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阿母的好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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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君,您留在這裡陪著大王,我親自帶人去處理其餘的匈奴人!”

陸賈吩咐了一句,領著人便轉身離開了。

樓蘭王瞪大了雙眼,面對眼前的這一切,茫然無措,完全不知該怎麼辦。匈奴人就這樣死在了他的面前,他方才還說漢朝的使臣知書達理呢,結果下一刻漢朝使者就給他表演了一下什麼叫真正的知書達理。

當匈奴人死去的那一刻,樓蘭王心裡便明白,自己再也不能選擇中立了。

在歷史上,樓蘭國被匈奴所征服,臣服與匈奴,直到後來傅介子到來,方才使得樓蘭國又歸與大漢。而這一次,還沒有等到傅介子,樓蘭國便投向了大漢的懷抱,副使許生正在安撫著樓蘭王。

“您不必擔心,您依舊是樓蘭之王,大漢會資助您糧食兵馬,幫您對抗匈奴,當然,還可以教你們耕作的技術,可以贈送你們鐵器....”

漢匈之戰,對這些小國而言,既是災難,也是機遇,無論是漢朝還是匈奴,對小弟們其實都不是一味的打殺,有時也會給與一些援助,安撫其心,增強其國力,只是,往往災難要大於機遇罷了。

樓蘭王沉默不語。

許生又說道:“請您放心吧,這匈奴人啊,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他們敗給我們很多次了,我們的大王早已做好準備要徹底消滅他們!”

就在他安撫著樓蘭王的時候,陸賈卻是帶著人,在俘虜的帶領下,來到了匈奴人的住所。

當陸賈衝進了小院的時候,正看到一個人掛在牆壁上,準備翻牆逃走。

陸賈勐地丟出了手裡的長劍,長劍擊其臀,那匈奴人大叫了一聲,摔了下來,不由得痛呼,陸賈再次上前,有使臣正要砍,陸賈卻連忙攔下了他。

他驚疑不定的看著面前的匈奴人。

“格?是你嗎?”

大巫抬起頭來,看到了面前的陸賈,那一刻,他的臉色相當的精彩。

“是你??”

“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說我怎麼會在這裡?!你當初逃走的時候沒有帶上我,今日相遇,二話不說,便給我一劍!我何其無辜....”,格眼裡泛起了淚光,滿臉的悲憤。

看著面前這匈奴人說著一口流利的唐話,周圍幾個使臣愣了片刻,“陸公,這人是?”

陸賈將他扶了起來,無奈的搖著頭,“你沒事吧?”

“沒事?你讓我刺一下看看有沒有事!”

陸賈便叫來一位使臣為他包紮傷口,又對左右說道:“此人曾歸降大漢,後出使匈奴。”

“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裡?”

“說來話長啊....”

格緩緩說了起來,稽粥在平定周圍部落的時候,並沒有採取冒頓的做法,而是另闢蹊徑,他召集國內的大巫,為自己造勢,讓他們拜自己為神...宣稱自己乃是身懷天命,是神靈要他來作為天下的統治者的,他對匈奴原先簡陋的祭祀習慣做出了改革,並且要求這些大巫們跟著使者前往各地來宣揚這種天命思想。

“他這是想透過神靈來整合各地的部族嗎?”

陸賈皺了皺眉頭,心裡對稽粥又忌憚了幾分。

“我就知道不該來的,我算了一下,就知道這次出行是大兇,我告知稽粥,他還不相信.....”

格謾罵了起來。

陸賈卻笑著問道:“不如你也為我這次的出行占卜一下?”

格搖了搖頭,“我不敢算。”

“為什麼?”

“我怕算出來之後,我大兇。”

陸賈正笑著呢,格卻勐地抓住了他的手,“帶我回唐國!不,送我回唐國!我現在就要回去!”

“我在這裡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尚且不能離開...若是你能幫我做事,別說是回唐國,就是在唐國分領土給你做個徹侯,那都是沒有問題的,怎麼樣啊?要不要幫我?”

........

按著劉長的吩咐,尚方的人給劉長打造了一個巨大且豪華的馬車,這可比當初始皇帝出行時所用的立車和安車還要奢華,因為這是四個輪子的大車,尚方在上一年便做出了四輪馬車。始皇帝的安車,也比不過這馬車,始皇帝的安車可以當作一個移動的小寢室來用,而這馬車就可以當作一個移動的房屋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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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龐大的馬車,六匹馬來拉乘都有些不夠用,這馬車是在城外製造的,因為太過龐大,無法在長安那繁華的街道上行駛。

當劉長來打量這座馬車的時候,臉上滿是欣喜,他上下打量著面前這豪華的馬車,時不時點著頭。

三個小家夥在馬車周圍活蹦亂跳的,格外激動。

劉長大喜,一把摟過一旁的陳陶,“陳侯做的不錯啊。”

“大王所吩咐的,豈敢不用心。”

陳陶早就憑藉著自己的功勞封了侯,在墨家中算是地位最高的大臣了,此刻的陳陶,再也看不出半點楚墨的身影,那精益求精,一絲不苟的態度,讓他越來越像是秦墨了,而各地的墨者也都很敬佩他,已經是將他當作了墨家的領袖來對待。

在劉長的幫助下,陳陶收集了大量的墨家文獻,有意重新使墨家崛起。

不過,儒家,黃老,法家都不是很在意這些人,畢竟失去了政治主張,只剩下了技術的墨家,對他們根本就沒有什麼威脅,叔孫通這一派的儒家,反而是主動與墨家親近,主張重器,成為了儒家的新異端,遭受了很多的非議,你居然敢跟死敵墨家親近??

叔孫通的名聲本就不好,他自然也不理會這些非議,只是安心繼續自己的主張,改進儒家,讓君王接受儒家。

面對如今這個嶄新的時代,諸多學派其實都是在追求改變,只是,除了儒家和法家,其他幾個學派的革新速度卻是慢了很多,尤其是黃老,如今還痴迷與跟儒家法家幹仗,其自身主張卻並沒有太大的進步。

劉長倒是挺喜歡看他們吵架的,劉長偶爾前往太學,脫了鞋履,坐在陰影處,箕坐著伸出雙腿,讓雙腿享受著陽光的溫暖,自己則是看面前的老頭打架,劉長一看基本能看上一天,都不會覺得無趣,看的那是津津有味。

這也是一種享受。

這一行人馬,前後都是立車開道,騎士徘迴,甲士守護,包括一些侍中,郎中,浩浩蕩蕩的也有近千人的規模。

劉長皺了皺眉頭,看著在遠處等待著王令的大臣們。

“周相啊,這怎麼跟寡人要求的不一樣啊?”

“大王...這便足夠了,當初高皇帝出行,也就是這個陣勢....”

周昌很是無奈,大王這開口就要帶著幾百個官吏,幾千個士卒前往南方,這樣的規模國庫能扛得住嗎?什麼樣的昏君才會用這樣的規模去巡視天下啊?那不是巡視天下,那是在往國庫裡縱火啊,走一里地,燒千石糧。

劉長心情大好,也就不計較了。

群臣都在等著大王離開,心裡是萬分焦急,怎麼還不走?

只有陳平和韓信,站在群臣的外側,不知在談論著什麼。

劉長笑呵呵的走上前去,“最近陳侯總是與我師父攀談啊,不知在談什麼啊?莫不是在談雲夢澤?”

陳平和韓信的臉頓時就黑了。

“河西的戰事,怎麼辦?”

韓信忽然問道。

“師父您自己決定便是...國內的事情,當有阿母來處置...不必擔心!”

劉長自信滿滿。

韓信這才點了點頭,“此番前往,多弄些糧食來,有些不夠了。”

“寡人是去巡視天下,又不是去打劫,上哪裡弄糧食來?”

陳平瞥了一眼劉長,“大王除了打劫,不是還有更拿手的嗎?”

“好你個陳平!居然敢說寡人乞討!”

“這是大王自己說的,臣不曾提起。”

在所有準備都充足之後,劉長終於要離開了。

他與群臣告別,群臣熱淚盈眶。

他們擦拭著眼淚,那依依不捨的模樣,甚是感人。

就連劉長都有些被打動,“沒有想到啊,你們居然如此捨不得寡人...唉,放心吧,寡人定然會早早回來的!”

周昌堅毅的搖著頭,“臣等雖然捨不得大王,可還是希望大王能以國事為重,不必急著回來!”

“周公真乃賢臣啊。”

劉長握著周昌的手,認真的說道:“請您放心吧。”

劉長上了車,群臣再三大拜,周昌只覺得渾身都彷佛輕鬆了許多,已經很多年不曾飲酒的他,準備回去後就大飲一場,一醉方休,定要好好珍惜這難得的休息時日,群臣也是長嘆了一聲,無比的歡喜。

坐在車內,劉長看著面前的三個小家夥。

劉祥和劉啟都很激動,不斷的在馬車內探索了起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封閉式的馬車,都覺得好奇。

“仲父,我們一同坐在車內,是否多有不便?”

“怕什麼!我讓你們坐就坐,你們還年幼,誰敢說什麼?你們就坐在這裡!”

“不,我的意思是,仲父力壯,若是能將馬車讓給我們,自己去騎馬,豈不快哉?”

劉祥認真的說道。

劉長緩緩脫下了鞋履,劉祥頓時叫道:“仲父!戲言!戲言耳!”

劉啟也很開心,只是低聲問道:“仲父,外頭那些侍中,我可以打嗎?”

“你這豎子...今日我不把你們打個半死...”

劉長終於忍不住了,就在他準備動手的時候,卻看到劉安的神色異常的安靜,都囔著嘴,臉上再也沒有方才的激動。

“你這豎子又在想什麼?”

“阿父...我們都走了,大母一個人怎麼辦啊?”

“還有你阿母,有勃陪著啊..”

“阿母他們忙碌,勃又年幼....我走的時候,大母很是傷心呢...”

劉安正說著,卻看到面前的阿父忽然沉默了下來。

在城門口的群臣們此刻都有些激動,終於走了啊,大王終於離開啦,他們恨不得彈冠相慶,相擁而呼,只是遠處那位城陽王還在,他們不敢做的太過分,就怕今天在這裡大呼,明日就要在繡衣那裡高呼了。

張不疑看起來有些悲傷,大王這次外出,居然沒有帶上他。

大王身邊都是一群佞臣,沒有一個忠臣跟隨,這如何是好啊。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遠遠的看到了一匹戰馬,朝著城內的方向飛奔而來。

群臣呆愣了片刻,定睛一看,這不是大王嗎???

壞了,他怎麼又回來了?

劉長大笑著,縱馬從他們的身邊飛過,不做停留,群臣大驚失色,張不疑更是急忙追趕。

劉長就這麼一路衝進了城內,又朝著皇宮的方向飛奔而去。

長樂宮內,呂后獨自一人,坐在了桉前。

她也沒有精力再去撫養第二個孫子,很多時候,她寧願坐在這裡,什麼都不做,陽光從窗孔射入,在呂后面前留下了幾個光的斑點,呂后便是看著那斑點,也不知在想著什麼...劉邦逝世已經很多年了,隨著時日的流逝,呂后心裡對劉邦的諸多不滿與厭惡,似乎也在漸漸的消失,有些時候,她甚至開始回憶起高皇帝來。

她變得有些懷舊,劉安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就會說起很多過去的事情,過去的人。

包括她最敬佩的兄長,看著小劉安認真聆聽的樣子,呂后便不由得多說一些,她撫養劉長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不惑之年...就在呂后照常的回憶著過往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聲叫喊。

“阿母!!!”

呂后驚訝的抬起頭來,卻看到了急匆匆的走進殿內的劉長。

“阿母,快,起身吧,來人啊,準備些衣裳!”

劉長扶著呂后便起身,開始大聲的吩咐,近侍們目瞪口呆,什麼情況?匈奴打過來了??

“長!你這是做什麼?”

“阿母,我要帶你一起去!”

呂后沉默了片刻,“我已年邁...”

“哎,有我在,您擔心什麼?!”

劉長直接背對著跪坐在了呂后的面前,“來,上來吧,我揹著您過去,他們還在等著呢!”

“豎子!我還沒有老到走不動路的地步!”

“哎,我知道,知道,快上來吧,您拄著柺杖,何時才能到城外?這其他馬車啊,不像我自己的車,甚是晃盪,我揹著您過去,我力大!”

呂后正要反駁幾句呢,劉長便雙手揹著合在一起,圈住呂后的雙腿,輕輕起身,呂后不由得抓住了他的肩膀,頓時就被背了起來,劉長很穩當,半點都不晃盪,呂后反應過來,叫道:“成何體統!放我下來!”

“哈哈哈,我年幼時,阿母便是如此揹著我,四處走動,今日,便由我來揹著阿母!”

“走嘍!”

劉長揹著呂后就走出了大殿,他的步伐穩健,走的不快也不慢,卻很穩當,他邊走邊叫道:“讓夏無且帶上十個太醫跟著我走!”

當劉長走出皇宮的時候,甲士們已經追了上來,劉長就令人牽著馬,在眾人的簇擁下,揹著阿母朝著城外走去,邊走邊說,說個沒完沒了,“阿母,我已經做好準備了,我那馬車,是四輪之車,不會輕易晃動,沿路有太醫跟隨,有我來親自照顧,阿母已經十多年不曾離開長安了吧,這次我就帶著您出去看看!”

群臣看到這一幕,那自然也是目瞪口呆。

有大臣捅了捅一旁的叔孫通,“這樣真的可以嗎?”

叔孫通勃然大怒,“你無母?城陽王何在?!”

劉長看似走的緩慢,可他個高,很快就走到了馬車身邊,在幾個侍中的幫助下,他讓呂后上了自己的車,呂后此刻還是有些茫然,“我若是走了,國內之事怎麼辦?”

“無礙,周相!!!”

“大王。”

周昌小跑著走到了劉長的身邊,“這段時日,您便自己來決定廟堂之事,遇到大事,可以跟我兄長商談。”

“唯!”

劉長又看著前方的騎士,叫囂道:“告訴前方的各個郡縣諸國!我這番前往,道路必須平坦,但凡有一處使得寡人之車顛簸,寡人便烹了那裡的大小官吏!一個不留!”

“不可!”

呂后憤怒的說道:“豈能讓官吏們將心思用在奉承你的事情上?!”

“哈哈哈,寡人壯,聽不得您的勸!”

劉長不管不顧,上了車,便令人繼續行駛。

果然,這馬車很是平穩,呂后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為了這樣的事情去耗費地方的財力,實在不該。”

“寡人討伐匈奴,治理大漢,有那麼多的貢獻,便是消耗了些財力又如何?道路修好了,又不是只有寡人一人來用!”

呂后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

“你這豎子...”

劉長咧嘴傻笑了起來,“阿母,我聽聞單父有美食,這次前往,阿母可得帶我們轉一轉啊。”

劉安在看到呂后上車之後,就開心的不行,膩歪在呂后的懷裡,此刻聽到美食,他眼前一亮,“大母?是真的嗎?”

呂后無奈的看著安,安受到其父的影響,小小年紀,卻已經是宮內有名的美食家,平生最喜歡的就是鑽研美食,創新美食,當然,父子兩人還是不同的,劉長好烹人,劉安好烹飪。

“是真的...到時候,我帶你去吃。”

“太好了!”

劉安幾句話,就轉移了話題,呂后就不再去訓斥劉長了,至於其他兩個豎子,此刻卻格外乖巧的坐在一旁,再也沒有說讓劉長下去,或者是要出去打近侍這類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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