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宗主，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蘇哲的聲音在戰凌天腦海中盤旋，久久不散，再向方世玉動手之前的說辭在這一刻竟是全部憋在腦海中難以到達喉舌，發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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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敗給方世玉的那一刻開始，戰凌天已經明白，如今的蘇哲，如今的浩氣宗，已經不再那麼需要戰魂堂了，他們僅憑自己的實力便足以震懾住其他宗門。

而一旦浩氣宗不再需要戰魂堂，那麼戰魂堂將只有一個身份，浩氣宗的眼中釘。

戰凌天相信蘇哲並不傻，肯定也明白了如今的同盟並非鐵板一塊，一旦有外界力量的加入，浩氣宗很有可能被新的同盟取代，而最有可能成為新的同盟領袖的，便只可能是戰魂堂，因為如今的西南域也只有戰魂堂有那個實力和威信組建一個新的同盟。

而那外界的力量，也是戰凌天隱忍到今日的主要原因，浩氣宗宗門大殿之上，逍遙派宗主楊逍手中的逍遙扇，或許其他宗門不知道那是什麼。

但戰凌天卻知道，那逍遙扇本是中三界大宗荒古道宗的寶物，而楊逍作為荒古道宗的旁支子弟，能夠掌握逍遙扇，想必是從荒古道宗手中借來的。

楊逍伏誅，逍遙扇落入蘇哲的手中，荒古道宗一旦知曉此事，必然不會善罷甘休，而一旦荒古道宗介入下三界西南域的局勢之中。

只要他戰凌天到時向荒古道宗低個頭，中三界無法直接插足下三界的事情，所以荒古道宗只要取回了逍遙扇，抹殺了浩氣宗，便不會再對這下三界西南域感興趣。

那時，他要想獲得西南域同盟盟主之位，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不過為了做好完全準備，他才打起了霸王軒穆紅纓的主意。

只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蘇哲的實力提升竟然如此之快，短短幾日不見，那氣息，竟是已經有了靈王的感覺。

靈王，這是戰凌天這輩子都不敢奢望的高度，即便他成為了這宗門同盟之主，用盡下三界西南域所有宗門的資源，他也不一定能夠踏入靈王境，不過或許他的兒子戰火會有這個可能。

以如今蘇哲實力，加上方世玉等人展現的實力，戰凌天覺得，即便是荒古道宗出手，也斷然難以將浩氣宗徹底滅絕，至少蘇哲已經擁有了逃亡的能力。

而蘇哲這樣的人，一旦讓他離去，即便戰魂堂成為了西南域宗門同盟盟主，也將在往後承受蘇哲無邊的怒火。

可那時的戰魂堂承受得了嗎，戰凌天暗暗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承受得了，即便是如今的蘇哲，他戰魂堂都承受不了，又何談今後。

大腦思路越來越清晰，戰凌天已經逐步明白了當務之急，那便是生存，什麼宗門同盟的盟主之位，什麼穆紅纓，什麼追魂釘，都已經不重要了。

能夠活下去，能夠讓戰魂堂存活下去，已經成為了他現在唯一的目的。

“盟主，我，我糊塗！”

一聲脆響在空氣中快速傳播，眾人驚訝地循著聲音看去，卻是發現戰凌天竟是毫不顧忌形象的雙膝跪在蘇哲面前，自顧自的扇著耳光，口中還一直唸叨著“我糊塗”。

眾人迷惑，但蘇哲卻很清醒，戰凌天此舉，看起來有些屈辱，但卻是最正確的做法。

從戰凌天的角度考慮，如果浩氣宗還需要戰魂堂，戰凌天不如此行徑，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然而在自己展示實力之後，戰凌天已經明白，如今的戰魂堂，對於浩氣宗而言，已經成為了一個隨時需要拔掉的肉刺。

而如今蘇哲剛好有一個最好的理由拔掉這根肉刺，只要戰凌天言語之間稍有不慎，招惹了蘇哲，那等待整個戰魂堂的，便只有消失，甚至不會有人因此對浩氣宗和蘇哲指指點點什麼。

對方世玉出手，就是在打蘇哲的耳光，在打浩氣宗的耳光。

蘇哲殺雞儆猴，沒有人會因此說什麼。

不過如今戰凌天的作為，卻是將戰魂堂從滅絕的邊緣拉了回來，認錯態度誠懇，即便此前他的行為讓眾人不屑，甚至有些鄙夷，但面對這一聲聲響亮的耳光，眾人心中難免升起一抹廉價的同情。

這種同情雖然廉價，但卻是阻攔蘇哲直接覆滅戰魂堂的最大攔路虎，這種同情如果得不到呼應，眾人便會對浩氣宗，對他蘇哲產生疏遠感，甚至是厭惡感。

就如同蘇哲前世古代的帝王要處死一個敢於觸犯龍顏的大臣，按照皇權至上的觀念，本是無可厚非，可一旦眾大臣對這名大臣產生了同情，而帝王不呼應這種同情，帝王便會在眾人心中留下一個暴君、昏君的刻板印象，並且這種印象輕易無法抹去。

“你起來吧。”

蘇哲眉頭微皺，戰魂堂雖然是如今浩氣宗的肉中之刺，但若是不招惹他，他確實也沒想把對方怎麼地，但既然招惹了他，他必然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聽到蘇哲聲音，戰凌天身軀不自覺的微微一抖，他沒有站起來，依然是雙膝跪地，只是那扇動的雙手卻是停了下來。

“今日之事，你擅自撕毀賭約在先，不顧方堂主勸阻，對其出手，藐視我浩氣宗威嚴在後。你說，我應該怎麼處罰你？”

蘇哲緩緩開口，平靜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火氣。

方世玉在蘇哲的幫助下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如今在落羽煙的攙扶下，兩人緩緩來到了蘇哲身邊。

“全憑盟主安排。”戰凌天身體一個激靈，想都來不及想，趕緊開口回道。

“那好，戰宗主，你告訴本盟主，按照同盟規章，藐視盟主威嚴，應該如何處置？”

蘇哲聲音突然提高，開口問道。

“按照規章，當逐出同盟，永遠不得加入。”戰凌天開口，語氣中帶著落寞和頹廢，如同即將殘落的夕陽。

退出同盟，這看起來不大不小的一個懲罰卻是讓戰凌天近乎崩潰，身在同盟之中，即便浩氣宗相對戰魂堂下手，也要顧忌同盟規章，不敢輕易動手。

但若是戰魂堂退出了同盟，那浩氣宗便是想怎麼動手便怎麼動手，想什麼時候動手便什麼時候動手，甚至都無需浩氣宗動手，那些與戰魂堂有著新仇舊恨的宗門便會聯起手來將戰魂堂吞沒。

“很好，那你再告訴我，破壞同盟團結，欺壓弱小宗門，又當如何處置？”蘇哲的聲音再次響起，話語的內容讓戰凌天直接癱坐在地。

如果蘇哲有所顧忌，這些所謂的同盟規章，便是可以發揮作用，也可以不發揮作用的，但如今蘇哲沒了顧忌，這宗門規章就像是戰魂堂和他戰凌天的死亡宣告書一般。

“當罰沒宗門財產，作為同盟基金。”戰凌天回答，聲若蚊蚋，氣若游絲，再無一絲一毫昔日的氣魄。

“很好！”

蘇哲點了點頭，邁步而出，面向眾人，寶相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