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小院中聊了一會，李明泰便起身告辭了，臨行前，還留下一句話：“殿下是皇族之身，暫時無法修行，在這雛龍院呆著可能會無聊，若是有空可來尋老夫。”

“多謝老大人，到時別怪本殿叨擾才好。”

“殿下言重了。”說著，他便背著手起身離開了。

“姜副將，替本殿送一下老大人。”

姜昕沒有多說，隨著李明泰出去了。

朱天德也趁機道：“李叔，明天小侄打算去選寶了，還請李叔安排一下。”

李詔面無表情的回道：“知道了，明天我帶你去。”

說罷，李家眾人便退出了小院。

“小賊！！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看本姑娘不抽死你。”凰清清一看人走了，立馬發飆。

朱天德躲閃著道：“你別動手動腳的，本公子現在可不怕你，惹急了，我就……”

“你就怎麼樣，幾天不見，你有些膨脹了！”凰清清追著他亂錘道。

“好了！別吵了。”趙元亓冷著臉喝道，阻止了二人打鬧。

朱天德一看，知道這老趙估計是心裡不爽了，剛剛自己畢竟拆了他的臺。

“咳咳……殿下是覺得我剛剛說的不對。”朱天德笑著道。

“廢話！”凰清清朝他屁股踢了一腳，一臉氣悶的坐到了旁邊道。

“雖然本姑娘平時不關注這個，但也知道朝堂上新舊兩黨為這事打的不可開交，只是世家力量太強，加之殿下是柳載道半個弟子，所以天然便是站在新黨這邊，你剛剛那話分明是拆他的臺。”凰清清雖然平時有些“馬大哈”性格，但畢竟大族之後，對於這種事還是知道的。

趙元亓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端坐在上首。

朱天德也尋了位置重新坐下，說道：“殿下勿惱，其實李家也好，王家也罷，這些世家大族的目的非常明顯，就是為了鞏固自己家族的勢力，這幾乎跟殿下或者聖皇陛下的利益天然擁有不可調和的矛盾。而且也更容易收買那些新近崛起的高官將門之人，畢竟天下人累死累活，終究是為了自己，能一心為公的少之又少。”

“……所以，我覺得，殿下包括新黨在內，阻止分封之事的推行，幾乎可以說在與整個大周的統治力量作對，硬碰硬之下必然會頭破血流。”

對於這點，朱天德看的非常清楚，畢竟若是換個角色，他此刻已經身處高位，肯定不想當個幾十年官之後便丟掉好不容易得來的權利，此刻若是能有一塊封地，幾乎意味著在大周有了堅固的根基，哪怕自己退了，還有自己後人可以頂上，讓自身始終處於統治階層，這樣的誘惑之下，該怎麼選，傻子都知道。

“永遠不要跟人性作對，或者扭轉人性。”朱天德意味深長的道。

趙元亓臉色漸漸黑了下來，忍不住喝道：“你可知道，這些世家的力量經過數百年，上千年的發展，已經極其強大，若是再進行分封，朝廷無法干涉封地，將會引發怎樣的亂局？”

趙元亓現在已經有些激動，不然這些話也不會對朱天德這一個無官無階的衛長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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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說的這這些我都知道。也明白一旦實行分封之後，以這些世家的勢力，若是聯合起來，恐怕能跟皇族對抗，倒時難免會出現君不君，臣不臣的局面，可是萬事皆有利弊，分封制也是一柄雙刃劍，若是用得好，對於大周來說，將會是一個極好的削弱世家的機會。”朱天德似笑非笑的道。

他現在要趁著這個機會獻計，加重在趙元亓心中的地位。

不出所料的，對方聽到這話後，表情有了變化，突然冷靜了下來，問道：“說說看。”

“分封制能夠施行下去的基礎是血統，傳嫡不傳庶，如此才能保證受封家族坐擁龐大封地，長盛不衰。但殿下想想，倘若這封地嫡庶皆傳會發生什麼事？”

“嫡庶皆傳？”趙元亓若有所思。

“不錯，只需在施行分封的時候，同步施行推恩，惠及庶子，讓庶子在法理上也擁有享受獲得封地的資格，這樣下去，不消幾代人，這些世家哪怕坐擁再廣的封地，也會出現封無可封的局面。如此，分封制也就成為了一張廢紙，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引起他們內部的矛盾，畢竟這些世族也不是傻子，肯定知道這樣下去的後果是什麼，但若是他們不執行推恩，那便會引起家族庶子的不滿，進而引發家族矛盾甚至分裂，自然而然便會衰落下去。”

“啪~”

一聲清脆的掌聲響起，趙元亓突然站起身，雙目放光的道：“妙啊！此為陽謀，更是絕戶計。不管世族執不執行，都會引起家族的衰弱。”

“果然是滿肚子黑水。”大狼臉色古怪的挪了挪屁股，坐的離朱天德遠一點。

“林素，你這計策當真解了朝堂近百年之困啊。”趙元亓非常激動的道。

朱天德則很平靜的說道：“殿下稍安勿躁，推恩令雖好，但這只是第一層，還需有其他手段配合才行，如此方可鉗制各家大族。”

趙元亓對他已經有些刮目相看了，沒想到他腦子裡還裝著這種東西，當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你繼續說。”

“推恩令的執行，最重要的基礎便是要對各世家大族擁有無可爭議的壓制力，但是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這些家族高手眾多，一旦聯合起來甚至可能反噬，所以還得有些手段讓他們不敢亂動。”

“首先便是，分封之下，治權可以給他們，但是有一項權利卻要牢牢握住。”

“什麼權利？”趙元亓破不急待的道。

“經濟權！”他扯出一個新名詞來，然後解釋道：“這意思就是在各家族封地內，可以仍由他們進行鑄幣，但是封地與封地之間的通商，必須統一使用大周貨幣，也就是說他們的貨幣只能在封地內自行使用，但出了封地一概不許使用。如此大周便可透過掌握通商貨幣的發行，進而影響到封地的貨幣價值，從而間接控制他們，甚至必要時刻，還能以此引發封地內亂。”

這個建議，實則參考了前世漂亮國的布雷頓森林體系，而他之所以跟趙元亓講出這一條，自然是夾帶了私貨的，畢竟這個世界第一家錢莊就是他開的，今後又將是他手中又一大鐮刀，哪怕不修行系統功法，也逃不過朱天德的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