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聽曹正將萊州知府投降的經過,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後,覺得這真的是件諸多因素撞在一起後才發生的事情。
首先是陸路被堵死使得士氣大跌,隨後是援軍被擊潰就他們最後的期望打破。
接著就是萊州知府的個人原因。
他首先不是個惡官,不慮獻城後有性命之憂,其次他是個沒有營黨的人,棄城後擔心無人營救。
再加上隨後的火炮直接嚇得萊州知府破了膽……
若是這麼多個因素中少了其中的一個,或許便沒有獻城投降之事發生了。
而這明顯是不可複製的事情。
就拿“惡官”這事來說,整個宋廷的地方官員,又有幾個是不貪汙作惡的?
武植估計,整個山東之地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官場上天下烏鴉一般黑,真不是說說而已的。
另外,在朝廷裡沒有營黨的人而做到知府職位的,也是極其稀罕。
大宋的官員,天然就是有朋黨的。
若是同鄉的則是鄉黨,若是同時考取功名的則是同窗,考進士時的主考官是誰,那他就是恩師,那一屆的進士都可視為其門生。
當然了,這些考取功名時天然產生的朋黨關係,總得人主動去維持、走動,方能將那關係給落實了。
比如大家明明是同鄉,但你卻從不參加拉近關係的同鄉會,從不互相協助、互相親近,別人又怎會將你視為鄉黨?
這萊州知府就是因為性格孤僻,不善交際,這才沒有半個朋黨的,但這明顯也是官場裡極少數的存在。
既然知道這事乃難以複製的,武植便再不去想它。
能得人主動獻城投降,那自然是好事。
但若是他們不投降,梁山難道就攻不下來了?
總之,武植就當這只是個意外之喜了。
隨後,武植叫了萊州知府過來,向他問道:“不知大人是高姓大名?家鄉在何處?”
知府道:“小……小官姓崔名融字安成,河北大名府人士,政和元年甲榜進士第九名,家中尚有老母,髮妻,一子一女,都在此間府宅居住……”
武植只向這知府問了兩個問題,他卻緊張無比的將自己所有的事情,勸都一口氣說了出來。
武植聽了後,眼神中帶著些許狐疑的看著這知府崔融,問道:“崔大人剛才說你是甲榜進士第九名出身?”
崔融抹了抹滿頭的大汗,顫顫答道:“不……不錯,小人正是政和元年的甲榜進士,萬不敢欺騙將軍。”
武植叫人搬來座椅,讓崔融坐下,並賜茶與他潤口,讓他不必過於緊張。
“崔大人放心,你是第一個給我梁山主動獻城的,又沒被的大過,本將是絕對不會害你性命的。”
崔融聽後,喝了口茶,心中感到稍安了一些。
武植又道:“崔大人,恕在下直言,甲榜進士第九名可謂是極其不錯的功名了,為何我卻聽說你在這萊州為官期間,政績平庸得很?”
崔融聽後,略顯窘迫。
一會後,他才向武植答道:“不怕將軍笑話,我這進士是考了十多年才高中的,此前每每落榜,怎麼都無法更進一步。
但到了政和年時春試時,卻不知怎的忽然下筆如有神,作答得甚為通暢,就這麼考得了甲榜進士的第九名,現在想起,仍是頗感不可思議。”
武植聽崔融說得離奇無比,但他畢竟沒有親身經歷過考取功名,也不知其中的真假可能,只得按下沒有追問下去。
崔融這時又道:“至於政績……這確是個複雜的事情了。”
武植道:“我現在有的是時間,崔大人不妨慢慢與我道來。”
崔融聽武植這樣說後,只得繼續說了下去,“對於武將來說,有些人最大的能力就是率領一百人,而有的人有能力統領一千人,有的則是一萬人。
在他們的能力範圍之內,他們是能將統率的兵馬帶好的,但若是一個能力只能統領一百人的將領,卻被委任為統領千人、萬人,軍隊只怕就要亂套了。”
武植道:“這點本將卻是明白,韓信之所以被人稱為是軍神,便是因為‘韓信點兵,多多益善’,無論統領多少人,都能如臂使指。”
“對對,就是這個道理!”崔融驚奇無比的看著武植,連忙點頭應道。
崔融以為武植是個不通文墨的大老粗,所以極力的解釋著,沒想到武植卻似乎一點就透似的。
於是崔融便直入主題道:“文官其實也是這樣的,有的人能將一個縣治理得井井有條,但要他治理一個州府時,可能就平庸無比了。”
武植點了點頭,覺得崔融這個解釋似乎還挺有道理的。
武植隨後又饒有興致的問:“崔大人以前可是做個縣令?”
崔融道:“不錯,小人在考取進士後的第二年,即外放道滄州鹽山縣為官,連續幾年都是政績憑優,這才升任萊州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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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要管數個縣,各種掣肘又多不勝數,應付起來實是有心無力,故而只能得過且過……”
武植聽到這後,覺得這萊州知府或許才能不限於此。
而對現在的梁山來說,崔融這樣的人才也是急需的,可能會有著大用也不一定。
不管如何,他總是個進士假不了的。
整個梁山舉人都沒一個,何況是進士?此前功名最高的也只是秀才而已。
武植這時才說出了一開始時叫崔融來的目的:“崔大人,還請你明天起親自隨軍到萊州府的其他城縣走一遭,好讓那些城池不再抵抗。”
崔融一口答應了下來,“請將軍放心,小人定竭力辦成此事!”
武植聽後點了頭,隨後讓人將崔融送了去了大堂。
有崔融這個萊州知府的親自勸降,相信其他的城池應該不會有多少抵抗之心的。
只怕用不了幾天,整個萊州府就會落入梁山的手裡。
武植這時將目光看向了地圖上的登州府。
這是山東地區最東面的一個州府了,對梁山的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只要將其拿下,武植便能安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