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心十三層與別的樓層不同，四周的幕牆並非是透明的玻璃，而是用鎳鉻合金製造的一種有小蜂巢的幕牆，幕牆並不透明，因此看不到外界的景象，但是卻出人意料的可以調節空間光線明暗、氣流的方向和流速以及溫度，同時可以將空間內的噪音完全吸收。

對於這個獨具匠心的設計，梁賜履並沒有向任何人解釋原因，因為海之心的三十層原本就是他獨享的，他只需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設計建造就可以了。

門禁系統剛才那句有些複雜而內容豐富的話，依舊在段暄的耳邊縈繞，但是段暄只能聽明白其中一部分內容，因為更像是物理範疇的內容。

“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很高妙，很多內容我並不太明白。不過我現在最關心的是，識海隧道中那些資訊又是從何而來？例如那份香港政府的數碼港的規劃方案，例如那個神奇的不能再神奇的IP地址！”既然不能完全明白門禁系統在說什麼，段暄便要搞明白自己關注的問題。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識海隧道是連結兩個相互獨立而互相隔離的空間，隧道的一端是你的識海，而另一端便是被我稱之為場的獨立的空間！場之中有無窮的資訊！”機器的聲音毫無情感的說道。

“不太明白。你就直接告訴我吧，那個被你成為場的獨立空間究竟是什麼？是一個保羅永珍的資料庫？還是一幫正坐在電腦面前處理資訊的工作人員！”段暄對於門禁系統關於資訊來源的抽象解釋顯然不太滿意，因此直接引導門禁系統按照他的思路來回答問題。

“你太有趣了！”門禁系統第一次流露出主觀的情緒，接著說道，“你是典型的程式設計師思維，當然目前人類的認知也只能達到這個水平。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什麼是資訊？”

“資訊是一個很抽象的概念，知識、新聞、經驗、概念……，如此種種關於宇宙事物的認知和意識都可以稱之為資訊！”段暄想了想，很努力的把資訊的概念定義的完整而又具體。

“那麼什麼又是物質呢？”門禁系統對段暄關於資訊的解釋不置可否，繼續問道。

“物質是指一個具體的物件，大到一個星球，整個宇宙，小到一扇門，一顆石頭都可以稱之為物質！”段暄想了想，繼續回答道。

“你的說法是人類目前對於資訊和物質的標準定義，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認同你的觀點，例如某位先知先覺的人就試圖將資訊和物質完全統一起來，雖然在他的時代這個觀點並沒有得到重視和證明，但我看來他是正確的！”門禁系統似乎在說一件跟段暄的問題完全不相關的內容，但是段暄只能耐著性子聽下去。

半夜三更聽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講這種冷冰冰的內容，讓段暄真的很無語，渾身都感到冰冷。

“好吧，你說的人是誰？”段暄問道。

“普朗克！”門禁系統回答道。

段暄對於普朗克依稀還有些印象，因為他還記得大學物理曾經學過普朗克常數，但是對這個常數的具體數值，有什麼作用就完全記不得了，唯一還有印象的是普朗克常數被記為“h”。

“你請繼續！”段暄有些無奈的說道。

“普朗克晚年認為世界上並沒有物質，物質與意識、資訊其實是統一的。具體來說，物質是能量的低頻震動；而意識、資訊則是能量的高頻運動。你在識海中的隧道中看到的資訊，便是那個被我成為‘場’中的部分能量高頻振動傳遞到了你的識海隧道中！”門禁系統有條不紊的說道。

段暄皺著眉頭想了想，才緩緩的開口說道，“照你這麼說，哲學範疇勢不兩立的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就完全統一了！”

“在我們看來，的確如此！”門禁系統回答道。

“太深奧了，你顛覆了我的物理觀”段暄感嘆的說道。

“就如同在量子力學的範疇，被你們奉為物理學經典的牛頓三定律就完全失效了！既然你承認物理觀被顛覆了，說明你開始接受我的觀點了！”

段暄笑著點了點頭，“不明覺厲！”

“一個從故紙堆裡面翻出來的詞彙，被你用的正好！好吧，既然你開始接受了，說明你的確有機緣！”門禁系統回答吧。

“如此說來，機緣也是能量的高頻振動！”段暄笑著問道。

“在我們看來的確如此！”門禁系統回答道。

“回到正題，既然你說我的機緣是某種不確定性，我如何才知道機緣變成為了確定性呢？”段暄到現在都不明白門禁系統所說的機緣是什麼，但總覺得這不是一件壞事。

“待你的識海隧道永遠存在不會坍塌，並成功的連線到了‘場’，便可以證明這種確定性！”門禁系統回答道。

“好，這種確定性對我有很麼好處？”段暄循循善誘的逼近了關鍵問題。

“如果你的識海隧道成功的聯通了另一端的場，場中的資訊可以自由進入你的識海……”門禁系統也毫無保留的回答道。

“這些資訊包括什麼？”段暄非常好奇的問道。

“你所有想要的資訊！”

“所有資訊？這怎麼可能？”段暄心裡面有點小小的激動，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難道我想知道美國總統正在跟誰吃飯，他們正在吃什麼、談什麼內容都可以知道？”

“理論上是這樣的！”門禁系統聲音很平靜的回答道，“如果他們沒有刻意的進行場的遮蔽！”。

“這怎麼可能？那我便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間諜了！”段暄不禁搖了搖頭，壓根不相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我可以給你打個比方！假設螞蟻是在一張很大的紙上看到兩個完全分離的腳印，但是你告訴螞蟻其實這兩個腳印是連線在一起的，因為這是你的腳印，你的兩隻腳與你的身體是聯通在一體的。但是螞蟻根本不能理解，不是因為它很愚蠢，而是他生活在二維空間，並不知道三維的存在！”門禁系統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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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禁系統的這個簡單比方讓段暄陷入深深的沉思中。過了好一會兒，段暄才若有所思的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其實也是一隻生活在三維空間的螞蟻？”

“從更高的維度來看，的確如此！”門禁系統回答道。

“這已經超出了我的理解範疇！”段暄坦白的回答道。

“看上去的確如此！”門禁系統的聲音依舊冷冰冰而沒有任何情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