瞬,太后目睹辰逸和蝶舞的深情,是有那麼一絲感動的。可當她看到一旁的羲和早已泣不成聲,掩面垂頭,她的心猶如針扎般,感動隨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羲和是她最愛的侄女,坐擁重兵的玄武大帝之女。天后的位置就是她專門為羲和留著的,若不是辰逸一直拒絕立後,羲和早已是天后了。

這次周遊回來,她是鐵了心要辰逸立羲和為後,不管他拒絕與否,她都不會再改變主意。畢竟時光如梭,羲和已等了他千年了。若不是帝妃的位置實在配不上玄武大帝之女,羲和現在已是帝妃了。

不想卻出了這場意外,更讓她沒想到的是,她的逸兒竟然會愛上修羅界的公主,愛到可以連天帝的位置都可以捨棄,隨她跳入也許永遠都出不來的銀河幻境。

孽緣啊!孽緣!太后在心中嘆息著,看著眼前緊緊相擁的兩個人,一時竟無言以對。

“蝶舞,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麼了?”辰逸驚異的注視著蝶舞,他發現她的目光始終沒有注視過他,而是飄忽不定的看向的別的地方。

“沒......沒事......”蝶舞慌忙垂下頭去,卻被辰逸用雙手捧住了臉頰。

“她是被乾坤鏡傷了眼睛,恐怕難以治好了。”太后冷冰冰的說。

辰逸並沒有理會,從蝶舞一身的落魄和瘦骨嶙峋的身形,他已猜出她所經歷的遭遇了。母後定是不喜蝶舞,才讓她淪落至此的。

心一下下揪的生疼,辰逸捧緊了蝶舞的臉龐,吻了吻她空洞的雙眸,一股仙氣從他的口中直入蝶舞的眼眸,驚得冷眼旁觀的太后慌了心神:“逸兒,你剛剛復原,就耗費真氣對抗乾坤鏡的傷害,怎麼受得了?”

蝶舞聽後心下一驚,想要推開他,卻被他用法力固定在原地,完全動彈不得,一句話也無法說出口。

“表哥,表哥!使不得啊!”羲和顧不得哭泣,想要拉起辰逸,卻被神光彈出老遠。

太后見辰逸不為所動,只好走到蝶舞身旁,從掌心發出一道金光直入蝶舞眼眸。

不多時,蝶舞眼中的黑暗已被光明驅散,眼前的他正由模糊變得清晰,由清晰又慢慢的變得模糊。

看到蝶舞的目光恢復了些許神采,太后收回了法力,又一掌阻斷了辰逸的法力。看到大滴的汗珠在辰逸額頭凝結,她心疼的幫他擦拭著:“乾坤鏡所傷,能恢復成這樣就不錯了。若想完全恢復,是需要時間的。若再強行灌輸,不但不會再有進展,反而會適得其反的。”

“母後,多謝母後出手救蝶舞。”辰逸看向母后的目光充滿了感激,他知道他的母后總歸是仁慈的。

“不要謝母後,母后救她是心疼吾兒,別無他意。”她拉起了還在一旁抽泣的羲和,面無表情的朝殿門走去。

臨去時,她留下一句話,語氣冰冷而堅決:“逸兒,羲和是我選定的也是唯一的天后,其他人都休想奪之。”

看著辰逸陰沉下去的臉色,蝶舞坦然而真摯的一笑:“逸,能和你再見面,我已不枉此生。天后對於我來說,只是束縛,而非我所願。”

辰逸凝望著蝶舞的雙眸,她的笑讓他的心有了些許溫度,卻又給了他隱隱的痛:“蝶舞,今生我必傾其所有,愛護你一世,除了你,誰都不會是我的天后......”

還未等他說完,蝶舞已用手遮住了他的唇,淚光閃爍:“有你這句話,蝶舞已無所求。不要因為蝶舞,讓你和你的母后有了嫌隙......”

突然,一雙滾燙的唇印在她的唇上,吮吸著她的芳香,她的甜蜜。就這樣久久的,久久的不曾分開,只願相守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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