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他日因,今日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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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祖望踩在板凳,扒著綁在房梁上的繩子,哀嚎著不活了,要上吊。

簡直聞者傷心,聽著流淚。

重要觀眾錢文到場,不但沒勸,反而我就看著,你隨意的幾分意思。

錢文不知道喬祖望又要鬧什麼么蛾子,可一看就知道沒什麼好屁。

喬祖望勐的絕望哀嚎了好一會,把已經回巢的黑鳶天天都吵走了。

桌上啤酒喝到一半,花生米還沒吃多少,沒人搭理的喬祖望可能覺得沒面子,要死要活的哀嚎聲驟停。

然後……

“哼~”

冷哼一聲,也不上吊了,用力一甩手邊的繩子,啪嗒一下跳下板凳。

走到他跟前,對著他大叫道,“我要上吊啦~”

錢文扣了扣耳朵,調侃道,“看到啦,這不隨時準備救你嘛。

誰知道,都等好半天了,你也沒給我機會呀。”

喬祖望一噎。

“你……我……”

喬祖望臉一會紅,一會青。

“既然沒事了,那就把繩子解了,板凳擦擦,準備吃飯吧。

嚎了好一會了,應該也累了,補充補充體力。”

錢文是絕口不問喬祖望為什麼上吊,為什麼要死要活,讓喬祖望是憋的慌。

三麗急忙去解麻繩,藏起來,免得老爸又想不開,這一驚一乍的,心臟受不了。

屋裡這一刻就剩錢文和喬祖望了。

“你就看著你老子上吊!”喬祖望憤憤不平道。

“你不沒事嘛。”錢文似笑非笑看著喬祖望的。

“你就不問一下我怎麼了?”

“不問了,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喬祖望胸悶的手哆嗦。

這時二強探頭進來,看著他們二人小聲問道,“飯做好了,上桌麼?”

錢文起身,“吃飯,早餓了。”

錢文去幫忙端菜,喬祖望一拍大腿,沒有如他所願,氣的一口氣把桌子上還留一半的啤酒一飲而盡。

“咳咳咳咳~”

喝的太勐,嗆著了,臉憋紅。

“這家我還是老子麼!”

吃飯不積極,腦子有問題。

堂屋很快就擺好碗快,晚飯上桌了。

今天二強大顯身手,做了一頓師傅李天昌教給他的河豚湯——一品河豚。

湯汁濃郁,白皙如乳,看著就很鮮美。

河豚啊,異常鮮美,可身含劇毒。

盛了一碗,看著濃白的湯汁,鮮美的魚肉,錢文舔了舔嘴唇,拿起湯勺張口就要一品。

可餘光看到一旁的喬祖望臉色還是鐵青,眼睛一轉,嘴角上揚,放他面前,含笑道,“河豚,很貴的。”

憋悶的喬祖望一頂,翻白眼,沒好氣道,“你怎麼不先喝。”

錢文一笑,這是知道河豚這玩意啊,看來還是很精明的。

“這不沒救成你嘛,給個機會。”錢文玩笑道。

喬祖望懶得說話,他又不是真想尋死。

“沒品味。”

錢文拿回湯碗,品了一口湯,濃醇,鮮美,又品了口雪白的魚肉,肥嫩,口感又鮮又甜。

錢文不禁眼睛微眯,享受,二強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爸,我處理乾淨了,師傅在教我做這道菜的時候三令五申,我都一一用心記了。

在師傅家裡,我做過好多次了,已經嫻熟了。

而且我已經嘗了第一口了。”喬二強很是認真的對喬祖望說道。

這道菜,錢文不是第一次吃了,在李天昌哪裡吃過好幾次了,也都是喬二強做的,當然知道李天昌他們做這道菜,上桌前第一口掌勺的先嚐。

剛剛讓喬祖望先吃,只是看著對方的苦瓜臉,突然想逗逗他,喬二強要是沒有掌握這道菜,李天昌是不會允許他在外面做的。

喬二強的話,讓悶悶不樂的喬祖望一瞪眼,“吃吃吃就知道吃。

你們老子被欺負了也沒人問一句。

某些人還看戲,還喝著啤酒,吃著花生看戲。

你當老子是在唱大戲呢,一點沒有兒子樣,這個家誰是老子,誰是兒。

就沒見過這麼當兒子的!”

二強摸了摸鼻子,埋頭巴拉飯。

三麗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也作為半個參與者,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上飄。

四美歡快喝魚湯,知道老爸這麼一鬧,指不定等著什麼呢,一點沒往心裡去。

七七人小,心思卻細膩,又被錢文,三麗幾人從小教育,知道這時自己老實吃飯就行。

錢文在享受美食,更沒功夫搭理喬祖望了。

喬祖望怒斥後,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飯桌上都是默默吃飯聲。

讓喬祖望有些抓狂。

他要不是打不過某人,哦,不……應該是所有人,他今天非要振一振一家之主的威嚴。

‘學什麼不好,非要學狗屁功夫,弄的老子不像爹。’

好一會,氣總算是捋順了。

見鮮美的河豚湯一點點減少,他急了。

“給……給我留點,別都喝完了。

我還沒吃過呢。”

喬祖望急忙起身給自己盛了一碗魚湯。

“嗯~”嘗了一口的喬祖望眼前一亮。

點了點頭,“確實貴有貴的道理啊。”

他別的不行,可嘴刁的可以。

喬祖望又連連喝了幾口,在給自己盛滿,夾了一大塊魚肉,吃了幾口魚肉後,突然嘆了口氣,他算是知道自己的招式在這個家是真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又吃了口菜,對著所有人,尤其是錢文,道:

“我工作的廠子要私有化了,現在我停薪留職,也就是說算是沒工作了。

也不知道那天我就成下崗工人了。”

三麗,二強一驚,“那……那……”

他們一個學生,一個還沒參加工作,也不知道怎麼辦,乾著急。

錢文放下快子,擦了擦嘴。

“這就是你在家鬧的原因?

這地方也不對啊,你應該去找你單位說理去呀。”

喬祖望臉難得一紅,是不怎麼光彩,可他也沒辦法啊。

“還有,沒工作就去找工作啊,在家嗷嗷什麼。”錢文看向喬祖望說道。

“你……你以為現在工作說找就能找下啊。

而且我有殘疾在身,不能做體力勞動的。”喬祖望理直氣壯道。

四美小聲吐槽,“您那兒殘疾了,能跑能跳,天天麻將打的,滷肉吃著,小酒喝著,比誰都自在。”

“我右腳小拇指少了一節好吧,街道辦給開的殘疾證明,我這麼大人還能胡說八道咋滴。”喬祖望瞪拆臺的好女兒。

四美翻白眼,好大的殘疾啊,確實不能體力勞動。

“那你就打麻將發家致富唄。

你不是喜歡打麻將嘛。

以前還得上班,現在天天都可以打了,多開心,掙錢歡樂兩不誤。”錢文出謀劃策道,他現在算是知道喬祖望打的什麼鬼主意了,對他圖謀不軌。

喬祖望一噎,打麻將要是能發財,他早吃香的喝辣的的了,開始耍無賴道,“我不管,喬一成你那麼有錢,又是買房,又是開單位的,你得管我。”

錢文一樂,還賴上他了。

要是喬祖望有個父親樣,在喬母逝後,能微微照顧他們,他都不用喬祖望嗷嗷,上吊什麼,他一準給他辦的妥妥的。

可現在……

“那你說,你想讓我怎麼做。”錢文饒有興趣的問道。

“我也不要你多麼照顧我,我也不老,生活還能自理,你只要每月給我五百生活費就行。

反正對你也是九牛一毛,你……”

“五百~”

沒到喬祖望說完,四美就驚呼出聲。

現在金陵普通工人平均收入也就是一百左右,喬祖望張口就要五百,簡直獅子大開口。

三麗,二強都放下了碗快,眼睛瞪大,吃驚的看向喬祖望。

今天這出戲,有些昂貴啊。

錢文手指敲了敲,引來幾人的目光,“老實吃飯,這麼美味的河豚湯都堵不住你們的嘴。”

喬祖望就不能給他胡攪蠻纏的機會,要不然越搭理越來勁,四美簡直在幫倒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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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衣服都多久沒換新的了,現在澡堂子洗澡都漲價了,五百不多,我……我勞累了快半輩子,也……也應該想享清福了吧。

喬一成,你不能不管我,我可是你老子啊。”

喬祖望說這話的時候,剛開始底氣還不足,可慢慢的理直氣壯起來,一副他不給錢,就對不起這個家的樣子。

錢文是一點沒生氣,因為真沒必要,氣大傷身,為了喬祖望不值得,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個什麼人。

都沒和對方理論一下這些年他們是怎麼過來的想法。

他想怎麼做,喬祖望又做不了決定。

錢文想了一下,看向眼巴巴盯著他的喬祖望,“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五百沒有……”

“喬一成!”話還沒聽全,喬祖望就急了,騰的站起來。

錢文臉一沉,平靜似水的盯著喬祖望,“你是要我在二強,三麗,四美,七七面前跟你好好理論一下麼?

摸著自己的良心,靜等幾秒鐘,在考慮有沒有資格憤怒。

不要讓自己顏面盡失。”

“想要享清福等你什麼時候真正老了,我們在討論這個話題。

我不是去年給了你一‘深發展’股證嘛,你當初花了一千,我現在五千收了。

五千,大部分工人五六年的工資了,就是你好吃懶做,也夠你揮霍一段時間了,怎麼樣,換不換。”

喬祖望站在原地,喘著粗氣,瞪著牛眼,看著錢文。

可也不敢真嚷嚷,因為他知道自己做下的事。

“你當我傻啊,我都打聽了,就那個股票,雖然不怎麼懂,可現在都漲了,白花花的銀子呢,我還等著一萬呢,這可是你保證的。”喬祖望說道。

錢文聞言,攤了攤手,“那沒辦法了,你可能真需要麻將致富了。”

“喬一成,你不能這麼絕情。”喬祖望急了。

有個富豪兒子守著,卻只能乾瞪眼,說出去都讓街坊四鄰笑話。

錢文沒看喬祖望,而是看向喬二強幾隻,見吃的差不多了,“耳朵豎那麼直幹嘛,既然吃飽了,就收了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二強,三麗幾人相視一眼,然後很聽話的開始收拾碗快。

很快,桌子上的晚餐就收拾乾淨了。

喬祖望瞪眼,“他喬一成當狗訓你們的啊,有必要這麼聽話嘛!”

“你才狗呢。”四美小聲,撅嘴道。

三麗拍了她一下,讓她別摻合,拉著七七去隔壁預習下學期的功課去了。

見人都走光了,錢文看向喬祖望,認真道,“我這人一向講道理。

錢你就別想了,至於為什麼,你是心知肚明的。

有些東西,還是不要挑破的好,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

二強,三麗,四美,七七,我管不著,他們成年後怎麼選擇我也懶得管。

可我這人……比較決絕,面子挑破了,可就真回不去了。

你決定吧。

嗯,就這樣。”

錢文說完,就走了。

他是真懶得搭理喬祖望,只要少出么蛾子就行,因為爛泥扶不上牆,他也不是沒想過改變一下喬祖望,畢竟當初12歲的他確實小,還要照顧不大的三小,要是喬祖望能改過自新,他也輕鬆幾分。

可,麻將,酒,下酒菜,小曲,都比他們重要,根本改變不了。

他也就踏實了,不想什麼無稽之談了。

你養我小,我養你老,是先有前,才有後的。

“喬一成,你真就不管我了!”喬祖望難以置信道。

他頓步,沒有回頭,搖了搖頭,澹澹道,“你應該感謝自己當初還有些良心。

你可以不用擔心自己的晚年生活,至於現在嘛,四十多的你還是找個工作吧。

其實你真可以考慮一下,把股票賣給我。”

錢文走了。

這出戲,讓搭臺表演的喬祖望很是不痛快。

可他又有幾分良知,他會鬧,會無賴,可也要面子,話到此,他也算是明白了,起碼目前他是指望不上那個混蛋了。

晚上,很喜歡做夜宵的二強敲門叫喬祖望,問要不要吃小餛飩。

往日很嘴饞的喬祖望怒罵滾蛋,氣飽了。

大有當初為什麼沒把那發射牆上的意思。

第二天。

喬祖望早飯都沒吃,一大早就沒了蹤影,同時消失的……

“我養錦鯉的古董大瓷缸呢?

家裡進賊啦~”

洗漱完,準備晨練的錢文,大叫道。

他的清代末期,天青雲煙色襯托他文人氣質,小院中養魚的大瓷缸丟了。

原地只留下一攤水跡,碧綠,像大蒲扇的荷葉,未展顏的花骨朵。

“還有我的錦鯉呢?我的好運沒了。”

咯吱~

二層的窗戶開啟,睡眼朦朧的四美,二強出現,低頭往下看。

“呀,小紅,小花呢?”四美也驚呼道。

小紅,小花就是他在古董大瓷缸裡養的錦鯉,按顏色取的名字。

“大哥,凌晨四五點的時候,我好像聽到響動了,可沒在意。”喬二強撓了撓頭。

“大白,二白呢,怎麼看的家!”錢文轉身走向隔壁。

往日,根本不會關起來的大白鵝,都被關起來了,一見他,嘎嘎嘎的叫,扇翅膀。

錢文一下知道他的古董大瓷缸誰偷走了。

要知道,不是家裡人,看家護院的大白,二白根據就不會老老實實回窩,還被關起來。

排除法,隔壁都排除了,就剩下一個真相了。

錢文一下氣笑了,“真行。

真是窮兇極惡了。”

“我的錦鯉要是有個好歹,這次這事過不去!”錢文怒道,他的好運都敢動,這不是破他風水嘛。

幼~

已經年邁,開始脫落羽毛的黑鳶天天,在窩中一張翅,飛到老宅小院中原本用來蓄水的土黃色大甕邊沿上,衝他叫。

錢文疑惑的走了過去,往大甕裡一望,兩條歡快,活潑,色彩鮮豔的錦鯉映入眼簾。

錢文無語,“真是滑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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