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隻貓一樣的女孩,和小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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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電車在山頂的一座藏廟前停下,路明非牽著繪梨衣下車。

車前站著一尊半人高的石像,據說這就是當地人口中的石地藏。

石地藏不過就是路邊站著的石刻小佛像而已。

路明非把路上吃剩下的一個飯糰放在石地藏面前,拉著繪梨衣穿越樹林。

再往前面,是一條小路,路面是由凹凸不平的石塊拼成的。

據說這是幾十年前礦工們進山採礦留下的。

路明非看著繪梨衣腳上高跟的鞋子,害怕她摔倒,就讓她把雙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而李修文,則是遠遠地跟在他們的身後,既不遠離,也不靠近。

當一個合格的旁觀者。

路明非還是注意到了這個行蹤奇怪的傢伙,停下腳步,好像在刻意等待李修文。

繪梨衣見路明非突然不動,愣了一下,她的眼睛被矇住了,看不清有什麼事情發生。

李修文有點驚訝,沒想到路明非的警惕性還挺高的,以他對小說劇情的瞭解,路明非只有在少數時刻,才有一些驚人的表現,平時也就是個衰仔而已。

想了想,李修文還是朝他們走了過去,自從跟他們上了同一輛登山電車之後,李修文就沒想著再悄無聲息地跟著。

“大叔,你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們啊?”路明非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大大大……大叔?”李修文一臉懵逼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真是萬萬沒想到啊!路明非第一次跟李修文說話的時候,竟然會叫他大叔!

想當年,李修文也是個少年,在初中時候就看了龍族。

現在你反過來叫我大叔?這合理嗎?

李修文在心裡默默吐槽了一下,不過好像路明非在遇見繪梨衣的時候,好像也就十八歲……

“那啥,你別叫我大叔,我叫李修文。”李修文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你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們?”路明非沒聽他的。

“沒有啊,我看過一部劇,名叫《東京愛情故事》,所以對這裡非常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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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一聽,頓時便感覺遇到了兄弟啊!他就是因為那部劇,才想要來這裡的。

看著路明非馬上就相信了,李修文淡淡一笑。

他其實根本沒看過那部劇,也就是看過《龍族》,才瞭解到一點點。

李修文指了指在路明非身後,安安靜靜等待的繪梨衣,笑道:“兄弟真是好福氣啊,有這樣好的妹子相伴。”

路明非撓了撓自己的後腦,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鬼扯吧,這個妹子可不是我的!路明非在心裡吐槽。

但是他卻沒有說出來,因為繪梨衣就在身後他不想影響到她。

“我到處看看,你們忙……”李修文對路明非使了個眼色,神秘一笑之後,便往別的地方去了。

路明非尷尬一笑。

真是個奇怪的大叔!

路明非並沒有受到這個小插曲的影響,繼續帶著繪梨衣往前走去。

他踢開滿地的野草和落葉,走在前面。

道路盡頭有暖融融的陽光照射進來,道路的盡頭是早已經封閉了的礦井。

梅津寺町的居民們捐款在礦井出入口上修建了木製的廟宇式建築,每一條椽子上都掛滿了用於祈福的鯉魚旗,屋簷下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瓷娃娃。

這是當地人的風俗,如果鎮上的人家生下男孩,就會來這裡掛上一面鯉魚旗,如果是女孩就會放上一個瓷娃娃。

“跟網上說的一模一樣啊。”路明非說。

礦車的軌跡早已鏽跡斑斑,枕木間生長著雜草。

他們沿著軌道來到山崖邊,路明非扶著繪梨衣讓她登上一塊凸出懸崖的石頭。

在這裡,沒有任何人能影響到他們。

繪梨衣的裙襬在風中起落,暗紅色的長髮也在風中起落,雙腿筆直修長,

路明非只要猛推一把,這個已知最強大的混血種,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想起來真是可笑,這麼巨大的權力,卻掌握在他這樣的廢柴手中。

可這樣的權力,根本就不是他喜歡的。

他不想掌控這個女孩的生死,他僅僅只是想讓這個女孩和他的最後一次旅行,是難忘的!

路明非雙手按住繪梨衣的肩膀說:“現在可以把矇眼布解掉了。”

繪梨衣解開手帕,夕陽如海潮般湧入她的視野,巨大的日輪已經觸及了海面,海浪拍打著巨石,然後碎成一片片白色的浪花。

小城小鎮沿著曲曲折折的海岸線分佈,路明非給繪梨衣一一地講那些小鎮的名字。

山崖下方就是梅津寺町,稍遠處是山前町、和松隆町,再遠處他就叫不出名字了。

路明非把耳機掛在繪梨衣的耳朵上,放《東京愛情故事》的主題曲《愛情故事忽然發生》給她聽。

“不知從何說起

時間在悄無聲息地流逝

那些話湧上心頭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雨快止了在這個只屬於我倆的黃昏

在天邊,在那時,在那地方

如果不曾與你邂逅

我們將永遠是陌生人

我用所有的一切越過時空的阻隔來到你身邊

……”

在播放這首歌的幾分鐘裡,繪梨衣一直沒說話,也沒有表情。

而在離他們不遠處,李修文也坐在地上,戴著耳機,也在聽著歌。

和繪梨衣不同的是,他耳機裡放的歌,名為《最後的旅行》。

這是一首關於路明非和繪梨衣的歌,歌詞講述著他們的故事,唯美,而又令人遺憾。

李修文默默看著夕陽下靜謐的海岸線、往復的大海和旋轉的摩天輪,嘴裡忍不住跟著哼了起來。

“沿著電車隧道一直向前

踏著枕木間的落葉來到山巔

認真地遵守與你的諾言

三個數之後才輕輕睜開雙眼

暮色如海潮般湧入視線

染紅了楓林一直蔓延到天邊

山下的摩天輪還在迴旋

一圈又一圈似乎永遠都不會疲倦

落日一點一點觸及海面

和倒影一起組成了完整的圓

餘暉籠罩小鎮靜謐安恬

夜幕降臨前還可以再看一眼”

李修文一直在默默看著他們。

他們在這樣美麗的風景中,一直坐了很久。

繪梨衣的眼神呆滯而又瑰麗,路明非能從他的眼睛裡看日落,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兩人都不說話,時間在緩緩流逝。

……

路明非這個衰仔對繪梨衣說出了那一句,他所說過的最霸氣的話:如果世界真的不喜歡你,那世界就是我的敵人了。

他們在這高崖相擁,路明非終於意識到某個該死的事實……

這個女孩對他的並非是信任,而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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