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浮雲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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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呼吸聲……應該有二十三個人。呼吸雜亂身體沉重不會是什麼高手。

傾聽著正常人不可能分辨的聲響艾裡迅判斷出敵勢神色開始放鬆下來而再聽下去他的神色卻開始變得奇怪。

“哥哥我我好怕……”

“堅強點別跟個娃兒似的。大夥兒還等著我們帶錢回去呢!”這個強作鎮定的聲音抖得不比第一個聲音強多少。

“好、好重哦!”

“我也是啊。平常挑百多斤的擔子也不當回事這刀卻好象特別沉啊我的手直抖……”

“你們別吵了再怕也得做。托爾你不是再過個把月就要把潔妮取回家嗎?不做哪會有錢?”

“哥你餓了沒?早上出門前媽在我兜裡塞了兩個飯糰你吃一個吧?我看你快抓不住刀了……”

“羅嗦。¥%!#~*……(嚼飯糰聲)”

怎麼聽都不象是職業級匪徒的話。艾裡開始有些期待他們的襲擊了。

小聲將大致情況告訴同伴讓他們做好準備後艾裡交代蘿紗不要衝動地亂魔法留下這些匪徒的性命。

然後在被劫者的期待下業餘匪徒們終於堂堂登場!

“要命就交出你們身上的錢!”

聲音還算兇狠啦但匪徒們身上的衣服只是普通的平民裝束而不是武人通常穿著的護甲若不是以黑巾蒙面根本就不象是來行搶的亡命之徒微微顫的腿更令威懾的效力降到最低點全無半分專業水準。

看著匪徒們因為握姿不正而搖來晃去的刀刃艾裡幾乎忍不住要搖頭嘆息。把手伸到背後打手勢讓同伴們不要亂動後他上前答話。

“對不起我不能把錢給你們。我們的一位朋友被人擄走了我們得儘快找到她!為了湊夠旅費我們打工了好久才掙到這些錢。如果把錢給了你們就沒法去找那個人了她可能就會遇到危險……真的不能把錢寄交給你們。”回想起在索美維村打工掙錢的辛勞他的說辭更是情真意切。

匪徒中出現了動搖幾個人走到後頭圍攏著竊竊私語。艾裡聽見他們居然在說: “他說得也有道理人家那麼辛苦打工掙來的血汗錢不應該搶吧?”

“他們好象也很可憐。”

“可是村裡……那些傢伙大概這幾天就又要來了啊!”

“但再交不出錢被他們抓去的女孩們就……”

“可我看這些人身上好象也沒多少錢啊。”

當中一個領頭的匪徒聽同伴的意見相左一時也委決不下。原本應轟轟烈烈的搶劫陷入了僵局中。

在艾裡等人腳站得有些酸蘿紗開始想磕瓜子打時間的時候領頭的匪徒終於揮了揮手聲音中大是沮喪:“你們走吧!既然你們也有難處我們就不為難你們了。”

聽他們這麼說艾裡反而更不想走正想掰個理由問問他們究竟有何難處為什麼要出來搶劫?看他們的舉動並不象是兇惡貪財之徒啊。

“不好了!不好了!”忽然又有一個匪徒從林子裡跑了出來大喊道:“我看到那些傢伙又往村子去了!”

“什麼?!”

“快回去吧!”

匪徒們立時慌亂起來也顧不上艾裡等人轉身往後就跑。看他們拐進前方一條岔路上被丟下的受害人互望一眼一起追了上去。

匪徒們慌慌張張全沒留意到躡在後頭的艾裡等人。不多時他們便跑到了一座村莊前。

難道這就是匪徒的據點?

匪徒們腳步不停地摘掉了蒙面頭巾跑入村裡。一個個果然都是樸實憨厚的鄉下人的相貌毫無獰惡之氣。

艾裡等人走上前去見村口的道旁插著塊木牌上面寫了村名:扎伊村。在這裡便可以聽見從村中傳來的震天喧鬧聲。他們循聲走進村子一路上只見村裡人忙忙亂亂也沒人去詢問這些外人。

喧鬧聲越來越大了可以分辨出粗暴呵斥聲和女子的低泣聲。不一會兒艾裡等人終於找到了騷動生的地方。

屋舍前的街上圍滿了村民靜靜地看著中心的十幾個身著一色制服的人。地面上放置了十幾個籮筐其中裝的都是還能值點錢的木刻壁掛之類的擺設品和一些飾穿制服的人還在從沿街其他院落中拖出籮筐。一個女人拖住一個穿制服的男人哭喊著:“你們不能拿走我的項鍊~~那是我媽媽生前唯一留給我的東西啊!”

穿制服的不耐煩地掙開她她卻一次次撲上來。在穿制服的失去耐性用腳把女人踹開之前女人的丈夫沉默地把妻子拉開。

見再沒有可以搜刮的東西了穿制服的一個看來級別較高的人命其他人將籮筐裝上車後趾高氣昂地對沉默的村民呵斥道:“不管今年出了什麼事該上交領主的稅金一個子兒也不能少!剩下的稅款下次我們來時一定要交上!否則你們村那些姑娘就繼續當奴僕為你們還錢吧!”

艾裡冷笑。這些人竟是稅官?搶起東西可是有著真正土匪的專業水準啊。

村人依舊沉默著憤怒的火焰只能在眼中燃燒而不能噴出來。要是反抗村裡被擄去的姑娘就完了。

領主的稅官們帶著“稅金”揚長而去後村人們象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下來。一個老者看見“匪徒”領頭的那個青年顫聲問道:“今天……怎麼樣?”見青年喪氣地搖頭他嘆了口氣。

“能問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青年身後傳來話聲他回頭一看正看見剛剛行搶(未遂)的苦主。他驚得大叫一聲:“你們怎麼在這?!”

“……我們錯過了宿頭經過這個村子便想進來借宿。”隨便糊弄過去艾裡繼續追問剛才的問題。

老人看來是村長他像是解釋又像是訴苦地答道:“唉剛才那些人是我們的領主戴恩的稅官。他們來過好幾次了但今年大家都沒錢一直交不上稅金。前些天他們就把我的女兒和村裡幾個女孩抓到領主的府邸裡做工抵稅說是直到收齊了稅款才會放她們回來。”

“村裡真這麼窮嗎?”艾裡看這村子的房舍和人們的衣著都還算不錯不像是窮到一點錢都沒有啊?

“哎沒辦法啊!我們村都是靠製作布匹為生的。洛桑的布挺有名氣每年都有很多被賣到國外以前我們的日子過得還不錯。可是自從前一陣子凱曼在各條路上設點盤查禁止一切貨物賣到塔思克斯那兒後日子就一天天難過了。哎我們的布料多數是賣到塔思克斯去的現在被凱曼這麼一折騰大堆的布匹堆在家裡黴卻換不回買糧食的錢……”

青年在旁補充道:“戴恩領主規定交納稅金不是不按賣多少而是按我們生產多少。但今年大家都沒賣掉多少布哪裡有錢交稅金?大家雖然把布料降價拍賣最好的布比往年最差的布的價錢還低可是還是賣不了多少……再這麼下去真不知怎麼過呢!誰勝都好只希望塔思克斯那邊的戰快點打完吧!”

聽完他的話四個外鄉人心情都低落下來。雖然他們沒有言明大家也可以猜出剛才那些“匪徒”的目的了。為了交齊稅款換回被帶走的女孩走投無路下被逼急了的村裡的年輕人便只得鋌而走險向行經村子附近的旅人行搶。

在看到諍君送來的凱曼封鎖物資進入塔思克斯的訊息時艾裡只是客觀單純地推算這將令塔思克斯、凱曼的勢力產生怎樣的變化並沒有想到這會對平民有什麼樣的影響。而現在親眼目睹人們因此而受的苦楚他的感受便大不一樣了。

村子到處都是一團混亂人人都忙於整理被稅官翻得亂七八糟的家村長便邀請艾裡等人到他家住宿。

村長的女兒被抓走了家裡只有他和妻子兩個老人說不出的悽清。到了傍晚兩老整頓出晚餐招待客人雖然粗陋已是盡了這被稅官搜刮得差不多的家最大的努力了但兩老自己卻沒吃下多少不時地長噓短嘆。艾裡等人的心情也被感染得沉甸甸的有心說些話安慰主人沒有實際助益的言語卻顯得那麼無力。

鄉下人睡得早入夜後不久扎伊村所有的***便已熄滅再聽不到人聲只有野狗偶爾出的吠叫聲劃破了寂靜。

明日起床後人們仍得面對嚴峻的生活沒有人知道這一刻究竟有多少人真正睡得安穩。但至少從表面上看來小村已經沉入安眠。

艾裡輕輕推開客房的門走了出來。回頭看看因為連日旅途勞頓而呼呼大睡的埃夏和德魯馬他悄悄掩好門。剛想邁步卻覺得不對他的眼光直射向另一邊廂房屋簷下的陰影。

“果然被我等到了呢!”暗影中現出白生生的一張俏臉本該在村長女兒的房間休息的蘿紗一臉得意地走了出來:“我就知道你不會什麼都不做就這樣離開這裡的!”

艾裡微微皺眉。有個太瞭解自己想法的人有時候反而是種麻煩。今晚要做的事行動必須隱秘多一個不懂武技的蘿紗就麻煩多了。

蘿紗撅起嘴:“喂你那是什麼臉啊!不要老把人當累贅可以嗎?我又沒說我要和你一起去。”

“那你等我做什麼?”

“你知道洛桑城往哪裡走嗎?”

艾裡不吱聲了。知道憑自己的方向感就是問了洛桑城在哪也是白問所以他一早就放棄了打定注意就在村子附近瞎轉悠碰上的比較大的城鎮應該就是洛桑城了。這個笨辦法雖然費時但總能找到地頭。

“我幫你打聽過了洛桑城是在村子的東南面戴恩領主住在城正中央最大的那座府第裡很好找的。待會兒我會用夜光術往那個方向打出一道光束你順著光束的方向去就不會迷路了。”

“凝光術?”

“只是讓一條直線上的光精靈光的小法術啦只要我沒出什麼事它就可以一直維持著。這是我以前玩兒時琢磨出來的沒什麼實用價值不過現在正好可以派上點用場。對了到那兒後你有什麼計劃?”

“……見機行事。”

“……也就是沒有計劃了?”

艾裡沒有否認。因為事情倉促沒時間查清情況所以艾裡對具體該怎麼做也還沒有打算。反正這種不顧百姓死活的領主能要挾他的把柄應該一抓一籮筐總會有辦法的。

“那你自己小心點吧。”想想艾裡的經驗怎麼也比自己豐富得多做事也比自己周全蘿紗放棄了思考。

商量好後蘿紗爬上屋頂取出弓箭向東南方射出一箭。箭支搖搖晃晃地沒飛多遠就掉了下來卻有一道細細的淡白光束從箭支上繼續向前延伸沒入無限的夜色。暗淡的白光仔細檢視才能分辨出來不易被人現。艾裡向蘿紗點點頭施出飛行術追尋著光線漸漸遠去。

“好啦!沒我的事了我也回去補眠吧……”蘿紗咕噥著走回房間。不同於遇見羅炎那晚她並沒有那種強烈的不安感所以覺得可以放心他去。而自己確實在多數時候都是個麻煩最好是乖乖縮在後頭不要出去添亂……嗚嗚還是有點不甘心。

“原來艾裡你是路痴啊!真想不到。”琉夜含著笑意的聲音忽然響起一時沒反應過來的艾裡差點嚇得掉下地去這才想起她棲身於腰間那小袋中應該將剛才的話全聽見了。

“唔。”暴露弱點的艾裡含糊以對。

“沒關係啦不用放在心上。人有缺點才更加可愛啊!今後有我在你身邊隨時都可以給你指路。呵呵看來咱倆真是天作之合啊~~”

艾裡沒精打采的應道:“謝謝你的安慰……”還是調侃?對上這年長自己千年以上的女子他總是經常有種無奈感。“只是今晚不要再突然冒出一聲行嗎?要是被守衛現就糟糕了。”

“哼我琉夜自學成後就沒被人當成累贅過!今晚我在裡頭睡大頭覺就是才不插手你的事!”也不知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琉夜再不出聲。

順著光線的方向飛到深夜時分他果然現了一座城鎮在城市上空盤旋了片刻終於找到了領主的府邸。府邸佔地廣大頗為堂皇富麗有一處***輝煌傳來鼓樂之聲看來領主大人的夜生活還沒結束。

向***最盛處飛去見那一帶有許多衛兵來回巡視看來領主果然就在這裡。為免被守衛現艾裡不敢太過靠近在附近庭院的花木之間輕輕落地。到了這裡樂聲和人們的嬉笑叫好聲更大了聽起來領主好象正在觀賞一場雜藝表演。艾裡小心避開守衛向人聲最盛的地方摸索過去。

可是……為什麼明明聲音離得不遠中間卻隔著那麼多大大小小的庭院假山迴廊花徑又是七拐八折走了半個多小時自己卻還在外頭繞來繞去聲音倒象越遠了?!

……所以我討厭貴族!好好的家偏偏要修得跟迷宮似的每天吃飽撐著玩鑽迷宮打時間啊?!艾裡的耐性終於告罄在心裡不斷暗罵。而想到琉夜正在生自己氣他也不好在這時候求她出來幫忙指路。

好在他尚沒有被火氣矇住心智察覺有人向自己這裡小跑過來及時藏身在樹後。待那人跑過身邊他窺看那人背影服色和府中守衛全然不同而是一身花哨誇張的衣服。憑著昔年在雲霓雜藝團流浪表演的經驗他認出這身服裝應該是表演翻跟頭、疊羅漢一類雜藝的表演服裝。

前頭傳來另一人的招呼聲:“塔瓦快點!我們馬上就要出場了!”

塔瓦?這名字好象很熟……

“趕上就好!嘿嘿今天有點拉肚子。”

這粗嗓子怎麼也聽著有點耳熟……

沒時間細細思索他心中一動悄悄跟在兩人的後面。他們大概就是正在給領主表演的雜藝團吧跟著他們一定能找到領主!

跟著兩人果然來到了一個大園子園子一端搭了個臺子兩個訓獸師正在上面讓兩頭溫馴得象小貓般的猛虎蹲在木樁上擺出各種姿勢而在臺子不遠的地方一個壯碩身材上裹著錦緞全身除了兩眼無神外全都光彩照人的男子偎靠在眾美貌女子中。

終於找到正主兒了!

然而在戴恩領主身周有眾多侍衛層層圍繞著守衛他只讓開了他對著舞臺的那一面以免擋住領主欣賞表演。這些衛兵的本事雖高不到哪裡去但以**築成的圍牆也足以成為突襲領主的障礙第一擊不得手領主立刻會被人護著退走那時便大大麻煩了……

分析情勢艾裡迅拿定了主意。無心再看表演他貓著腰藉助陰影的掩護靠近停在臺後的一輛大篷車。此時觀眾的注意都被表演所吸引而藝人們忙於準備各自的節目艾裡沒費多大勁便摸進了那架篷車之內。車子果然如艾裡所料是放置演出服裝的。他找出和剛才那男子一樣的一套服裝換上。

在他換衣服的時間裡鼓樂之聲漸漸歇了下來。樂聲再起時變成了清亮的琴聲彈奏的是音律頗為特殊的一曲子。艾裡心頭猛然一震一瞬間手抖得扣不上紐扣。這種特殊的音律節奏……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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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耳聆聽了片刻他飛快穿好衣服將裂天劍藏在背上下了車潛伏在不遠處一個能看到全場動靜的樹上。深吸了口氣寧定了心情他才將目光投向舞臺之上。

一瞬間時光遽然倒流十年。

舞臺上坐著一個懷抱豎琴為舞娘伴奏的老婦彈奏出熟悉的帶著獨特風味的曲子。而在她身前一位棕褐膚具有異國風情的舞娘身著一襲長袖長衫如一朵彩雲般在舞臺上舒捲蹁躚。

原本算不上絕色美人的舞娘在臺上的每個姿態、每個眼神都傳遞出萬般風情時而抑鬱時而奔放時而嫵媚時而高貴令她展現出絕代的風華便如一朵傾國名花傲然怒放讓人移不開眼。所有人都看得忘我。

十年前曾令自己震動的美妙表演重現眼前。舞姿如昔人未老。

耳邊恍惚間響起那曲“天際之雲無羈無束任飛揚;由他狂風摧卷隨意皆成風景自逍遙……”(可憐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沒明白這歌的真相。)

在為戴恩領主表演的竟是昔年令陷入頹喪的艾德瑞克變成嶄新的艾裡的雲霓雜藝團!十年後在這意外之地重會艾裡一時心潮澎湃。

一曲舞畢滄霓行禮後走下舞臺。艾裡細看她十年時光令她眉目間增添了些成熟大方而灑脫開朗依舊相比過去她愈的耀眼了。她與站在舞臺另一端等待上場的塔瓦目光交匯後以靈動的眼波無聲地索求著他的讚美。塔瓦回以一笑笑容中滿滿的都是沉醉和自豪向雲霓比了個大拇指。雲霓的笑容愈明豔。

十年的相處他們之間的默契已到了無須言語的程度。兩人面上都閃耀著幸福的光彩。看來滄霓當年的選擇果然是正確的。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回憶起往昔的時光艾裡心中又覺安慰又是感傷。

歡騰的樂聲再起時塔瓦和一眾身著鮮豔服裝的男子接連躍上舞臺藉助圓環、旗幟等道具演出種種高難度的動作。艾裡見他步履紮實身法卻輕捷演出翻越、騰躍等動作舉重若輕看來他從當初臨別時留給他的那本冊子中獲益不少已經成長成有能力保護雲霓的強者了。

沒有時間讓他繼續回憶。見時機差不多了他從藏身的樹上騰身出來不是襲向戴恩領主而是撲向明亮的舞臺。他從暗處飛快跳到亮處根本沒人注意到他是從何處來的。

再度置身於雲霓的舊夥伴中艾裡一時覺得自己變回了十幾歲的少年玩心大起骨碌碌地在半空中翻著跟頭跳入臺上。以他長期習武的輕捷身體來說這種動作自是如兒戲般容易。這個節目上臺表演的有十幾個人之多而且也不重配合多是讓大家自己即興揮所以眾人一時都沒現臺上多了一個人。

不想被臺上眾人馬上看出自己並非表演同伴而引起侍衛的警惕艾裡落地後並不稍停而是順著剛才翻滾的勢頭繼續翻著跟頭。他興頭上來所翻的跟頭更是花樣百出讓人眼花繚亂。單手撐地側翻幾個跟頭來到舞臺中心後便是幾十個快的原地後空翻翻膩了便以驚人跳躍力跳起在半空中再空翻七八個跟頭。動作一氣呵成、幹淨利落令臺上其他人也暗自訝異。

“這究竟是誰啊?團裡什麼時候有人的跟頭翻得這麼好了?”

眾人心不在焉地做著自己的動作一邊往艾裡這兒瞟不過艾裡的身體如風車般飛轉一頭過長的金隨之舞動掩住了臉讓大家更難以看清他的面目。

“好、好棒的身材好漂亮的金……”臺下的滄霓盯著眾人注目的中心人物兩眼放光口中喃喃不休。“好……懷念的感覺啊……”

習武後塔瓦眼力勝過雜藝團的夥伴許多能看清急旋轉的艾裡的動作只覺得這副精悍身軀的每個動作都有一股熟悉的氣質從容沉穩絕無多餘……彷彿像是十年前某一個月夜下的散著危險氣息的身影……

在只懂看熱鬧的觀眾中艾裡的表演更惹得臺下觀看的領主和姬妾們一片彩聲。領主興致頗高地吩咐下人:“打賞!”跟在身旁的管事站直身大聲道:“領主有賞!”

艾裡停下了動作站直了身飛散的金重又落回腦後現出英氣勃的面容。在雲霓雜藝團的眾人露出訝色之前他笑嘻嘻地向戴恩領主回道:“多謝!不用太多賞金把領主大人借我一用便行。”

在人們反應過來之前從他背上現出一截驚虹。艾裡與長劍化身為一向觀賞臺疾射而去只在一彈指間便將與戴恩領主的距離縮至最短。侍衛們的驚呼未及出口主子已經被這男人挾持了。他們頓時投鼠忌器地不敢靠近只是慌亂地圍住了他。

慣於以官威來壓人的領主一時尚未能接受情勢的轉變怒衝衝地呵斥身後的暴徒:“你做什麼?!好大的膽子!不過是個卑賤的藝人竟尊貴的領主無禮!不怕株連全家嗎!”

可惜暴徒笑嘻嘻地不當回事。“我可不覺得對你無禮需要多大的膽子哦。”暴徒輕輕以劍在領主“尊貴”的短脖子上拖出一條淺淺血痕提醒領主目前誰是握有主導權的一方後戴恩領主立時哆嗦著噤了聲原本無神的雙眼倒是迸出了光彩可惜這恐懼的光彩對讓他的下屬鎮定下來找出對策並沒有什麼助益。

剛才兔起鶻落間奇變陡生眾人都不及細看這時才看清挾持領主的是個俊秀青年。俊美容貌通常會給人以壓迫感而一股平和之氣卻掩盡了這人的鋒芒看上去並不象是擁有在電光火石間從眾多護衛中直取目標之厲害身手的人物。

“是艾裡嗎?”塔瓦試探地叫出聲。這人的身形面目是與記憶中的艾裡差不多不過艾裡留給他的印象不是成日板著張苦瓜臉就是臨別那夜兇巴巴砍人的模樣跟眼前這個樂呵呵的他氣質迥異令塔瓦一時難以確定。

見艾裡朝他眨了眨眼塔瓦張大了嘴嘴角漸漸往上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滄霓亦走到塔瓦身側笑得花般燦爛:“我看了沒多久就知道是你了。這麼多年我沒再見過像你一樣好的身材呢!”

“多謝你的記掛。”艾裡苦笑道。滄霓對美麗的事物還是那麼執著啊……兩人神態親暱看來相處得不錯呢!而或許是心境變化了吧昔年的情愫似乎也化作了一股如水般純淨的親情。

也許當年會對滄霓有所嚮往是源自那時精神瀕臨崩潰的自己對她身上風般不羈灑脫開朗樂觀的特質的憧憬吧!而現在心理已經平復那份嚮往也就煙消雲散了。

侍衛頭領聽他們談話暗忖這些藝人與挾持領主的歹徒就算不是合謀也是頗有交情要是能成功拿下他們也許可以交換回領主!救回領主自己將來可就……他向下屬一使眼色眾侍衛會意轉身向圍聚在舞臺邊的雲霓的人們惡狠狠地急撲了過去。

雲霓的人卻並不驚慌似乎早已習慣這種場面般聚攏到一起免得落單而塔瓦操起剛才表演時用的一杆彩旗縱身擋到同伴之前將彩旗揮得獵獵生風足有四五尺長寬的旗幟如一團火般在奔來的衛兵奔騰。輕飄飄的布片在他手上擁有了刀劍般的鋒銳輕視它而沒有退避開的衛兵被飄飛的旗幟邊緣掃過之處立時劃出一道血痕!而柔軟的布料遇堅即折令刀劍也難以格擋。

才知道厲害的衛兵慌忙後退塔瓦神威凜凜地將彩旗在地上一插叉腰大聲喝道:“不要再過來了。”

“喂塔瓦!這時候應該說‘想過來的就要有付出生命的覺悟!’、‘不怕死的就放膽過來!’之類的話比較威風吧?”在他身後的雲霓的夥伴中出調笑聲。這些年來塔瓦武技漸長雲霓流浪演出期間遇到的騷擾刁難漸漸都由他出頭應付大家對他深具信心才有閒心開玩笑。

“嘿嘿我就是不會說話啦!”塔瓦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將剛才的威風形象破壞大半但他展現的實力已經令那群衛兵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全部、全部退到園子外。沒、沒我命令不準、不準再擅自行動了……” 在艾裡的脅持下領主顫抖地出命令宣告了營救行動的失敗。衛兵們垂頭喪氣地退了出去。

“承你們情了。”艾裡向滄霓塔瓦等人道。

“跟我們客氣什麼!”滄霓塔瓦同時道。

相對一笑一幕幕過往流過心頭三人身上都是一陣暖意。

滄雲抱著琴走了出來:“你變了不少啊我這雙昏花老眼差點沒認出你來。看來你過得不錯啊!”

“託您的福。”抓著領主不方便躬身行禮艾裡點頭致意。對這位老人他一直心懷敬意。“要是再愁眉苦臉就太對不起奶奶當年的開導了。”

“你現在在做什麼呢?”

“跟一片雲一樣東飄西蕩喜歡哪裡就上哪裡去嘍。好在過得還算開心。奶奶你放心吧。”故意迴避了滄雲真正要問的他只以這個答案告訴滄雲自己已經再無心結。

滄雲知他不願讓雲霓的人捲入這件事點點頭道:“那就好。滄霓塔瓦他們一直盼著有一日再遇上你時能和你好好聊聊可惜今天看來是不大方便了。只是不知道下次見面又是什麼時候了……”

艾裡亦感遺憾但是牽連進此事的雲霓不能在這個城再待下去得趁著領主在自己手上的時間讓他們儘早遠離。“奶奶你們大家先離開這裡吧我還有點事得跟領主大人‘談談’。借一句老話只要有緣總有一天還能重聚的。”

“期待著那一天。”

他們笑著道別因為知道為了等待那一天到來大家都會好好地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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