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話音剛落，楊天帶著笑意的表情瞬間凝固，轉而化作嚴肅，磅礴的靈力氣息在他周身翻湧，遊蕩了一個又一個周天。

蘇哲也毫不相讓，楊天現在的實力，他不是很清楚，但是當初他離開荒古道宗之時，楊天便已經擁有了靈將境巔峰的實力，如今想來，他至少也已經晉升靈王境。

而且雖說蘇哲是荒古道宗萬年難遇的天才，但楊天能夠被老宗主收為大弟子，其資質必然也是邱若雲之輩不能比的。

與楊天交鋒，蘇哲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用出全力。

空間波動，一個精緻的木盒出現在楊天手中。

見到這個木盒，蘇哲眼中精光閃過，籠上一抹凝重。

這是一個劍匣，名為九州劍匣，劍匣之內，藏匿著九柄寶劍，一曰荒，二曰妄，三曰齊，四曰魯，五曰達，六曰恕，七曰乾，八曰坤，九曰瞻。

九州劍匣，一劍一世界，其名可知，其威不凡，列神器之位。

雖非道宗鎮宗之寶，卻也是不可多得的寶物，用來比武切磋，倒是恰到好處。

“小哲，這劍匣乃師父所賜，今日師兄便用這劍匣與你一較高下，若是輸了，那便是師父的意思，師兄自當遵守。若是贏了，那亦是師父的意思，小哲你不會連師父的意思也不願意聽了吧？”

楊天撫摸著劍匣，眼中帶起幾分得意和欣慰，他繼而轉頭，注視著蘇哲，嘴角微勾，如此說道。

蘇哲凝視著劍匣，其上熟悉的氣息波動讓他眼角微微發熱，不過很快又被他按捺住。

面對楊天陰陽怪氣的話語，蘇哲確信，如今的楊天，絕非以前的楊天，他已經變了，而且是鉅變，變得陌生得讓蘇哲心生寒意。

“戰吧。”蘇哲嘆了一口氣，沒有反駁楊天的話。

“好。劍蕩九天，一劍南來，劍名荒。”

見蘇哲如此，楊天也不願再說廢話，九州劍匣微啟，一道土黃色光芒從其中閃耀，落入空中，凝聚成一把長劍，這把劍長三尺六，比普通的青鋒要長上幾分，劍上一種古樸莽荒的氣息鋪面而來，彷彿要回到異獸橫行的年代。

蘇哲雙眼厚重而深沉，他凝視著荒劍，謹慎而認真，楊天的實力和他相差不多，甚至更高，使用九州劍匣這樣的神器，可謂是得心應手，其威力遠不是此前的邱若雲之流能夠比擬的。

既然這樣！

雙眼之中精光一閃而過，空間微微動盪，一柄長劍出現在了蘇哲手中。

這柄劍長約一尺，如其說是劍，倒不如說是一柄稍微長一些的匕首，不過其之所以如此短小的主要原因，是這是一柄斷劍，長劍被攔腰截斷，只剩下三分之一留存，然而即便是這僅剩的三分之一，依舊透射出了足夠讓人心悸的鋒芒。

“太上？”

見此斷劍，楊天輕咦一聲，凝眉稍許，又舒展開來，似乎是認出了斷劍的來歷。

“是。”蘇哲點了點頭。

“斷了？”楊天眼神之中透露出一抹惋惜，如果說九州劍匣是荒古道宗不可多得的寶物，那麼名劍太上，便足以成為道宗的鎮宗之寶之一。

當年，師父將太上交給蘇哲，如今這名劍卻是折在了蘇哲手中，變成了一件殘次品。

楊天心中一股無名之火逐漸燃燒，師父，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選的好徒弟，你的得意弟子，連你留下的東西都不會好好珍惜！

可你！就是你，就是你這個該死的老頭，當初處處偏向他，什麼都給他最好的，把他選不要的留給我，如今呢？如今能夠將你的門楣光耀的，只有我，不是他，不是他，你看到了嗎！

楊天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他對蘇哲是有恨的，蘇哲沒有出現之前，師父門下，他是萬千寵愛於一身，可蘇哲的出現將這一切都打破，最終將所有的寵愛從他身邊奪走，甚至是他最愛的素雅，他的小師妹。

你們這些人，就是該死，該死！

楊天心中的惡魔憤怒的咆哮，不過理智的神靈將他的面容修飾姣好，未露出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斷了。”蘇哲撫摸著太上，這把劍他一直沒有用過，而是放在空間戒指之中進行溫養，因為有無限吞噬技能的緣故，所以只要有足夠匹配的材料，蘇哲便能夠將長劍徹底修復。

然而太上是一柄超越了神器的法寶，一般的材料斷然難以將其修復，即便是當初的幽冥鐵也無法做到。

今日故地重遊，故人鏖戰，使用太上，再合適不過。

“斷了也好。”楊天沒來由的說了一句，隨即也是不再開口，沉默地凝視著蘇哲。

蘇哲不明白楊天這一句斷了也好是什麼意思，不過他也不需要理解，他看著楊天的眼神，點了點頭。

“去！”

楊天一聲呵斥，那懸於蒼穹之上的荒劍之上光芒閃耀，絲絲土黃色靈氣吞吐，如同天地之初誕生於混沌之間的母氣，氤氳而內斂。

“去。”蘇哲同樣低喝一聲，手中太上應聲而出，快速與那疾馳而來的荒劍相迎。

長劍相撞，一聲脆響，空氣彷彿在交鋒之下被擠壓到了一個個極限，接二連三的爆發出聲響。

好驚人的氣勢！

羅遠山看著時刻久遠之後的第一次交鋒，內心之中波濤洶湧，楊天的實力，他多少還有點底，但對於蘇哲的實力，他雖然有過猜測，卻是沒想到還是出乎他的意料，數月之間，從靈將境初期突破的靈王境暫且不談，如今看來，其戰力更是不容小覷。

幾經交鋒之下，荒劍倒退而回，發出低吟，其上的土黃色氣息竟是虛弱了幾分。

見此，楊天雙眼凝重，眼角卻是帶著幾分笑意，蘇哲的實力超出了他的預料，然而，他只是見獵心喜罷了。

“一劍東來，劍名齊魯。”

楊天一聲厲喝，一青一紫兩道光芒從劍匣之中閃出，凝聚成兩柄長劍，兩柄長劍造型相仿，唯獨顏色不同。

“去！”

楊天雙手一直，那兩柄長劍快速掠出，在空中脫出一青一紫兩道絢麗的尾焰，快速向蘇哲攻伐。

蘇哲臉色平靜，雙手快速掐訣，獨有的漆黑色靈力不加掩飾的外放而出，黑色靈力化作絲線快速纏繞上太上，被黑色絲線纏繞，太上彷彿一下擁有了力量的源泉，竟是如同找到了糖果的小孩一般，歡呼雀躍起來，在其劍身之上，同樣是漆黑的霧氣氤氳瀰漫，一股古老滄桑的感覺從太上之上向四周擴散。

這種古老的力量與荒劍所表現出來的莽荒的感覺不同，這種古老，就如同入定千年的老道突然有一天睜開了眼睛，雙眼之中散發出的那種古樸和滄桑。

無須蘇哲操控，太上似乎是感覺到了威脅，它調轉劍身，如同君臨天下的王者，不屑地看著向他奔湧而來的齊魯雙劍。

黑霧逸散，那睥睨天下的君王突然消失，兩聲輕響在空中傳出，蕩起絲絲空氣的漣漪，太上重重的劈砍在齊魯雙劍的劍身之上，那只有兩劍六分之一大小的劍身卻是如同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將齊魯雙劍壓制得要喘不過氣來一般。

噌、噌連續兩道聲音傳來，隨即那齊魯雙劍竟是快速倒射而回，那感覺，似乎是在逃。

兩劍落回九州劍匣，猶自還在微微顫抖，彷彿剛剛經歷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怎麼會！

楊天看著這一幕，平靜而戲謔的臉上首次露出了震驚之色，太上此劍，他很熟悉，甚至他敢說，他對於太上的瞭解，比蘇哲還要深，因為如果不是蘇哲的突然出現，這柄名劍，本應該是他的。

然而今日太上的表現，完全脫離了他的認知，什麼時候，太上竟是彷彿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

眼前的一幕同樣讓蘇哲震驚，他對於太上的認識，完全是來自這個世界蘇哲的記憶，但縱使蘇哲翻遍這些殘存的記憶，也沒有一絲一毫關於此情此景的記憶。

這是怎麼回事？

蘇哲百思不得其解，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卻是突然響起。

“沒想到這把劍竟是他的物品。”

聲音的來源不是其他，卻是系統，正常來說，如果蘇哲不找系統，系統不會主動出現，此番系統主動發聲，已經說明了問題的重要性。

“系統，怎麼回事？”

既然系統主動出來解答問題，蘇哲自然不會放過，感覺抓住機會問道。

“是你的無限吞噬技能啟用了隱藏在這把劍之中的靈性。”

系統的身影依舊帶著冰冷，然而從那冰冷之中，蘇哲隱晦地感受到了一種其他的情緒，而這種情緒，在蘇哲看來，絕對不可能出現在系統身上。

這種情緒，便是恐懼，恐懼，系統怎麼會恐懼，這得是怎樣的存在才會讓系統感覺到恐懼。

無盡浩瀚星空之中，一道身影微小的如同塵埃，然而就是這麼一道微笑的身影，卻是讓周圍所有物事，甚至連同無處不在的空氣都是繞他而行，無他，因為他便是這個世界絕對的主宰。

亮光漸漸從身影之上發散，隨即越來越到，身影漸漸變大，最終化作正常人般大小。

此人眼神堅毅，面容風神俊朗的同時帶著幾分邪惡的笑意，笑意背後是輕描淡寫，彷彿這世間的一切，他都沒有放在眼中。

“有趣。”

身影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幅度，這讓他臉上那抹邪惡的笑容看起來更加邪魅。

話音剛落，他邁步而出，身影出現之時，已經是千里之外。

無盡雲層之中，天道再次出現，他依舊是一個全身如雪的老頭形象，不過此刻他再沒有當初面見蘇哲時的那份從容，他的雙眼之中，除了凝重，還是凝重。

終究還是來了嗎？！

在這浩瀚之中發生的事情，蘇哲自然是不知曉。

只是當他聽說無限吞噬技能千萬年來，並非他一人所有，在他之前，還有一人也掌握了這種技能，並且這名劍太上，便是此人所造之時，他的雙眼之中充滿了震驚，即便是在楊天等人的注視下，他依舊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所以這太上才能因為我的無限吞噬技能恢復靈性。”情緒稍微有所緩和，蘇哲定了定神，繼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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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系統的聲音傳來。

“而這個人，如今，或許已經天上地下無敵了。”沉默了稍許，系統的聲音再次傳來，這聲音略有顫抖，那種顫抖，彷彿是來自於靈魂深處的畏懼。

聽到系統聲音中的顫抖，蘇哲心中的疑惑更重。

“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我如今不是人身，更沒有記憶，這種東西，更像是一種本能。”

看出了蘇哲心中的想法，系統在蘇哲開口詢問之前打斷了他的話。

聽到系統的話，蘇哲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沒有開口，而是定了定神，再次看向楊天。

不論如何，解決當前的問題才是最重要的，其餘的事情，只能留待之後再去探索。

與此同時，在中三界東北域，玄天殿內。

黑衣蒙面的四號靜靜的侍立在臺階之下，等待著殿上的面具男將躺在他懷中的漂亮女人榨取乾淨。

看著殿上的滿園春色，四號完全不為所動，彷彿他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般，即便是這種最能讓人獸性大發的畫面，也無法在他平靜的心海中帶起哪怕一絲漣漪。

良久，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男人不在意的擦乾淨嘴唇，揮了揮手。

兩名黑衣人憑空出現，將那雙眼之中只剩下空洞的漂亮女人抬了出去。

“說吧。”

面具男看著恭敬侍立在殿下的四號，開口說道，聲音平靜而詭異。

“我已闖過千機大陣，得知當初那小子竟是投入了下三界的一個名為浩氣宗的宗門。”四號的聲音響起，如同上了發條的機器，嗡嗡作響卻沒有任何的情緒。

“哦？”聽到四號的報告，面具男身體微微前傾，似乎來了興趣，沉默稍許，卻是突然低笑一聲，笑聲詭異，如同哭泣的蝙蝠。

“還真是夠墮落的，堂堂無上道宗弟子，竟然會選擇加入一個下三界宗門，無上道宗的滅亡，看來冥冥之中，早已經註定。”

四號沒有接面具男的話，他只是安靜的侍立，如同木偶。

“四號，五號。”面具男開口，話音剛落，一道和四號幾近相同的身影憑空出現，與四號並肩而立。

“你倆分別前往天下劍盟和荒古道宗通知，就說那個臭小子已經找到了，讓他們做好準備。”

“是。”兩人抱拳，領命之後直接退出了大殿。

“一號、二號、三號。”面具男再次開口，三道身影同時出現。

“你們去……”面具男嘴張了張，又突然停頓了稍許，之後他再次邪魅一笑，開口道：

“算了，你們和我一起去下三界，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樣的螻蟻宗門，竟然會讓無上道宗的小子加入。”

荒古道宗之內，蘇哲與楊天再次交鋒。

有了上次的經驗，楊天明白蘇哲手中的太上已經發生了蛻變，今日若不出全力，很有可能會翻車。

所以此刻的他已經將九州劍匣完全開啟，九柄閃耀著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白色彩的長劍在天上搭建起無數道九彩虹橋，與太上交鋒在一起。

似乎是人多力量大的緣故，九柄長劍共同出擊，再面對太上之時，那種本能的畏懼卻是消失了幾分，而被戰意所彌補。

神器有靈，面對太上，九州劍匣似乎也並不認輸。

靈力氤氳，為了配合太上的出擊，蘇哲全力催發著身體內的靈力。

不知為何，蘇哲心中隱隱有些不安，而且這種不安正在快速放大。

不行，必須儘快解決戰鬥，這種不安越來越強烈，催使著蘇哲心情也跟著急迫起來。

他手中的靈力輸出繼續加大，原本拇指粗細的靈力絲線瞬間增加到了手臂粗細，突然爆湧的靈力讓太上越加興奮，其威力一時大盛，面對凌空而來的九柄長劍，他凌空而立，如同天神，其上黑霧快速瀰漫，瞬間將那九柄長劍籠罩。

黑霧之中各色光芒閃耀，一炷香時間過去，光芒消散，天地之間，只留下無邊的黑經久不息。

楊天吐出一口鮮血，駭然地看著那天空之中的太上，眼神之間，全是難以置信。

九州劍匣，如今空餘劍匣，九劍全消，了無音信，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與此同時，那太上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竟是比此前長出了約莫一寸，看來九劍的材質對他竟是有些微的修復作用。

長劍橫空，快速落在了楊天頭頂，雖是斷劍，但其上的鋒芒，卻是不比任何神兵利器弱上半分。

看著眼見的斷劍，楊天臉上帶起幾分苦楚，沒想到自己還是落敗了，即便九劍齊出，依舊落敗，但是這一切都是因為那柄劍，那柄劍太詭異了，而不是他楊天不如蘇哲。

對，那柄劍，那柄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劍，如果那柄劍在自己手裡，此刻被斷劍指著的，應該是蘇哲，而不是他楊天。

“你輸了。”

蘇哲上前，握住太上，喜悅之情從劍身傳入蘇哲腦海。

這太上，果然有靈，而且確實如系統所說，這太上應該是當初那人所造，不然它不會無緣無故地對同樣擁有無限吞噬技能的自己這麼親近。

催動靈力安撫著太上的這一抹喜悅，蘇哲看著楊天，開口道。

“我輸了。”楊天抬頭看著蘇哲，情緒低迷，轉而卻是突然高亢起來。

“但是我不是輸給了你，我是輸給了這把劍，輸給了這把原本就應該屬於我的劍！”

楊天開口，聲音越來越大，幾近瘋狂。

聽完楊天的話，蘇哲眉頭微皺，當初的事情直到這一刻，似乎是有了些眉目，他臉色陰沉，注視著楊天，冷冷的開口。

“所以你覺得是我搶了本該屬於你的東西，所以你想置我於死地？”

“哈哈，是，你沒說錯，確實如此。你真的，真的很討厭，你後來居上，奪走了我的一切，太上如此，素雅也如此，我想殺你，只是為了拿回本該屬於我的一切！我沒有錯，沒有錯！”

“老頭想阻攔我，他這個老不死的，憑什麼把目光都放在你身上，憑什麼覺得我不如你！他該死，死得好！”

“你殺了師父？！”聽到楊天的話，蘇哲目眥盡裂，他想到自己被追殺是被楊天所害，但他萬萬沒猜到楊天竟然會對師父下殺手。

師父啊！雖然最疼愛自己，但一直最關心的，都是楊天啊！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憑什麼！”內心深處的情緒再一次被調動，蘇哲看著楊天，瘋狂的喝問，懸於楊天頭頂的太上明明滅滅，如同他波動的心。

“你？！”不可思議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楊天和蘇哲同時扭頭，看到素雅雙手捂嘴，不可思議地凝視著楊天，淚水在眼中打轉，最終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楊毅將楊天發現蘇哲身份的事情告訴了她，為了保證蘇哲能夠離開，她才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沒想到剛一到，便聽到了這般令人耳膜生疼的訊息。

“為什麼？！”這三個字素雅是哭著說出來的，三個字，彷彿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對於楊天，她沒有感情，但也有感情，就算是草木，在如此一段時間內，以夫妻的名義生活，並且對方唯命是從，百般呵護，也斷然會開出花來，更何況是人。

“小雅？”素雅的突然出現將楊天的情緒徹底大亂，他就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目光縹緲，想看素雅，卻又帶著幾分害怕，不敢看，只能低頭發聲，聲音沙啞。

今日之言，他出自肺腑，然而他沒想到素雅會來，並且會剛好聽到，若要讓他選一個最不願意讓聽到此事的人，那必然是素雅。

“小雅，我……”楊天嘴唇翕動，最終還是閉口不言，他想說點什麼，但他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對於蘇哲，他可以肆無忌憚的說，但對於素雅，他不能，不管老頭有千錯萬錯，他是小雅的父親，親身父親，他殺了她的父親，這是永遠洗刷不了的債。

素雅的淚水不住的流淌，她恨，恨自己沒有及早發現，若是及早發現了楊天的一切，她不至於像現在這般難以抉擇。

蘇哲來到素雅身邊，靜靜地摟住她的肩膀，將她放入自己的懷裡，他雙眼凝視著楊天，心中怒火焚天的同時也有一種悵然若失之感。

“殺了我吧。”

楊天突然開口，他將眼睛看向蘇哲，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依然不敢去看素雅，特別是素雅那傷心欲絕的眼神。

“你的命，交給小雅吧。”蘇哲別過頭，不願再看楊天。

時光如水，白駒過隙。

稍許，素雅從渾噩之中醒來，她看向楊天，凝視幾秒，心緒反覆，天人交戰，有過數刻，她緩緩起身，低語一聲。

“我們走吧。”

素雅輕聲的幾個字，讓楊天如釋重負，卻又悵然若失，似乎這一刻，他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價值，包括他的存在，也沒有了價值。

他沒有阻攔，任由蘇哲攙扶著素雅離去。

羅遠山冷哼一聲，也是緊隨蘇哲，向護宗大陣出口而去。

李峰、楊明曉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但沒有選擇離去，而是如同兩尊門神，靜立於地。

“兩位，莫非如此宗門，你們還有留戀？”

察覺兩人神情，羅遠山回望一番，不禁問道。

“我二人所留，非為一人，實為全宗而已。”李峰答道，楊明曉笑而不語，顯然是認同李峰的話。

“兩位高義，往日得罪之處，海涵，但羅某亦有羅某的堅持，恕不能陪兩位一道，告辭。”

羅遠山對著楊明曉兩人抱拳一拜，同為長老多年，這是他第一次禮拜兩人，因為這一刻，他覺得兩人值得他拜。

“後會有期。”楊明曉兩人也是同樣抱拳，辭別了三人。

三人剛踏出護宗大陣，素雅身體便如秋水，瞬間軟倒在了蘇哲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