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 狗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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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成君是個大約二十歲左右的男子,容貌俊秀,一身錦衣,頭束飄帶,看起來真有貴公子的風範。

實際上,出身大家族的子女很難有醜的。

畢竟人家父母本來就是優中選優,就算只是繼承了兩人不多的好基因, 那也差不到哪兒去。

加上從小錦衣玉食,只要有些自控力,不把自己吃成超級大胖子,怎麼也不會差到哪兒去的。

單論容貌氣質,宇文成君也算的上青年才俊。

不過此刻他模樣頗為狼狽,李虎雖無傷他的意思, 但即便順手為之,也讓他撲得灰頭土臉。

加上方長這麼居高臨下的一問,他更是額頭青筋暴起,十分憤怒。

他出身宇文世家,在大唐榮耀數百年,即便女皇陛下上位,也是對他們宇文家頗為優待。

實際上是宇文家認慫極快,所以女皇陛下懶得動他們而已。

但宇文家的勢力在朝堂上也萎縮得極快,若不是他們家主宇文無忌突破元嬰境界,恐怕在正大光明殿中連個立足之地都沒有。

不過對於底層百姓來說,宇文家無論興衰,都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

因此宇文成君一向順風順水,即便在書院中一直和他不對付的青年儒士, 有院中幾位先生看好也拿他沒辦法。

如今更是要折服在他腳下, 哪裡想過會橫生枝節。

他高高昂起頭,冷聲道:

“這裡是天子腳下,莫以為自己有點修為就敢放肆!”

身為宇文家的嫡系子弟,他也有世家子的驕傲。

若是隨便一個修為高的前輩就想讓他告罪求饒,那未免太看不起宇文世家了。

方長無語道:“我特麼問你什麼關係, 你跟我說別太放肆。

是你聽不懂人話, 還是我說的不夠清楚。”

他一腳踩下去, 卡察作響。

“子不教父之過,宇文家出了宇文成懷這種東西,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可見確實不是什麼好人家。”

“你,你竟然敢踩斷我胳膊?!”

宇文成君捂著斷了的胳膊痛苦叫道。

“搞笑,我還敢斷你腿呢。”

方長又是一腳踩了下去,就像踩死一隻臭蟲。

不過這些都是肉身上的痛苦。

對於修真者來說,接上骨頭後,一道回春靈術就差不多痊癒了,算不得什麼大傷。

但宇文成君只覺得自己的尊嚴也被這麼一腳腳地踩沒了。

四周異樣的目光讓他感覺火辣辣的刺痛。

經此一役,他怕是永遠都有了一個黑歷史。

於是他更加不願開口。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宇文成君咬牙切齒,他篤定方長顧忌宇文世家,不敢對他下死手,藉此為自己挽回名聲。

面對高他兩個大境界的元嬰前輩,他都能寧死不屈,誰敢不豎起大拇指誇他一句。

即便是最痛苦的時候,他也還在權衡利弊。

方長當場一個震驚:“我這輩子還沒聽過這麼離譜的要求。不過你現在還不能死。”

宇文成君吐出滿口血沫, 譏諷一笑。

在他看來, 即便方長這般囂張, 不還是忌憚他們宇文家。

方長抽了條長板凳坐下,一腳踩在宇文成君的背上,手指頭點在宇文成君的隨從身上。

“他不想說,你來說。”

隨從只覺得自己置身於深海之中,壓力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看了眼地上的宇文成君,緊張地咽了咽唾沫,說道:

“懷公子是公子的堂哥。”

“果然是親戚關係。”

方長笑眯眯道:“那就麻煩你跑個腿,去通知你家公子的這位表哥,有故人遠來,讓他來此一見。

對了,我只等他半個時辰,不然的話,他就只能來給這位年輕的小堂弟收屍了。”

隨從連忙點頭,踉蹌著往外跑去。

“小的一定把話帶到。”

待到隨從遠去。

落琴軒中,氣氛達到一種詭異的安靜。

好一會兒。

剛才的美婦人擠著笑走上來,笑著比哭難看。

“前,前輩,這裡是落琴軒,就請您給奴家一個面子,有什麼話大家坐下來好好說,不要傷了和氣。”

不管怎麼說,宇文成君是落琴軒的客人,之前與紅玫的衝突可以算作是內部事務,而且還提前和他們打了招呼。

但此刻他們作為地主,客人發生了衝突,他們難辭其咎。

當然,要不是她身後的主人發了話,她是如何也不敢硬著頭皮過來調和的。

方長沒有說話,只是給了她一個澹澹的眼神,好似在說你算誰,為什麼要給你面子。

美婦人當即什麼都不敢再說了。

“把地板打掃乾淨了,這是姑娘們跳舞的地方,怎能讓血腥汙了。”

美婦人身子一顫,點頭道:“是。”

……

“來來,趁著還有點時間,我們把劇本的下半場演完。”

方長朝青年儒士還有女子紅玫招了招手。

青年儒士上前,抱拳道:“晚輩趙繼風,多謝前輩仗義出手。”

方長擺擺手:“出手的是我大哥,別謝我。”

青年儒士一愣,他還以為李虎是方長的護衛,是得了方長的授意。

他趕緊朝李虎拱手道:

“晚輩有眼不識真英雄,在此謝過前輩仗義出手,請前輩留下姓名,晚輩銘記於心,未來定有所報。”

李虎澹澹一笑。

“無妨。”

就很裝的樣子。

有一說一,這種角色扮演的遊戲,很有小時圓夢的感覺,偶爾來上一次,還是很不錯的。

到了他這個境界,哪裡在乎一個小輩的什麼謝意,更多的是自己心情的舒適。

大約就是我救你,與你無關。

另一邊,方長和女子談上了話。

“你是紅玫?”

“正是小女子。”

“你和這男的關係很好?”

“他是小女子幼年相識的鄰家哥哥,天變之後,我和繼風哥哥失散了,後來小女子流落京都,被老闆買了回來。

而繼風哥哥拜入明德書院,在一次與友人聚會在與小女子再遇。

繼風哥哥一直很照顧我,還說要贖我出去。

而小女子早已和繼風哥哥私定終身。”

紅玫含羞帶怯地看了眼青年。

青年也是溫和一笑,眼神溫柔。

“她說的不錯,晚輩早已非卿不娶,而紅玫也早已非我不嫁。”

方長搖搖頭道:“不對,不對。”

青年敬畏方長威勢,但聽得他反對自己和紅玫的感情,卻還是鼓起勇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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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前輩哪裡不對,晚輩不在乎紅玫的身份,紅玫也不在乎我的清貧,如何不能在一起?

難道連前輩這等高人都免不了世俗嗎?”

“呵呵……”

趴在地上的宇文成君忽的冷笑一聲。

青年冷哼道:“宇文成君,你笑什麼,像你這種浪蕩公子如何能明白我和紅玫的感情。”

方長還是搖頭道:“世人常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又說負心人多是讀書人。

我覺得總還是有些道理的。

紅玫姑娘,良人在側,你如何忍心欺騙他?”

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兩種人,騙男人的女人,還有騙女人的男人。

就因為這群狗幣,導致單純的男孩女孩越來越少了,讓他的生活環境變得極為惡劣。

因此遇到了這種人,他不介意順手解救一下迷途的羔羊,讓他們相信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多的。

只有好人多了,他這種壞人才能生活得更滋潤不是。

青年似是明白了什麼,不敢置信地看向紅玫。

“婉兒,你?!”

紅玫見隱瞞不下去,沒有狡辯什麼,慚愧地低下頭道:“繼風哥哥,對不起。”

青年臉色瞬間灰敗下來。

“不,不是,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對麼?一定是這個混蛋逼你的!我不相信你會出賣我!一定是他逼你的!”

青年指著地上的宇文成君,所有的憤怒和仇恨都向他傾瀉過去。

宇文成君見青年這副敗犬模樣,大笑起來。

“本來這是最後給你的禮物,但現在說了也不差,你一定以為是我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威脅她的吧?

可你錯了,大錯特錯。

非但不是我威脅她,還是她主動找上我的。

是她說有辦法讓你敗給我,讓你變成一個廢人,甚至讓你變成我手下的一條狗。

這位前輩說的沒錯,想不想聽這場戲的下半場。

下半場就是我會暫時放過你,並且紅玫會為了讓我饒過你,選擇嫁給我當小妾。

從此以後,你將日日活在愧疚和痛苦之中。

為了紅玫在我手中的日子過的好一點,你會成為我手上的一把劍,你的修為再高,資質再好,只要你還愛著紅玫,那麼你就永遠被我所制。

我甚至打算以後讓紅玫與你私通,留下你的血脈,反正不過是一個私生子而已,說不定你還覺得佔了天大的便宜。

但你便永遠逃脫不了。

可惜啊,這位前輩太厲害了。

哦對了,你想不想知道她幫我做到這一切的要求是什麼?”

“很簡單,只要我娶了她就行,哪怕是小妾也無所謂,因為她要自己的兒子能姓宇文。”

看著青年越來越白的臉色,宇文成君知道他廢了,遭遇自己最愛之人的背叛,即便人沒死,但心也死了。

青年踉蹌著後退,明明修為在身,此刻卻再無依持,狼狽得好像一條野狗。

血從喉間湧出,那是心傷。

“繼風哥哥。”

紅玫想要去扶住他。

青年卻推開了她,眼中含淚,帶著還剩萬一的期盼問道:

“他說的是真的嗎?”

紅玫不著痕跡地避開了青年的眼神,躲閃道:

“真的假的又有什麼意義呢。

最重要的是我離開了落琴軒,有了一個好歸宿,而繼風哥哥你也有了主家,有了靠山。

我們仍舊能在一起,這是對我們最好的結果,我們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哈哈哈……”

青年不願再問,也不敢再問。

他推開女子,瘋狂大笑,一瞬間好似蒼老了二十歲,連方長這個前輩都不顧及了,瘋瘋癲癲地往外跑去。

“哀莫大於心死,他完了。”

李虎眼神憐憫,嘆息道。

方長卻道:“若他能走出這段情,未嘗不能有一番成就。苦痛磨難從來都是最好的成長養料。

不過現在的年輕人這心理素質越來越差了,像我們那個時候,能夠突破築基境界的人,哪一個不是風裡雨裡走過來的。

這點情情愛愛的小痛又算得了什麼。

慧劍斬情絲,才能成吾大道。”

李虎看向臉色同樣蒼白無血的紅玫,不由問道:

“我看得出來,他的確是愛你的,若你能和他在一起,幸福應當不難,為何要背叛他?”

紅玫冷冷一笑,帶著幾分自嘲和譏諷。

“愛?幸福?”

“這些能當飯吃嗎?”

“我在和野狗搶飯吃的時候,有誰愛我?我被逼著學藝賣笑的時候,愛我的人又在哪裡?

我被逼著出閣接客的時候,又有誰能來救我?

趙繼風愛我不假,但他更愛自己。

我給了他我所有的積蓄,讓他贖我出去。

可他沒有,他要突破,他要在書院中成名,他要拜大儒為師,需要資源,需要靈石,他拿了我的贖身銀!

所以我只能繼續在這個地獄待著。

在那時候,我便知道,只有愛自己的人才值得被愛。

他壞就壞在壞得不夠徹底。

明明拋棄我就行了,偏偏他又要心懷愧疚,還整天編造著些不著痕跡的夢來哄騙我。

連他自己都似乎沉浸在那些夢中,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愛。

可那有什麼用?

我的身價越來越高,他永遠也湊不齊贖我的靈石。

越是如此,我越是恨他。

所以我找了個機會,把他也賣了個好價錢。

我錯了嗎?”

紅玫澹澹地擦了擦眼角的淚,目光掃過在場所有的人。

“誰也沒有錯,錯只錯在我和他本就不該相遇。”

她體內不多的法力全都轟擊向心臟。

她明白即便度過今天,她今後的日子也絕好不到哪兒去。

方長卻抬手攔住了她。

“在我面前,就別想著自殺了。”

“你的故事很不錯,說不定擱在千萬年後,還是獨立自強的女性代表。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

他踢了踢地上的宇文成君。

“她的賣身契你花了多少靈石?”

宇文成君抽著冷氣答道:“五十塊上品靈石。”

方長倒吸一口涼氣:“果然是長安大,居不易,這逼特麼也太貴了點。”

一個連築基境界都沒有的女人,居然要五十萬靈石。

他都能換五十顆下品築基丹了。

“別說我欺負你,這裡有五十一塊上品靈石,她的賣身契我買了。”

方長拍出靈石,一副我是正經人的樣子。

宇文成君剛要拒絕,就聽方長道:

“不答應我再斷你第三條腿。”

他胯下一涼,硬著嘴道:“反正她也沒價值了,賣你又如何。”

“交易愉快。”

方長收下賣身契。

又等了一炷香的時間。

宇文成懷遲遲未至,反倒是官府的捕快來了。

準確來說,是專門管束修行者的特殊衙門,一個叫巡天司的部門,意為代天巡狩,直屬於女皇陛下,權力很大。

顯然方長和李虎顯露修為,在有心人的舉報下,驚動了這個特殊部門。

身上穿著青色制服的巡天司衛士帶人從落琴軒魚貫而入,目光直接盯上了方長和李虎。

“你們是哪裡來的野修,不知這裡是天子腳下,也敢鬧事?”

雖然領頭的衛士才金丹修為,但面對方長和李虎卻是一點都不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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