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用腦子想想,也知道這不會是個簡單的地方。
寸土寸金的位置,與外表不匹配的待客方式,和開著輝騰裝低調的客人。
這些都讓董寅的“警報器”亮起了紅燈。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卻不是人人都發達。
且不說這家小店的老闆有什麼背景之類,就只說他的目的是多掌握一些吳佑安的情報,被張天宇這麼一搞也算吹了!
真想把他腦袋撬開,看看裡邊是不是塞滿了金坷垃。
其貌不揚的男服務生一聽張天宇的話,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就是一副好笑,似乎……還有點躍躍欲試的表情。
就像一隻餓了許多天,正愁找不到獵物的老虎,忽然看見一隻家養肉豬來到自己面前破口大罵……
“您是要鬧事嗎?”服務生剋制著自己的心情,儘量平靜的問道。
“當然不是!”董寅立刻拽住了旁邊憨批的胳膊,插話道,“他昨天晚上喝多了,酒還沒醒。”
張天宇並不是很暴力的一個人,今天純粹是心裡不痛快,要是有人好言勸兩句也就沒事了。
但聽到發小不但不站在他這邊,還反過來說他喝多了。
他心裡那火就往上竄,血壓直接拉滿。
就為董寅這點兒破事,他已經被迫請了好幾次假了,很可能這個月的工作指標都完不成,月底被領導掛起來噴!
這要是忍了,他還不如背個殼子、綁個眼罩,鑽下水道去找那只叫“斯普林特”的大老鼠學藝!
啪!
張天宇一把甩開了董寅的手,脖子一梗,怒道:“誰喝多了,我沒喝多!我這叫鬧事嗎?就沒你們這麼做生意的,我今天還就一定要進去!該多少錢我給,但你們必須把這頓飯給我做了!我倒要看看你這名字都沒有的破地方,憑什麼這麼囂張。”
“您一定要進去?”
“一定!”
其貌不揚的服務生把笑臉一收:“那你可以試試,但我得先提醒您,後果自負。”
“切!”張天宇撇嘴,抬腳就往裡邁,“還後果自負,你當我是嚇大的?”
董寅心裡苦啊,他很瞭解這貨,基本上一旦進入了現在的模式,不讓對方吃癟……或者自己吃癟,他是不會聽勸的。
他現在有點怕,雖然他家也有些人脈,也算得上是富裕人家。
但真說在六大道這種地方橫著走,那可就想瞎了心了。
一會兒這憨貨進去真鬧出了什麼亂子,自己拉他來的,又怎麼能不管他?
不過董寅想多了。
張天宇根本連門都沒進去。
那位服務生一隻手擋在張天宇胸前,也不見怎麼使力,便硬生生讓他將近200斤的胖大身子停在了那裡。
要是換個人,見到這麼一手立刻就知道對方不是普通人了。
那位服務生雖然許久沒“開張”,但還是給他留了面子的。
但張天宇今天太憋屈了,已經失去理智,居然抬手就一巴掌朝對方臉上扇了過去:“你給臉不要是……啊啊啊啊啊!”
還沒罵完的話,硬生生變成了一連串慘叫聲。
他的手被對方一搭,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人已經普通一聲跪在地上了,手腕、手肘、肩膀傳來陣陣劇痛。
……
屋內。
幾分鐘前。
“我如果五年之內不幹個名堂出來,就要回家繼承家業了。”李聖宇一臉認真的說道。
吳佑安半張著嘴,筷子剛剛夾起的蝦球又掉回了盤子裡。
你是哪本小說裡的男主角嗎?
這是什麼貴公子逃家的劇情嗎?
“你認真的?”
“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
“看不出來,你每天都是同一副表情。”
“……”
李聖宇揉了揉眉心:“我沒開玩笑,現在已經三年過去,時間真的不多了。當初我考大學的時候,老爸就想讓我學管理,繼承家業。但是我不感興趣,我只想搞醫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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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劇本兒聽著很熟悉啊。
“後來我瞞著他私自報了醫科大,因為這個我們倆還大吵了一架,我就離家出走了。要不是後來老媽,還有我那個……名義上的未婚妻,上次你見過的楊佳純,從中翰旋,可能我們都脫離父子關系了。”
和自己雖然略有些出入,但這經歷真的很像啊。
吳佑安對他的遭遇立刻多了幾分感同身受。
“後來他終於還是妥協了,畢竟就我一個兒子。但前提條件就是,畢業之後他給我五年時間,我幹出成績來。同時,不許動用家裡的人脈和大筆資金,每月只給我10萬塊的零用錢。”
感同身受的感覺沒了。
還想打人。
“只”給10萬“零用錢”,這話說的讓全副身家不足四萬塊的吳佑安,只想上去給他一套A接W接外圈刮接一刀斬!
“那時候年輕,總覺得人定勝天。沒什麼是努力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加倍努力。”李聖宇看著自己的雙手,“不怕你笑話,我過去直到大學為止,連把鞋帶穿進鞋上的那些孔裡都做不好,因為以前一直是家裡的保姆在做。”
“你放心,我笑不出來,只有羨慕。”
“?”李聖宇有些疑惑,不會穿鞋帶有什麼好羨慕的,但馬上就忽略了這個小插曲,“不到兩年時間,原本笨手笨腳的我就成了臨床系外科打結最快的……”
但原本信心滿滿的李聖宇,一出社會就接連遭遇了暴擊。
市裡三甲醫院沒考進去,到了郊區醫院本以為會立刻成為最靚的仔,哪知道臨床工作和學校的考試根本就是兩回事。
除了花時間積累,完全沒有捷徑可走。
但他最缺的就是時間啊!
不夠年限,連參加主治醫師考試的資格都沒有。
五年最多也就幹到主治醫師。
他爸會認為一家郊區醫院的主治醫師,算是“幹出成績”了嗎?
“除非他得老年痴呆了。”李聖宇鬱悶的喝了口茶,但隨即眼睛放光,“但現在不一樣了,你一來,就讓我看見了希望!”
吳佑安有些納悶:“我?我哪能讓你兩年出什麼成績,又不是衛生系統的領導。”
“你就算是,憑關係提上去的老頭子也不會承認的。”李聖宇擺擺手,“但從你來了之後,已經頗有些心灰意冷的劉院長又要開始折騰了!我聽說他聯絡了區裡,要牽頭把青郊區‘醫聯體’專案搞起來,這對我來說就是個機會!
“一向龜縮的老王,昨天也偷偷去了院長辦公室,據說倆人出來時還破天荒勾肩搭背的,近期肯定要有大動作。”
對吳佑安這種下了班就直接回家的人來說,這種消息靈通的人士真是另一個維度的生物。
“而這些,都是因為你才出現的機會。說是找你幫忙,其實也不是真需要你做些什麼,只要我還和你是同組搭檔,機會就會自己找上門來。至於能不能把握住,到時就看我自己了。”李聖宇說完,似乎連表情都自然了許多。
一件事在心裡憋了那麼多年,難得碰見一個可以吐露心聲的人。
吳佑安聽完也有些感慨,稍有相似的經歷和理想,也讓他在面對李聖宇時少了許多拘束。
“這麼說,這頓飯其實我就算白蹭嘍?”
李聖宇一愣,還不太習慣會開玩笑的吳佑安,隨即笑道:“不止這頓,以後他家再有‘好東西’咱再來。”
其實自己也不太習慣話多、有表情的李聖宇,但感覺不壞。
社恐的人並不一定就喜歡孤獨。
何況是吳佑安這種,被硬生生逼出來的社恐。
二人正聊得開心,忽然門口一聲慘叫傳了進來……
“你給臉不要是……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