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閣天價收購藏寶圖碎片的訊息,並未廣而告之。
準確地說,只有一些特定的人才聽說過,時遂便包含其中。
但眼前的蒙面人卻說得言之鑿鑿,這讓他立刻就產生了警覺。
蒙面人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更加不耐煩地瞪著眼珠。
“逼逼叨叨,我看你是沒打算主動把東西交出來了!”
言落,他手裡的闊刀一振,渾身氣勢也陡然改變。
凜然威壓猶如潮水洶湧,朝時遂碾了上去。
饒是張舜還隔著一段距離,也清晰地感覺到了其中夾雜的鋒銳殺機。
時遂的臉色不自禁地一白,抓著劍柄似乎是想抵抗。
但顫抖的胳膊,卻連劍都沒能提得起來,就只站在原地,冷汗潺潺。
就在這時,深巷方向的喧鬧也慢慢地有了點平息的苗頭。
方才還在對峙的黑衣人和無涯門人,有部分把靈識遞來了這邊。
知道不容耽擱,蒙面人邁開了腳步。
每往上靠近一步,他所祭出的威壓也就更重一分。
時遂之前還勉強支撐著身子,但漸漸地,顫抖的就不再只有胳膊。
沒多久,他就像變成了一隻篩糠的篩子,脊樑佝僂了下去,膝蓋也不自禁地蜷曲。
滴答,滴答……
那不是深夜蒙下的露珠,而是從時遂下巴滾落的汗滴。
他身前的地面,被染成了深色,斑駁而又刺眼。
“我給過你機會,可你不知道珍惜!”
蒙面人冷冷地說道,緩緩把那把闊刀舉了起來,對準了他的腦門。
只一個簡單的動作,但猛然拔升的威壓,卻將時遂的堅持蠻橫擊碎。
噗通一聲,再也沒有支撐得住,時遂的一條腿,跪在了地上。
用力摁著膝蓋,他才沒讓剩下的那條也一起跪落。
蒙面人卻沒再廢話,俯首瞥在他套著乾坤戒的手指上。
舉天刀鋒悠悠一轉,從時遂的腦門悄然移向了肩膀的方位。
隨後,悍然劈落。
時遂心頭一緊,冰冷瞬間裹住了心臟。
但此時此刻,他卻無法反抗,最終也只能不甘地瞪著一雙大眼珠子。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寒光暴起,將這條小巷暫時點亮。
光華未滅,便閃出了一片金白夾雜的火花。
清脆的鏗鏗聲,刺破了突然降臨的沉寂。
再定神,時遂才發現面前多出來的身影,不高,但卻宛如山嶽擋在自己面前。
為了給時遂足夠的壓力,蒙面人的動作並不快。
這正好給了張舜摸近的時間。
危機關頭,他還是出了手,不止因為那塊地圖碎片,還因為時遂煉丹師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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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多惹麻煩,他把厲秋原以前給的那只面具套在了臉上。
蒙面人攻擊被阻,立刻皺起了眉頭,冷冷道:“你這是打算在我鍋裡搶食?”
“這話我怎麼就聽著那麼不是個味兒呢!”
張舜並沒有把裂天劍收回,死死摁在對方的刀刃之上。
“識相的,就趕緊滾。不然……”
“不然如何,你要連我也一起殺了?怕就怕,你沒那個本事兒!”
張舜不屑冷哼,出口打斷了對方的話頭。
下一刻,他眼神驟凝,一股比蒙面人還要強悍的威壓噴薄而出。
與此同時,他還振臂一蕩,竟將對方給震了出去。
噔噔噔,凌亂急促的腳步之後,蒙面人也被逼離身前。
“今夜大爺心情不錯,饒你一條爛命,滾吧!”
張舜卻是一幅面無表情,隨意把裂天劍一甩,輕佻地勾起了嘴角。
雖然不是什麼激烈的戰鬥,但還是看得時遂眼神狂閃。
高手過招,有些時候一兩招就足以分出高下。
很明顯,無論在實力還是在境界上,張舜都要高於那蒙面人。
即便如此,時遂心裡也依舊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對他而言,不過是狼窩和虎口的區別,今晚似乎怎麼著都栽定了。
被張舜輕蔑挑釁,蒙面人的眼神一下就寒成了隆冬。
掃向之前時遂走來的方向,注意到陸續轉向這邊的身影,他用力咬了咬牙。
“有種的,留下姓名!”
“秦,單名一個霸道的霸字!”
張舜下巴一揚,當然沒有吐露自己的真名。
言落,還不忘仰著下巴,囂張繼續:“多念兩遍,千萬別忘了!”
“秦霸,秦霸,好,大爺記下了,你給我等著!”蒙面人還真就念了兩遍。
甚至最後,他還咬牙切齒地,綴了一句狠話。
張舜不僅沒被嚇住,反而險些樂死,就差出聲答應了。
繃著一張冷臉,他不住地點著腦袋,憋得萬分難受。
等蒙面人甩頭而去,他才噗的一下,笑出了聲。
“婚都還沒結,就多了個這麼大的兒子,這回去怎麼和老婆交代?”
他在心裡嘀咕,時遂卻沒有閒著,趁機爬起,扭頭就逃。
張舜倒沒有阻止,就像沒發現似的。
畢竟,這會兒無涯門和黑衣人等,已經找過來了,留在這兒也沒什麼必要。
就遠遠地跟在時遂背後,一步步往城中心而去。
前方,一邊跑,時遂還一邊回頭張望。
沒發現張舜的影子,他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濁氣。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立刻折回客棧。
是在中心城區警惕地饒了半圈,才突地把方向一改。
最後去的也不是之前下榻的地方,而是一片密集的住宅區。
偷偷摸摸地溜進了一棟空院子,打算在這裡將就一晚。
但還沒等他洗個臉,漱完口,投入院子的月光便突地一晃。
再抬頭,他手裡的水盆立刻哐當一下,摔落在地。
“你,你……”怔怔地看著牆頭端立的人影,時遂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但臉上的無奈和苦澀,以及那份絕望卻沒有掩飾得住。
“別緊張,我不是來搶你東西的。”張舜逆著月光,咧嘴淡笑道。
籠罩在陰影中的面容,配合著那一口森白的牙齒,怎麼看都有點瘮人。
顯然,他的話並沒有讓時遂相信,很快人家就抽出長劍,擺開了應敵姿態。
張舜無奈地揉了揉腦門兒,撇嘴道:“你覺得,能是我對手嗎?”
“就算不是,那也不能束手就擒。大不了,死而已!”
“別說得那麼悲壯嘛。我真沒什麼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