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天,暖風和煦。
張舜簡單吃了頓早餐,便慢悠悠地往莫泊峰趕去。
本該遍山蔥翠,可遠遠望去,山頭卻是一片花花綠綠。
那不是點綴的鮮花,而是攢動的人頭。
早早的,已有一大票人堆聚在山中。
“閒得蛋疼的人,怎麼就這麼多?”
揹著小手,他順著山路往上,沿路各種指指點點。
但這種場面,他早就見怪不怪了,所以並未去理會。
臨近山巔,他才注意到,山頭一片,早被圈出了一塊空地。
圍觀者,全都站在那片空地之外,各個方位都有。
守在那圈空地邊緣的,正是之前在公輸冶的開壇儀式上見過的甲冑男一行。
現如今,張舜已知道了甲冑男的身份。
其人名叫刑德徵,凰都的城衛統領,能被授以大權,當然也是崇家的親信。
所率領的護城大軍,一直都是涔東馳名的鐵血部隊。
全幅武裝往山頭那麼一站,讓整個山頭也都籠上了一層肅殺之氣。
注意到張舜,刑德徵只是掃了一眼,並未多言。
本就不熟,張舜當然也懶得打什麼招呼。
自顧自找了塊山石坐定,他閉著眼睛,宛如老僧入定。
日頭卻慢慢從東邊,滑向頭頂。
當影子在眾人腳下紛紛縮成一團,山頂也同時響起一陣喧囂。
一行人大搖大擺地上了山。
“來了,來了!”
“果然是走哪兒都講排場,帶這麼多人,還不會是打算以多欺少吧!”
“去你丫的,你當呂梓墨就不要臉的!”
“他要過嗎?”
“廢話就別說了,咱們只是來看戲的,小心被姓呂的盯上!”
吐槽的有,調侃的有,但無一例外,大家都在這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是,呂梓墨的口碑並不怎麼樣,但誰也不會懷疑他的實力!
再看氣定神閒的張舜,甚至不少人都露出了一抹自以為是的憐憫。
“希望這小子能撐久一點!”
“這話說的。我倒覺得,能保住一條小命就不錯了!”
毫無疑問,基本沒人是看好張舜的。
比起呂梓墨的聲名顯赫,張舜只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愣頭青。
勇氣可嘉,但勇氣從來都取代不了實力!
甚至連開的盤口,也只是在賭他能撐幾個回合的。
張舜當然也留意到了,對這些聲音自動免疫。
呂梓墨卻勾起了嘴角,顯然對大家的看好很是滿意。
這不,剛到山頭,他就和身後的師弟招呼道:“去,拿兩千萬兩,就下一合勝!”
頤指氣使,還財大氣粗的樣子,要多張狂就有多張狂。
聞言,場中立馬爆發出了一陣哄笑聲。
“聽到了嗎,人家說一個回合就能收拾了那小子!”
鬨然大笑中,一群人還齊齊掃向張舜,滿目戲謔。
設盤的人可就樂開了花,笑得簡直都合不攏嘴。
兩千萬兩,放哪兒那都是一筆大錢!
或許此時此刻,也只有設盤的這些,才是真心希望張舜能贏下這場戰鬥的人了。
但那也絕不是因為看好,只是單純的因為錢。
吩咐完畢,呂梓墨昂首闊步走入場中,仰著脖子,斜睥在張舜臉上。
“我當是個什麼貨色呢,來之前照過鏡子嗎?”
嘴角一撇,他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不屑,譏誚道。
因為面具的緣故,張舜無論容貌還是氣質,都和本來的樣子大相徑庭。
為了儘量不引人注目,他故意扮出了一副病態,羸弱的模樣。
聞言,張舜緩緩睜眼,並沒有理會姓呂的諷刺。
可呂梓墨沒打算這麼住嘴,繼續道:“現在還不晚,撒泡尿好好照照!”
言落,還直接把手臂一揚,那模樣,不知道的怕還以為是在演講呢。
“別說我沒給你機會,現在認輸求饒,滾出凰都,我可以既往不咎!”
“若還不識相,那今天這兒可就得多塊墓了!哦,不對……”
“怕就怕,死在這兒,也沒人幫你收屍!”
呂梓墨說完,自己先笑出了聲,哈哈,哈哈,渾如觸電了似的。
張舜終於蹙起了眉頭,拍拍屁股從山石上起身。
“以前我倒真沒想過,今日一見,才知道你這聖子是怎麼當上的了!”
“臭小子,你什麼意思?”
“意思還不夠明顯嗎?你當大家都閒得沒事兒幹,跑這來聽你嘴炮?”
張舜嘴角一撇,將呂梓墨扔來的譏誚,全都還了回去。
“無涯門的前輩們,莫不是被這張臭嘴煩得實在不耐煩,才無奈選了你!”
“混蛋,你有種的再說一遍試試!”呂梓墨直接黑了臉。
“大家還等著吃中飯呢?咱能別浪費時間了嗎!飯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張舜伸手摸了摸肚皮,然後笑著環視一圈,伸手在空中虛壓。
“不好意思了大家,耽擱了諸位時間。但玉某保證,諸位回去還能趕上口熱乎的!”
說完,張舜好整以暇地轉回腦袋,面向呂梓墨繼續:“別說我欺負人,讓你三招!”
剛才還病懨懨的臉色,此時只有桀驁,下巴仰得比呂梓墨的還高。
比賤,或許張舜真不是姓呂的對手;可若比狂,十個呂梓墨也不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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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說得場中一群看戲的,再次沸騰了。
打架嘛,沒點火藥味還有什麼看頭?
“我去,這男人好有個性,本姑娘喜歡!”
“有種!來來來,我賭一千兩,他能撐下百招!哦不,是他一定贏!”
“一千兩算個球,老子下十萬!”
張舜張狂的表現,反而引起了部分男女改觀。
饒是刑德徵也不禁多看了他兩眼。
輿論的轉變,讓呂梓墨本就漆黑的臉色,直接被塗成了鍋底。
他自己卻不知道,大家會突然轉換態度,更多的原因是因為他素日的作為。
比起他的飛揚跋扈,仗勢欺人,張舜更容易讓人共鳴罷了。
“三招?怕就怕,你一招也接不住!”
銀牙緊咬,呂梓墨甩手一振,真氣霎時一蕩。
譁啦啦,滿地塵屑、草葉都被吹得乾乾淨淨,但他的身體卻在悄然扭曲。
湧動的狂暴真氣,充斥在空間之內,扭曲了視線,就像隔火觀物。
雙臂一展,呂梓墨虎虎一拳砸出。
凝實的真氣,宛如烈焰一般,纏繞在他的手臂上,熊熊跳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