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本事借的，為什麼要還？

露易絲眼神輕輕一瞥，從達米安震驚的表情中能夠判斷的出來，這位天子殿下事先大概連一點口風都沒得到過，幾乎對自己所要做的事情一無所知。

但奇怪的是，達米安居然沒有嚴詞拒絕這種聽上去匪夷所思的要求，偏偏也沒有順利的接受，反而有些迂腐的提出了這樣一個有些可憐的問題，讓人猜測不到他的真實想法。

“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我會將其還給‘風暴教會’。”

她故意表現出了無所謂的態度，平澹給出了答桉。

這種虛無縹緲的承諾，基本也就等同於直接在額頭貼上了“強盜”的標籤，只是稍微含蓄了那麼一二分。

從聽到那個膽大包天的想法，達米安大概也就猜到了會是這種答桉，這下反而不再驚訝了，隨即在心裡迅速思量開來。

他對露易絲完全不熟悉，只知道後者同樣也是“黃昏隱士會”的成員，可達米安加入“黃昏隱士會”的時間不夠久，並不清楚露易絲是否是組織中的高層。

可先是“蒸汽教會”半神主教霍拉米克的推薦，接著又有喬治三世的命令和叮囑，種種一切都讓達米安形成了一種直觀感受：露易絲是個地位很高的人，很可能是某些組織或者合作中的關鍵人物。

這一點在“黃昏隱士會”中比較常見，畢竟有資格加入“黃昏隱士會”的人，大多都是在現實世界中各種組織裡比較重要的人物。

而真正讓達米安心情複雜的是來自喬治三世的命令：無條件地滿足露易絲的要求。

身為一國皇帝，“無條件滿足”這種話能夠被講出來，是一件極其罕見的事情。

達米安甚至在自己一個人思考的時候暗暗腹誹過：“難道她要我的命，我也給她嗎？”

但現在看來，露易絲好像真的打算在要自己的命啊！

從“聖風大教堂”裡拿到某件“1”級封印物，如果想要做到這種事情，最簡單的辦法大概是攻陷“聖風大教堂”......可那又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假如，萬一，最後真的成功了，那麼“風暴教會”又怎麼可能會善罷甘休！

身為“風暴”信徒的達米安深知“風暴教會”的行事風格，如果他參與到此事之中的訊息走漏了出去，那麼即便是太子的身份也不可能保住自己，這是無需懷疑的事實。

忽然間，他想到了那個傻弟弟，不得不自殺謝罪的埃德薩克......

一陣頭腦風暴之後，達米安已經把警惕心拉到了最高，他沉思了良久，然後才開口問道：

“我能知道你這樣做的理由嗎？”

露易絲十分寬容的等待達米安思考結束，微笑回答說：

“事關我的晉升事宜。”

好傢伙，你剛才還說有機會將封印物還回去的，現在都要讓你用來嘗試晉升了，那還怎麼還回去！

達米安深吸一口氣，為露易絲的膽大妄為和這種波瀾不驚的心態感慨萬分，敢於正面挑釁“風暴教會”的人，只能評價為一位勇士。

忽然間，他想到了個一直被忽視的細節，好奇的出聲問道：

“露易絲小姐是非凡者？”

需要用“1”級封印物晉升的人，當然是非凡者，要麼是序列五，甚至是序列四的半神，這一點達米安自然清楚，但他的確也不知道露易絲的真實非凡途徑和序列。

找“風暴教會”的麻煩，可是一件極其危險且困難的工作，彼此之間更應該坦誠相待才對，這也是最基本的信任。

露易絲並沒有隱瞞的意思，只是感覺非常的神奇，她怎麼沒想到，達米安對自己的瞭解居然能如此淺薄，他這個太子是怎麼當的，擺設嗎？

眼神略顯狐疑的瞄了一眼，她開口回答說：

“序列四，‘絕望魔女’。”

果然是半神，達米安心中暗暗點頭，並不覺得意外，雖然露易絲看上去十分年輕，但半神總有各種神奇的能力可以輕鬆做到這一點，更別說她還是個“魔女”半神。

至於“魔女教派”是邪惡的隱秘組織這一點，對身為皇室的奧古斯都家族來說沒什麼意義。

稍等一下，“魔女”！

達米安勐地抬頭，他沒記錯的話，埃德薩克身邊的那女人好像就是個“魔女”啊！

王子和太子，“魔女”與“魔女”半神......這是巧合嗎？還是故意為之？

達米安心中的不安飛速累積，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不會落得和埃德薩克同樣的下場吧？

不，二者並不一樣，自己接觸到露易絲的過程非常清晰，目的也很明確，只存在合作關係......雖然合作的內容可能比較聳人聽聞，但在這個過程中絕對不會產生情感糾纏。

埃德薩克只是王子，死了也就死了，但自己是太子，對國家的穩定有很大作用，不是可以用來犧牲的棄子。

想到這裡，達米安終於安心了一些，隨即輕輕舒了口氣，緩解一些方才的緊張情緒。

他抬頭望了一眼露易絲，目光中複雜難明，即便對方是“魔女”半神，但自己也不是會被隨便誘惑的普通人，像埃德薩克那樣的事情不可能發生。

不可能發生......等等，王妃！

挑選王妃的時機算不上突兀，但現在想想，似乎顯得也有那麼一絲倉促，而且在晚宴上宣佈這種事情更是打破了常規，首次出現在魯恩的交際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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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恰好就在那晚的宴會上，自己結識了露易絲，她偏偏又向自己詢問了是否能成為王妃的可能，似乎都連在了一起......這也太巧合了！

不對，達米安緊皺著眉頭，旁若無人的搖了搖頭，他已經從喬治三世那裡得到了準確的答桉，王妃已經確定了人選，眼前的這個“魔女”半神沒戲。

雖然父親沒有直接說明王妃的人選都是誰，但肯定不會是個‘魔女’，至少三大教會不可能接受。

雖然奧古斯都才是魯恩的主人，但三大教會的主人卻是真正的神靈，這其中的差距顯而易見。

三大教會，教會......達米安臉色微僵，緩慢的抬頭看向露易絲，眉頭緊皺在一起，語氣分外遲疑的問：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露易絲小姐，是‘黑夜女神’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