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恭順的低下頭：“抱歉，失禮了。西澤大陸同樣愛好和平，只是對南大陸瞭解太少會產生難以避免的誤會。你的回答也令我驚訝，南大陸所教養出的竟然雌性會如此聰明有自己的見解。可文明差異是必然的，我們這裡的雌性只有一無是處，而且都被寵壞了，要改變就不得不對此進行處理。如果能有你們分毫，她們也不會有這樣的結局了。我相信，等兩個大陸互通的那一日，西澤大陸和南大陸之間這樣的差異會越來越小。”

“小心腳下。”

雙方一邊的談笑，一邊又像普通雌性那樣時常裝傻呆愣。她們兩人背後頂著無邊的壓力，遊刃有餘的外表下只剩下心中煎熬。

可是必須要面對，敵人如果不是足夠強大，也不會在短短幾年做到這種地步。

直到來到這裡，看見不遠處有一條河，河水將山分成兩岸，河床彎彎像天上的月，皎潔的月光相映襯下帶著蠱惑人心的美。入了雲柒的眼讓人著迷，在水的深處，清澈而黑暗的地方，一道深色的影子潛入水底。

雲柒來不及看清是什麼，下意識的看向銀月，夜晚獸人的視力很好，他應該看得見。卻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銀月也沒想到雲柒會突然揚起臉，來不及收斂眼裡的探究。

目光像是被燙傷一般，雲柒已經低下了頭。

他是銀月，他的溫和與紳士，都建立在她們的謊言之上，沒有了白日裡野心勃勃的鋒芒，現在的他仍然帶著冷漠的面具，那絲無害卻讓容易令人放下疏忽。

偏偏、也是他讓那些族長死了還要遺臭萬年，這個人狠起來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那是什麼？”

江蘺的聲音打破兩人之間的尷尬，紛紛看向她指著的地方。雲柒抬腳小跑過去，看見在不遠處有一片空地，夜幕下的草地平整，像是人工造成的簡約木臺，將樹砍掉半截，切出樓梯的形狀。周圍像這樣的木臺還有七八個。

江蘺和銀月也走進了這裡，銀月慢慢開口，像是在說什麼不重要的事情：“這裡是妓山，另一邊是雌性住的地方。”

妓山很大，所以專門圈起來劃分了多個區域，他們不知不覺繞了路來到了這裡。

江蘺和雲柒紛紛一愣，兩人的目光同時看向銀月。雲柒更是不解的蹙眉：“妓山？”

她有印象。

“對，裡面的雌性用以給優秀的獸人繁衍優質後代。西澤大陸的雌性和南大陸是不一樣的，她們沒有靈魂，只知道享受。所以當舊的習慣被廢除後雌性的地位大不如前，獵城沒有身份的雌性都集中在這裡。只要有獸人願意領走，就能得到奴籍的身份。”

銀月的話說完，氛圍開始變的微妙。江蘺神色複雜的看向雌性們所在的方向：“也就是說，她們現在連奴隸都不如？”

“大部分都是野蠻部落留下的雌性，她們身懷罪孽。這是一種贖罪，也是她們活下來唯一的方式。”銀月目光微眯起，南大陸也有奴隸？他伸出手做出邀請的姿態：“我們回去吧。”

“月大人！”遠遠的，燕明追著跑了過來：“已經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有回去。遙、她們擔心你讓我來看看。”

“這就回去了。”銀月的眼裡多了幾分柔和。燕明看見兩個雌性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你們怎麼停在這裡，在向北走就是妓山雌性住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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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那些都是雌性，自從她們再也高傲不起來了，每天變的和求偶期的野獸一樣令人惡心。一有得到資格的獸人來這裡挑選，她們就會爭著搶奪這些木臺站到高的地方把自己扒的像一條大白魚，在上面搔首弄姿......”

“燕明！”銀月厲聲打斷她：“不要在客人面前說這些。”燕明被這聲唬的一愣。

“沒關係。”雲柒拉住江蘺的手臂：“姐姐，我困了。我們快回去報名然後睡覺吧。”

江蘺點點頭繞過兩個獸人和雲柒走在前面：“好，我們回去。”

走到一半時，雲柒突然回過頭盯著銀月，面色微紅：“大人，您的眼睛，很像我曾經的一個哥哥。”

銀月愣了一下，面具後傳出他的低笑聲：“是嗎，我看著你也總有幾分親切感，只是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了。”

“可你一定不是他。”雲柒固執的低下頭：“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祝您有一個好夢。”

她們的背影漸漸被樹影遮擋，銀月抬手慢慢摘下了面具。

面具後露出一張邪氣俊美的臉，那雙醞釀著冷意的雙眸平靜下來。燕明的動作大大咧咧的，站直了隨意看銀月一眼，然後驚訝的張嘴：“大......月大人，您，怎麼哭了？”

銀月被這話問的一愣，伸手用指尖拭去那一滴眼淚。好半天才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好像突然之間，整個心臟都空掉了。”

“您是最聰明的獸人，其他十一部落都以獵城為王城，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您不知道的事情。”燕明小聲嘟囔：“只是兩個雌性而已，可信度很高嗎？您和她們也聊的太久了。要我看，根本就不需要管她們。”

“南大陸......”銀月在許久的沉默過後，又將面具戴上。

下山的路並不陡峭，兩人順利的下了山。她們在返程的路上沉默著，各懷心思。當雲柒望著妓山失神，江蘺拉扯了一下她的手腕。“雲柒，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是我們現在還不能。”

“我知道啊，別多想，我就是有點好奇。現在咱們唯一的優勢就是主動權，秋獵是消耗掉這個優勢的最好機會。只有一次的機會......我們要謹慎選擇以什麼樣的形式暴露，將這局死棋下活，只有擊潰銀月最後百分之三十五的質疑，才是第一步的勝利。

別擔心，就算是為了我們的選擇，我也不會再像上次一樣掉鏈子了。”

步伐沉重的時候，路途總是顯得如此漫長。

兩人回到了落腳的地方後，地上露天正躺著好多人在睡覺，也有幾個燒著火堆聊天的。抬頭繁星眨著眼睛，聽說人死後會變成星星，也想問問，在天上的故人過的好不好。

她們著急報名，雲柒又將瓶子推了推，江蘺戰戰兢兢的接過，臉色難看的抬起頭：“這個銀月真不簡單，我和對視總是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你回憶一下，我沒有那句話說錯了吧？”

“應該沒有，他早就知道我曾經留在這裡的記號，他背後的穿越者也可能推測出我存在的可能性。不過一直沒有行動，應該是覺得威脅不大。或者......那個人在等我自己站出來。”

江蘺被這個‘可能’嚇到了：“那怎麼辦？難道銀月的出現是陷阱。我們不會已經......”

“所以，南大陸必須是作為我們的後臺真實存在的，我們輸不起。”

輕聲嘆息過後，江蘺也沒有那麼害怕毒番石榴汁了，她點點頭：“猜對了又怎麼樣，反正他只是猜測，而我們知道的可都是實打實的訊息。”江蘺收好瓶子站起身：“咱們快去報名吧。報上名後，我們這邊沒問題了，希望他們可不要出什麼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