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谷北面有一高山，三面懸崖峭壁，僅有南邊一條小路通往谷內。此山環境險惡，生人勿進，久而久之就成了合歡宗懲罰門下弟子的地方。合歡宗在山的東西兩側開鑿了一百多個石窟，東邊向陽關押內門弟子，號稱“天字房”；西邊背**押外門弟子，號稱“地字房”。所有石窟自上而下依次排序，數字越小位置越高，環境也愈加險惡。

一行人來到此處，在一座石屋前停了下來。郭長老走上前去，輕輕敲了敲門，大聲道：“在下郭嵩懷拜見馬長老。”

眾人靜待片刻，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郭長老，進來吧。”

“多謝馬長老。”郭長老恭恭敬敬地回了一聲，這才帶著眾人走了進去。

石屋長三丈、寬兩丈，屋內陳設簡單，僅有一張床和幾張桌椅。床上盤坐這一位老者，正在行氣運功，周身上下模糊不定，待到功行禁止這才現出一位七十多歲的老者來。趙新明心下一驚，這位老者竟然是外罡五重的絕頂高手！

老者淡淡一笑，道：“郭長老，請坐。”

“是。”郭長老答應一聲，連忙呈上手中文書，輕聲道，“馬長老，還請過目。”

馬長老翻看一遍，輕“咦”一聲，道：“打傷一百多人，間接打死三人？”

“正是。”郭長老連忙回道。

“老夫久不下山，沒想到外門也出了如此人才！”馬長老搖了搖頭，一眼掃過眾人，目光落在趙新民身上，沉聲道：“你就是吳成？”

“是，弟子拜見馬長老。”趙新明不敢大意，連忙行了一禮。

馬長老打量一番，冷笑道：“不錯，內勁充沛，凝而不亂，難怪如此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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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新明心中一突，連忙說道：“弟子不敢。”

“不敢？”馬長老冷哼一聲，揚了揚手中文書，斥道：“難道宗門還錯怪了你不成？”

趙新明不敢爭辯，只得說道：“弟子一時糊塗，還請長老責罰。”

馬長老面色稍緩，沉聲道：“吳成，老夫不管你有何能耐，也不管你犯了什麼事，到了這裡就要守這裡的規矩，你明白了嗎？”

“長老教訓的是，吳成謹記在心。”趙新明連忙說道。

馬長老點點頭，翻出一張手牌，道：“郭長老，就麻煩你跑一趟了。”

郭長老雙手接過，只見手牌上寫著“地字一號房”五個字，頓時皺了皺眉，道：“馬長老，吳成入門尚淺，地字一號房是不是有點過了？”

馬長老搖了搖頭，笑道：“郭長老，你有所不知。此處雖是責罰，卻也是磨練。此子神韻內斂、藏而不露，遠非尋常弟子可比，就算是內門弟子也比他不過，唯有地字一號房才能磨練此子兇性。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郭長老儘管去，老夫心中有數。”

郭長老頓時松了口氣，笑道：“馬長老深謀遠慮，在下欽佩。”

馬長老搖了搖頭，笑道：“郭長老過獎了，俱是門中弟子，小懲大誡即可！”

說完，馬長老再次掃了一眼趙新明。趙新明心中一顫，連忙低下頭去。眾人出了石屋，沿著石屋前的一條山路繼續向前走去。這條山路是進出後山的必經之路，馬長老親自坐鎮此處，也絕了山上弟子逃跑的心思。走不多時，山勢逐漸升高，煞氣也越來越重。走到了山腰附近，就連內勁也抵擋不住了。郭長老回頭看了一眼，幾名執法弟子早已委頓不堪，唯獨趙新明依然神采奕奕，彷彿沒事人一般。

郭長老皺了皺眉，沉聲道：“王猛、趙坤，你們幾個留在此地，老夫去去就回。”

“是，多謝郭長老。”幾人如釋重負，連忙說道。

郭長老輕嘆一聲，帶著趙新明繼續向前走去。趙新明一路看去，石窟就開鑿在山道附近，長一丈、寬半丈、高一丈，其內僅有一座石臺，臺上鋪著一些乾草，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大部分石窟中都有一名外門弟子，看到來人也是視若無睹，潛心運功抵禦煞氣的侵蝕。正如馬長老所說，此處既是懲罰，也是一種磨練。只是這些弟子修為淺薄，能不能活著出去卻是兩說了。又走了半個時辰，二人來到山峰附近。趙新明抬頭看去，只見懸崖邊上挖了一個石窟。這個石窟明顯比其他石窟大了一圈，正是“地字一號房”。

二人來到此處，郭長老沉聲道：“吳成，老夫有幾句話要交代你，你可聽好了。”

“郭長老還請吩咐。”趙新明連忙說道。

郭長老指著前方石窟道：“吳成，此後三年你就住在那裡，沒有馬長老的允許切莫離開此處。每日午時會有專人送飯，一日一餐，三年內皆是如此。你有什麼要求也可告訴送飯之人，一切事宜自有馬長老定奪。你可聽清了？”

“聽清了，弟子多謝郭長老。”趙新明點點頭道。

郭長老沉默片刻，再次說道：“吳成，老夫看在王師侄的面上，有一件事要提醒你。馬長老乃是內門長老，在宗門更是一言九鼎。自從長老掌管此處，十多年來死在他手下的弟子足足有一百多人，但是也有幾名弟子入了長老法眼，法外開恩早早放了出去。吳成，你是個聰明人，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老夫就不多說了。”

趙新明心中一動，連忙說道：“郭長老提點之恩，弟子感激不盡。”

郭長老點點頭，再次說道：“吳成，你明白就好，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趙新明沉默片刻，唯一牽掛的就是柳月了，可惜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於是搖了搖頭徑直走了過去。石窟懸於山崖之外，如同一個露天平臺毫無遮擋。山風呼嘯而來冰寒刺骨，縱使趙新明內勁六重的修為也難以抵擋，僅僅一炷香時間，身體就已經麻木了。趙新明心無旁騖，全力催動落日經，一股暖流迅速流遍全身。可惜暖流剛過，寒風又至，冰火交替轉瞬即逝，週而復始令人苦不堪言。此時天人交戰，考驗的不僅是功力，磨鍊的更是意志品質，在這生與死之間，趙新明不知不覺中熬過了第一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