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蘿小姐，請節哀。”

就算是林奇，也沒有想到兩人再一次見面，會是在她父親的葬禮上。

想一想也頗為驚訝，之前還和蘭託子爵交談過，在戰場上為他的威勢害怕過，現在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了，而他的女兒卻要為家族扛起一切，就算是林奇這種人渣，也會生出幾分同情。

卡蘿小姐似乎已經從打擊中掙脫出來了，語氣平靜地說道“多謝林奇先生的關心，託波索領在蘭託領危難時做出的貢獻，蘭託領永世難忘。”

林奇搖了搖頭，直接了當地說道。

“我也不談什麼高義了，如果蘭託領倒下了，現如今擁有黃金強者最多的託波索領就會直面奧斐領的壓力，就算是出於自身的利益，我們也會幫助蘭託領的。”

聽到林奇說得這麼直白，卡蘿小姐反而略帶一絲欣喜道“不愧是林奇先生，說話從來都是那麼直接。”

“但恩情畢竟是恩情，不容遺忘，免得有人說蘭託家族忘恩負義。”

說完，又勾起了哀思。

“那麼卡蘿小姐，最近蘭託領的經濟壓力很大吧。”林奇忽然低聲地說道，似乎怕別人聽到，雖然附近並沒有其他人。

卡蘿小姐猶豫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不瞞林奇先生，這的確是事實。”

聽到卡蘿小姐的坦誠，林奇反而有些驚訝，他原計劃是要讓卡蘿小姐不認，然後繼續下去的。

“這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就算我否認，以林奇先生的智慧也能夠猜到。”

“為了贖回被俘虜的騎士們，蘭託領已經不多的積蓄揮霍一空了，摩利的叛變讓奧斐子爵對於蘭託城的狀況近乎透明。”

“如果他開出的價格再高一點，蘭託領是無法承受的，可現在我們只能接受了。”

戰爭的結束意味著一系列麻煩事物的開端，有金礦並不代表就能夠長久維持財富，地球歷史上的富國，由於連綿的戰爭，最終窮困潦倒的國家又不是沒有。

“那麼託波索領是準備幫助蘭託領嗎？”

“恐怕不會吧，在經濟上託波索領現在也並不富裕。”卡蘿小姐用疑問的句式卻說著肯定的話。

林奇點了點頭，他自己都缺錢，是不可能在經濟上幫助蘭託領的。

來援助的貴族們，或許有出自道義的，但他們的目標都不是為了蘭託領繁榮富強而來的，只要蘭託領能夠維持著，並阻擋奧斐子爵的步伐，其他的事情並不重要。

“不過也要感謝林奇先生。”卡蘿小姐見到林奇承認不會幫助，反而說出了感謝的話。

這讓林奇都有些迷惑了，什麼意思？

“託波索領發行債券的方法，真是一個天才的主意呢。”

“我準備將金礦的未來收益，作為抵押，向其他貴族發行債券。”卡蘿小姐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好吧，都想到一塊去了，林奇內心嘆了一口氣，這種觀點性的發明就這樣，你能做，別人也可以抄襲，抄襲速度還很快，並沒有什麼太難的東西，唯一的就是行政體系能不能做到而已。

一旦發行債券被證明可行，它就會很快流行開來，估計到時候整個飛龍帝國就會到處是債券了。

以貴族們的節操，次級債券是一定會出現的。

不會爆發出經濟危機吧。

林奇忽然想到這麼一個不科學的問題。

考慮到這個世界是以貴族割據的封建經濟體系，想要爆發經濟危機，也不是一般的難，可能性倒不是很大。

但發行債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卡蘿小姐，您一定是遇到了很多問題吧，不然不會跟我講的。”林奇終於搞明白了，她是要求助自己，不過不是經濟上的，而是想法方面的。

作為債券發行的創始人，她想徵求自己的意見。

“您先別說，讓我猜一猜。”又到了裝逼的時候了，林奇最喜歡揣測別人的想法了，更何況有了限定目標之後，其實很好猜。

“首先是蘭託家族內部的，儘管您透過剷除叛徒，獲得了真正的威望，取得了莫爾斯閣下的支援，但是將蘭託家族最大的財富來源，金礦進行抵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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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一定遇到了很多的反對意見吧，更不要說這些反對意見都很有道理。”

“比如說只要金礦在手，蘭託家族一定會復興的，而把金礦抵押出去是再愚蠢不過的事情了。”

“第二點，您擔心債券發行並沒有那麼容易，一旦發行債券，首先就會讓奧斐子爵進行阻擊，這會暴露蘭託家族經濟困難的現狀，然後信用大跌，甚至出現沒有人購買債券的現象。”

“您說，我猜得對嗎？”林奇略帶得意地說道。

卡蘿小姐果然被林奇裝的逼給鎮住了，但很快就恢復了。

“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您，林奇先生，是的，是這樣的。”

“不知道您當初承諾的，作為我的私人顧問，這諾言還有效嗎？”

精緻的面容上有著一絲絲的感傷，美目中帶著期待，讓人產生憐惜般的心疼。

然而這一刻林奇甚至無法判斷，這究竟是真情流露，還是在演戲。

以前她是不是真情流露，林奇完全能夠一眼看出來，現在卻不行了。

她真的長大了，思想意義上的成長。

寸心煉成了鋼，百媚千嬌下火場，她也曾一枝山花笑爛漫，轉身間叱吒九天上。

林奇的腦海中浮現了曾經聽過的一句歌詞，儘管卡蘿小姐並沒有君臨天下，但此情此景，不得不想起來。

令他分外的欣賞。

不是因為同情。

“我從來不會忘記自己的諾言，也從來不會背棄自己的諾言。”

發自內心的真誠語氣，林奇難得地說了一句不帶欺騙的謊言。

不帶欺騙是因為目前的局勢，林奇會儘可能地幫助她，這樣才能為自己爭取發展的時間，不把田種好，林奇是不會出來爭奪天下的。

謊言是，這種話林奇從來就不會真的去遵守，只要有必要，他可以把自己說過的任何話都給吞下去。

“那麼現在請卡蘿小姐您說一下，除了發行債券，還有什麼主意？”

既然打算要幫，起碼具體情況要足夠的瞭解。

“家族有人提議，將金幣的黃金比例下降。”說完卡蘿小姐拿出了新的一枚金幣。

這是蘭託家族特有的金幣，上面是一條火龍。

宣告著蘭託子爵曾為屠龍騎士的豐功偉績。

“發行劣幣？”林奇聽到了這個主意，不由得有些錯愕，果然到哪個地方都是有沒節操的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