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上,紫竹林中。
衛沉手持一柄青銅古劍收式站定,額頭滑下少許汗珠。
他側頭看向一直坐於不遠處的陌香環,眉頭微皺。
陌香環身旁再無他人,沒有那粗糙漢子且言,也沒有那白麵蛇眼的段陽。她一人獨自坐於前幾日被張環斬斷的一顆紫竹之上。
依舊是一襲紫衫,表情憂愁,似乎是有心事。
衛沉收劍入鞘的同時也收回了眼神,緩緩向著竹林之外走去,沒有絲毫的猶豫。
卻是幾步之後,聽見身後傳來陌香環的聲音,帶著哭腔,“我要走了。”
衛沉身形微顫,眉頭皺起,但很快他又重新向前走去。
“我要離開楚國。”
陌香環站起了身來,身體微微顫抖,望著他。
衛沉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似乎他這人是不會說話,就像一個啞巴一樣。
“再也不會回來了。”
淚水至陌香環的臉頰滑落,一顆顆落在了那滿地的落葉之上。
“去哪?”衛沉終於開口了,簡單的兩個字。
“不知道。”陌香環輕輕地抬頭,望著那個她怎麼看都看不膩的背影,愣愣出神。
竹林有清風掠過,片片落葉灑下。
衛沉始終背對著她。
陌香環再次問道,“你會去找我嗎?”
“不會。”衛沉的聲音依然是那麼的冰冷。
“你真的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嗎?”淚水模糊了陌香環的臉龐,與她的視線,嘴角的笑容是那麼的悲涼,“僅因為我爹佔盡了龍虎山,所以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嗎?”
衛沉緊緊地握住手中的古劍,冷冷道,“沒錯。”
“原來真的是這樣。”陌香環自嘲一笑,緩緩轉身,“還有幾天時間,我就要走了,我能再來看你一次嗎?”
衛沉輕輕呼氣,並未回答,提劍離去。
陌香環神色淒涼,緩緩轉身。
一人一劍,是為師命。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
龍虎山後山東面的那處小茅屋外,王侯吃力地站起了身,滿手的灰土隨意地在身上擦拭,望著那已經差不多已經完工的石爐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他對還在做最後一道工序的二師兄袁左山笑道,“二師兄,又麻煩你了,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袁左山呵呵笑道,“真要謝我,你也後就自個小心點,對了,還有大師兄的太極金丹,你自個抓緊時間給煉出來啊。”
王侯連連點頭,“這是當然了。”
忽然王侯轉身望去遠處,只見兩道依稀的人影正緩緩地向著正一觀走去。
王侯笑道,“王師兄,師傅又帶人回來了。”
袁左山連忙站起了身,向著遠處看去,他眼力比王侯好,自然看得清楚一些,只見老道士張道陵確實是又牽著一個小孩童回山來了。
“走吧,過去看看。”
袁左山用了拍了拍剛剛完工的石爐,見其確實牢固,滿意地點了點頭,便是向著正一觀走去了。
於此同時,龍虎山下的合溪鎮上,一輛馬車緩緩駛入,停於路旁。
張環一步跳下馬車,卻是不小心動著了一下左肩,頓時疼得齜牙咧嘴,恰好一個拿著糖葫蘆的小胖子瞧見,頓時愣在了原地。
張環斜撇一眼,頓時有些尷尬,乾咳了兩聲,笑道,“小胖子,沒見過獨臂大俠嗎?”
小胖子點了點頭,隨即把手裡的糖葫蘆往身後藏了藏,生怕被這“獨臂大俠”給搶了去。
張環苦笑一聲,直了直身子,抖了抖一直握在手中的斬仙刀,出鞘三寸,噌地一下又給收了回去。
張環看著小胖子那豔羨的眼神,他得意道,“瞧見沒,真刀!”
這般年紀正是初生闖蕩江湖萌芽的時候,張環算是正處在江湖的這個年紀。
這小胖子一直就羨慕那些拿刀拿劍的江湖俠客,可家中父母哪準這般年紀的小孩去碰刀劍啊。
小胖子看得愣神,眼神就不從張環手中的斬仙刀上移開了。
張環皺眉,左右晃了晃,小胖子還是盯著,腦袋也跟著左右晃了晃。
此時,早已下了馬車的南宮三途看不過眼了,一巴掌拍張環腦袋上,“一個小屁孩有什麼好逗的,趕緊上山,待會兒天晚了,我可不吃你們那破觀裡的青菜葉。”
張環揉了揉腦袋,這自己好不容易才在人心裡建立的大俠形象瞬間毀於一旦。
張環也不理那小胖子的眼神了,連忙小跑著朝南宮三途跟了兩步。
不想,這兩步剛走完,又是碰見熟人了。
誰呢?
白麵蛇眼的段陽。
兩人視線相撞,如同是擦出了一道火花。
張環兩人向西上山,而段陽是向東下山,向著鎮外走去。
張環眉頭皺起,一直以為這人是陌香環的隨身護從,陌香環在哪他就在哪。
出乎張環意料的是,那一直冷眼冷麵的段陽在看見張環之後,卻是報以微笑,著實讓張環心中涼了一下,以張環對這人的印象,他笑那便絕對是代表著沒有好事發生。
但人家都對自己笑了,張環自然也不會示弱,回了一個笑臉,還順帶揮了揮手。
段陽顯然是沒料到這張環竟是有這番動作,頓時笑容僵硬了起來,繼而恢復了他以往的那般陰冷模樣。
至於張環這笑的是個什麼意思,那就只有他自個去琢磨了。
兩人幾乎是擦肩而過。
直到兩人距離遠了之後,張環回頭望了一眼,心中當真不是個滋味,這人可是差點殺了自己啊。
沒待張環回過神來,南宮三途卻是開口道,“你認識這人?”
張環連忙走至南宮三途身邊,回道,“這人是金沙門大小姐的貼身護從啊,聽大師兄說是武道三品實力,前段日子,這傢伙兒就差點殺了我。”
南宮三途淡淡一笑,“這人是郡守府的人。”
張環嘴巴微微一張,驚訝道,“郡守府的人?也就是官府的人?可如今這官府可是在找金沙門的麻煩啊,難不成也是這傢伙在裡邊搗的鬼?”
南宮三途的那張老臉頓時板了起來,“你這傢伙問題怎麼這麼多?不該問的別問,小心引火**。”
張環一臉的莫名其妙,“南宮前輩,這可是你先說的啊,怎麼你們這些高人都愛說話說一半,這剩下全靠我自個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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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三途回頭瞪了張環一眼,“當我沒說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