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人為造英雄二(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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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話,流雲還沒開口,那老人面色已經是大變,厲聲道:“不可!子劉兄,小娘子早前已由先王親口作保,與張氏子良成婚,玉成此美事,如今子良安在,先王初喪,如何又能將小娘子另配他人?”老人一開口,韓劉面色便是一變:“如今張平已死,獨留一張良能否逃過魏、楚兩軍追殺還不一定。”他話裡透出怨色,那老人愣了一下,接著面色有些灰敗:“張相為韓而死,實乃真丈夫矣,若子劉兄做出此等忘恩負義之事,豈非遭天下人恥笑?”

“哼!”韓劉冷哼了一聲,恨恨起身,朝一邊呸了一口:“先前王叔曾使先王投靠秦國,惜先王聽信讒言,使韓陷入此等危機之中,韓路與張平這二人,實稱為賣國賊也不為過!”他說這話時再也不掩飾自己的怨恨,之前一直以為張平未死,還能扶持自己為王,此時得知他已死,剩餘一張良又年少,說不準他手下食客中便有客大欺主者,能不能用得上還不一定,如今之計,還是早日逃出此地,以免哪日便枉送了性命。

老人吃了一驚,像是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沉默了半晌,接著才苦笑搖頭:“某知韓國中恐怕如公子劉所言者不在少數,只是沒料到公子亦會說出此話。”他語氣中透出生疏之意,那韓劉也不以為意,反倒轉頭看了流雲一眼,卻見流雲根本不看他,只是站到門口盯了幾眼,轉身又朝外行去了,韓劉氣苦的呸了一聲,摸了摸紅腫的臉頰,也不追上去了,目光陰冷的望著外頭,隨即才一甩袖子,連老人也不再理睬,自個兒往東側廂房行去,老人苦笑一聲,搖搖頭,站在原地嘆息,半晌沒有再動彈。

依著老人指示,流雲一路並不停歇,剛剛因那廢物韓劉而多耽擱了不少事情,險些露出行藏,任流雲心下冷靜,此時亦忍不住有種想撥出匕首回去將那韓劉砍成三截的衝動,一路巡邏的士兵多了不少,街道之中幾乎沒有出門的庶民,四處空得如同一座死城般,流雲一路小心避開巡邏兵,走一處便確認一處,直到大半個時辰之後,才真正找對了張氏府邸,此時張氏府中掛著白綾,門庭顯出一種蕭條,大門緊閉,就他們門外便站了分別各有兩隊提著長矛的魏、楚二國士兵。

正門是走不進去的,此時既然門口還有重兵把守,裡頭應該還有人才是。流雲繞到後頭,卻見這府邸幾乎被圍了一圈,估計這些士兵也是怕張平食客中有那武藝過人者,因此防守極其嚴密,流雲最不缺的便是耐心,他身形如一隻豹子般隱入街道的陰影裡頭,靜靜候到了午時,士兵中總有神情不耐者,待到快交接之時,他從腰帶處取了一隻瓶子朝遠處丟了過去,瓶子落地時發出響聲,引得眾士兵愣了一下,接著便滿臉警惕的朝身音發出來處追了過去,他趁機跑了幾步,身形輕飄的踩在牆上,輕輕一動力便靈活的翻進了牆內,那些追出去的士兵們撿到一個空瓶時,也並不以為意,又重新站了回來。

流雲一跳進張氏府中,便四處打量了一眼。此地草木蕭索,院子也清冷,看起來像是沒什麼人煙,他之前在外頭便轉過,這府邸不小,一般主人家都會住在東南側,與當年老子李耳過涵谷關之前,而關尹則只見一道紫氣飄來,因此用這形容吉祥,而一般王宮與大戶人家府邸,若不能建在東側,便一般都是居住在東南側,以寓吉祥。

只是流雲還沒走幾步,那原本看起來荒無人煙的院子裡竟然突然站了一個人出來,衝他低聲喝道:“你乃何人,何故闖入此地?”這人聲音壓得極低,像是也怕被人發現一般,穿著一身灰色衣裳,足下套著一雙草鞋,此時正將手放在腰側的短劍上,滿臉警惕的盯著流雲:“某從未在主公府上見過你,你自何處而來?又有什麼目的?”說完,這人便朝流雲逼了過來,流雲懶得理他,直接從腰間掏了一個約有手指般大小的糰子朝這人扔了過去。

“雕蟲小計!”這人眉頭一皺,頓時那原本就按在腰側劍鞘上的手便一把將劍抽了出來,帶起一陣劍風便朝這糰子砍了過去。‘撲’的一聲悶響,這糰子被他一劍劈成兩半,那劍客臉上得意的笑容頓時便凝固,那糰子一旦被砍開,裡頭便冒出一團細白的菸灰來,被風一吹,便飄得他滿臉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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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這劍客打了聲噴涕,剎那便感覺到頭暈眼花,知道自己著了道,卻是渾身發軟,‘嘭’的一聲,身體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流雲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看準方向便朝東側行去,一路行來他能見著的人便更多了一些,只是他穿著一身黑衣,又走得理直氣壯,好多人又不認識他,只當他也是張平麾下食客,便也未加阻攔,流雲一路便朝正屋行去。與周圍房舍不同,此時正房明顯要大上些許,門口密密麻麻或跪坐或抱劍靠著門邊的人不在少數,眾人一見到流雲朝這邊走了過來時,頓時好幾人便圍了過來:

“來此何事?”

流雲看了他們一眼,沉聲道:“某奉命,來見少主公!”眾人一聽他奉命,便都下意識的只當他是得了張平之令,許多人見他一路行來無人阻攔,便半信半疑,退了半步,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請稍待。”說完,朝屋中行了去。好些人亦是冷冷盯著流雲,大有一言不合便撥劍而出的衝動,流雲也不以為意,雖說他的武功不見得是在場人敵手,不過他所倚仗的卻並非是武功,因此心下也不懼怕,眾人見他毫不心虛的模樣,心中懷疑稍減,不多時,進去的劍客又重新出來,低聲道:“少主公請你進去!”說完,身子一側,讓開路來,原本圍在門口的眾人也剎時便散了個乾淨,流雲這才大踏步朝裡頭邁了進去。

進了大門,便能瞧到裡間情景,直到邁第二道門坎時,屋內情況才一下子被他掃入眼中。屋裡極大,可令人詫異的是,屋中還架著一道木板,上頭躺了個蓋個白布的人影,看身材瘦小,不似成年人,流雲目光微微在上頭掃了一眼,旁邊一個穿著孝衣,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便站在那木板邊,滿臉溫和的神色,目光中卻帶著警惕,盯著他看。

“你是張良!”一句話,那少年的眉頭便皺了起來,腳步微微退了一下,流雲卻並沒有再上前,目光反倒是在木板之上掃了一眼。張良見他未曾有動作,頓了頓,也沒有如流雲預料一般的大聲呼叫,反倒是溫和的笑了起來:“閣下不知如何稱呼?”

“某乃流雲,奉主公令,請您前去做客。”流雲打量了眼前少年一眼,張良臉頰瘦長,整個人略為消瘦,不過那雙眼珠卻是幽黑,長髮挽了一半,眼底依稀可見幾許血絲,他並不知嬴政如何點名要將張良帶回咸陽,但跟在嬴政身邊多年,流雲深知嬴政為人,並不會無端生出一個念頭來,他就是說了一句話,那話中都會含了九曲十八彎似的意思,更何況他專門要自己跑上這一趟,證明這張良對他極有用處!雖不見得敢背後做些什麼小動作,以嬴政精明,流雲並不敢保證自己能算計得過,只是開口說話時卻可以給張良心中留下疑點,嬴政用其姐威脅他做事,流雲就算不敢壞他大事,但說話說得模稜兩可。

張良見他這樣一說,打量了他一眼,突然之間衝他彎了彎腰,笑道:“如今家中適縫劇變,房舍簡陋,還望閣下不要嫌棄。”他說完,手便衝右側一擺:“閣下請隨良來,這邊稍坐片刻,良令人備上薄灑茶飯,閣下可賞臉?”張良說完,又想到流雲之前目光落到那床板之上,只當他嫌棄此處有一屍體,頓時勉強笑了笑,開口解釋:“如今家中連遭變故,父親日前身亡,此乃舍弟,染病不治,若是閣下介懷,不若另僻別間,良有事欲請教先生!”

流雲聽他這樣一說,便搖了搖頭,收回了目光,直接朝張良之前所指之處走了過去,一邊跪坐在了一隻蒲團之上。死屍他見得不少,跟著嬴政這些年,他也沒少替他辦過事情,屋中有一具死屍算得了什麼,當年為了活命,他就是在死人堆中都住過幾日。張良見他動作,臉上露出笑意來,也跟著走了幾步,跪坐下去,直接道:

“不知閣下奉誰人之命前來?”少年雖然只有十八歲,但行事沉穩有度,極有張法,流雲聽他問話,也不隱瞞,抬頭看了他一眼:“乃是秦王。”原本以為這話說出口時,可以看到他面色變化,誰料張良像是早已猜到一般,竟然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吃驚,反倒苦笑:“不知小子何德何能,能使秦王另眼相看。只是既然如今秦王令閣下前來相請,閣下又既說出,恐怕容不得良反抗了罷?”(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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