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葦是一進入狀況很慢的演員。
梁平一再的給一組的導演組提醒, 以他們順勢放慢了速度,給了她很的適應時間。
路露一直都跟組,每天早上把她送到劇組, 中間有就去公司處理, 中午回不來特意打電給劇組問有沒有休息,下午六點能過來就過來送她回家, 不能過來打電問劇組下班沒有,把柳葦護得嚴嚴實實的。
柳葦覺得奇怪, 他告訴她除了梁平的二組之外,三組和一組導演組的成員都是僱的短期工。
路露:“公司養不了麼人,只有梁導是公司的人, 其他的都是有專案就跟影視公司僱來的, 完成專案就走人。”
除了導演、編劇需要創作的工種,燈光、攝像、道具等劇組的其他工種其實都有一量化的標準:規影視學校科班畢業。只要畢業了,基本就都能。現在電影拍攝技術日新月益, 專業性越來越強,以前種草臺班子式的劇組越來越沒有活路, 取而代之的都是高學歷的專業人才。規範的人才市場,更細化的行業分工,給影視行業注入新的血液。
換句就是:大家都是打工人。
以前港臺邊傳過來的習慣不太好, 甚至有些都有黑**性質了。但現在是都看不到了。大家只是打工而已,不搞打打殺殺一套。
當然, 機器越來越新了, 審美這種主觀的東西就只能靠導演和攝影師的水平了,有的搞不懂新機器,拍出來是各種死亡畫面。
劇組僱的導演組都是有過至少十部影視劇拍攝驗的人,年紀都不超過四十歲, 是青壯年,都應新技術。
他們是按合同辦,只需要完成合同拍攝內容,分組導演只要完成了自己這組的拍攝任務就可以拿錢走人,需要為整部電影負責的只有梁平一人而已。
以路露不許這組的導演為了趕工而傷害柳葦,拍出爛片,特意把裡面的道道給她講清楚。
他說:“我不在的時候,你要擅長保護自己。遇到你拿不準的就先拒絕,自己不好開口就讓助理出面,說你要休息,然後回休息室給我打電,我的手機一直開著,不要擔心別的,直接打給我。”
過了他拒絕嘉世加人的之後,柳葦對他的信任程度確實提高了不少,至少以前她可能不打這電,現在她就打了。
前有總導演梁平的耳提面命,後有路露的緊迫盯人,導演組對柳葦是輕舉輕放,半點不敢勉強。
現在,她就像在二組一樣,一開始先是每天穿上戲服,扮上妝,在摘星樓裡轉圈。
道具組已把道具給新做好了。
攝影組和導演組一直在商量怎麼在畫面和情節上做到更豐富更精妙的設計。
現在時間這麼充足,他們可以安心炫技,不必為了趕時間趕工。
能加入這行業的少少都是有一點熱愛的,不管是熱愛大銀幕是熱愛拍攝,有愛機器的,都是有愛的,現在有機讓他們公費玩機器玩技術,等什麼!
連道具組的人都有點瘋了,他們已把最要的傢俱給做好了,做了五套,兩套適合少女時期,三套對應成年時期。
環境來現時光流逝是一拍攝技巧。
現在,道具組提出要給後期的傢俱和裝飾做一些金邊,弄得更精緻華麗點。理由就是他們覺得姜姬是一很受寵的公主,她在摘星樓住的越久,這裡就應該越華麗。
攝像組覺得這樣很ok,畫面拍出來肯定好看啊!拍出一副奢靡圖畫來美啊。
導演組很心動,但仍有“成本控制”這一條鐵絲死死勒住了他們的脖子,讓道具組先做預算表來。
有,道具組和服裝組打算給柳葦做更首飾。
她本來就戴很首飾了,每天換衣服時掛在身上的東西特別。比如腰帶就有兩條,一條寬的一條細的,古代人雙腰帶,挺時尚。寬的是玉片,中間瑣鏈連線,細的是金和寶石。
玉,都是假玉。道具組的小哥說現在影視劇中的玉都是石粉壓的。
小哥:“就是以前做假*的方法,現在都這麼了。這樣做出來的玉又真又便宜,高畫質鏡頭拍不假。”
但當時各國的地盤都不太大,物流不怎麼好,以柳葦的玉飾只有白玉和青玉,寶石只有紅瑪瑙。
當時對寶石的認定就是漂亮的石頭,顏色純淨的都可以算寶石。摘星樓前有玉石水道,據傳就是大理石,顏色潔白的大理石在當時就被認為是玉石。
一組的拍攝沒有真的大理石鋪地,為了省錢,的是pvc,鋪上之後看起來是挺像麼回的,就是有點滑。
柳葦進組後一星期,替身已選好了,是選角副導演親自去選的,據說把北京有的演藝學校都給蒐羅了一遍。
柳葦有幸旁觀了一小段。
是導演組的人叫她一起來看的。
剛好是午間休息時間,聽說可以看選角,她就放棄休息室跑出來了。
導演組聚在一屋子裡,一螢幕放在前面,旁邊坐著一技術小哥,據說是剪輯組的實習生,被叫過來幫選角。
她不明白這是怎麼選的的時候,投屏邊已傳來聲音了。
“991號,進來,就在這位置,你把剛才的動作再做一遍。”
一旁的一組導演說:“這是三選了,差不就可以定了。”
柳葦乍舌。991號,這至少看了一千人啊,就選一替身。
另一人說:“背替是要精心一點,畢竟要很久。”
991是一清純可愛的女孩子,一眼就能看出來,她應該不大,就是十八-九歲。
她眯眯的,進來先鞠躬喊老師好,然後走到一張椅子旁,背對螢幕,輕輕的坐了下來。
柳葦小聲:“呀。”了一下。
因為這女孩的背影跟她好像!
女孩的頭髮是挽起來的,背對螢幕能看清楚她的脖子、肩和背脊都很瘦,有一種青春少女的孱弱感。
然後她站起來,走到旁邊,是背對著螢幕輕輕的坐在了地上,一隻胳膊架在了椅子上。
柳葦看出來了,這是姜姬倚著憑幾時的坐姿,她在摘星樓裡好幾地方都被要求這麼坐著定位,很道具傢俱是按照她的這姿勢擺的。
她是這一回才知道,原來她在哪裡的時候,周圍的道具要呈扇形包圍著她,要疏落有致,在畫面上既能拱衛她、襯托她,又不能宣賓奪主,把她給蓋過去,特別複雜。
定一機位,道具攝像燈光三組的人圍著她忙。
她覺得這姑娘挺好看的,坐姿很優美。
這時,一攝像提反對意見,“這不行。”他搖頭,“她是學舞蹈的吧?芭蕾?動作太優美了,常人不在坐下來時像她樣擺手,這是已把舞練到骨子裡去了,不行。”
導演問邊的剪輯小哥:“小趙,怎麼樣?”
剪輯小哥的手在鍵盤上動了一下,過一兒說:“87%。”
導演揮手:“保留,看下面的。”
後面又進來了十女孩子,都是一模一樣的動作,就是背對攝像頭坐下來,再站起來。
剪輯的小哥一直在報數,柳葦好奇之下忍不住過去看,發現他面前的電腦屏幕軟體上並排兩圖片,一是柳葦的背影和坐姿,一是試鏡的女孩子的。在試鏡的姑娘擺出姿勢靜止時取景,然後將這張照片虛化疊在柳葦的照片上,自動拉伸一下,最後就計算出來一百分率。
柳葦目瞪口呆。
剪輯小哥看她過來就給她解釋:“這是軟體,可以對比看出來她們在形上到底合不合適。”
這麼高科技的嗎!
柳葦有四張照片在片庫裡,一張是她側臉時拍出的清晰的下頜和頸肩線條,一張是後腦勺和上半身,一張是從背後拍的坐姿,最後一張是背後身,她穿著健身服和緊身褲。
小哥說她的片庫是1號庫,試鏡人員的片庫是2號,軟體自動將2號庫的照片依次疊上1號庫,最後計算出每一張照片的相似程度。因為身高差別以有一定的拉伸,但保證拉伸比例。
剪輯小哥:“現在是三試了,進三試的都超過了85%,現在就是看導演和攝像喜歡誰。”
現在導演和攝像已pass掉很人了。
當這一組的十五人面完之後,一大臉伸到攝像頭前,鼻孔對著攝像頭說:“跳舞的完了啊,後面是模特。”
柳葦又回到座位前。
導演見她回來就繼續跟她解釋:“你比較瘦,以給你找的替身都要很瘦才行。子又卡得很嚴,以咱們其實沒找少人來試鏡,剛才過去的是練芭蕾的孩子。”
一攝像說:“跳舞的動作都好看,不過有的練得時間久了,動作過於優美就沒麼真實了,特別是她們替身都想要好好表現自己,背影替身又沒臺詞,一做動作就忍不住表現欲過強,這就不合適了。”
導演點點頭:“接下來我們看模特的。唉,模特的問題是膚色,現在都流行美式審美,一小姑娘不美白去美黑了,曬得跟挖煤的似的,我們的姜姬特別白。”
導演組和攝像組來挑人的組長和副組長都看柳葦。
柳葦確實白,韓國訓練營可不興美黑,不管男愛豆是女愛豆,都白的能反光。
柳葦被這麼人盯著,緊張,說道:“史書說姜姬很白的。”
導演道:“對啊,史書載,姜姬膚白,把玉和衣服都襯黃了,可見她有白。”
模特組的人只有五,前四進來不行,動作倒是不過於優美了,很好看,但對比比率沒有前面舞蹈組的替身高。
只有最後一,她的比率達到了91%,而且皮膚很白。
導演和攝像商量了一下就定下來了。
但以防萬一,舞蹈組選比率高的挑了兩,最終選了三背影替身。
手替和足替都選好了。
選好之後,導演組第二天就把人給拉到了片場,分成兩場拍,爭分奪秒的要把替身的鏡頭解決掉。
柳葦九點到片場,他們竟然已拍了兩小時了。
她前呼後擁的一進來,候場的替身們都轉頭看過來,七嘴八舌的小聲議論。
等她換了衣服出來,現場她們都穿著她的戲服,因為身高不夠,她們的戲服都拖在地上了,只有模特替身的戲服沒有拖地。
每人穿的戲服不一樣。
這時在拍足替的畫面。
攝像在地上定了一機位,讓足替從摘星樓的欄杆處把腳伸出來。
導演站在監視器前看畫面,說:“讓她再伸長一點,畫面不夠。”
摘星樓是一樓,有人都能看到。
足替的人一邊努的伸出一隻腳展現悠閒自在,可實上她是整人躺在地上,拼命把一隻腳往前伸。
導演一直盯著畫面,“再伸出來一點,再伸……行,夠了,搖一鏡上去。”
定機位拍固定畫面,一攝像趴在地上,扛著攝像機從下往上拍,圖拍出仰角來。
發現不行,攝像師改為仰面躺著拍,攝像機放胸口,讓助理看畫面。
導演:“是不行,你都快把她的腳杵到觀眾臉上了。”
監視器裡更明顯,像是要一腳跺到觀眾臉上。
攝像師爬起來:“我換鏡?這要是在外面,能挖坑我躺進去,這就一層,我怎麼拍?”
導演擺擺手,攝像師去換鏡頭。
換完回來再拍,導演是滿意。
最後,導演讓道具組想辦法把摘星樓架起來。
道具組組長:“……”
導演:“我現在角度不夠,你怎麼不把這頂子做高點離地?吊車行不行?”
道具組組長:“這是搭起來的,你真以為我在這裡蓋了屋子啊,一挪就散架了。”
導演開始撓頭。
折騰到中午沒想出辦法,只好先吃飯。
吃完飯,導演決定先拍別的。
於是,柳葦看到了摘星樓中著名的“響梯”。
當然,這響梯肯定不在只有一層的摘星樓裡,道具組就做了□□,兩面做木牆,從前從後看都像箱子。
機位放在樓梯上,讓足替跑上樓,要跑得輕巧快樂——導演原。
導演:“你要跑得很快樂很輕靈。”
足替妹子:“……”
為了展示姜姬的天真,她的摘星樓裡是不穿鞋的——這是劇本寫的。
雖然已刪了洗澡的戲,但編劇仍堅持要給姜姬露腳,展示一下天真和性-感。
柳葦的腳沒有出鏡機,這一幕是由足替去表演的。
機位設在樓梯上就是為了只拍腳。
道具組做的響梯是真的響,是真的按照古代響梯的做法做的,響梯其實就是利空箱迴音來發聲,樓梯節節高,每一階的空間都不同,以聲音有輕分別。
但跟好聽沒關係,好玩倒是好玩。
足替姑娘上下跑,來回跑,跑了十趟,導演都覺得沒跑好,不夠“輕靈美妙”。
足替姑娘跑不動了。
導演讓她休息,然後直接換人。
每一種的替身都不止一人,都換好衣服只等上場。
第一足替姑娘聽到導演說換人,眼淚頓時就下來了,她不敢說什麼,轉身就躲到人群後面去了,手裡拿著一瓶水,努平復呼吸,休息,恢復。
第二足替開始是不跑,但跑了幾次後,她好像知道導演想要什麼動作了,再跑就行了。就算是這樣,她是跑了將近十回,導演才喊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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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來是動不敢動,是工作人員把她給扶到椅子上讓她靠著——不能坐,因為她身上穿的戲裝是柳葦的,一套只有一件,服裝組給她做了五十幾套衣服,春夏秋冬,從少女時期的到成年以後的都有。今天拿出來的是少女時期的。
導演看了眼時間,對第二足替說:“你休息半小時,然後去換上她的衣服。”他指著第一足替。
第一足替的表情都可以叫絕望了,她看著導演,不敢相信。
導演看不看她,喊劇務:“給她結算吧。”
劇務趕緊去扶第一足替,“姑娘,辛苦了,來,跟我來。”半抱半扶著把人給拉走了。
第二足替跟了上去,她要去換衣服了。
導演問道具組想到辦法沒有。
道具組組長:“只有一辦法。”
辦法就是把欄杆一塊都拆下來,上下掛綠幕,拍完之後再合上,剩下的交給後期去合成。
導演組又現把特效組的人給叫過來一。
特效公司派人過來,一半小時後才到,欄杆已拆了,綠幕在鋪。
特效公司的人在現場指導,一邊開影片把這邊的畫面傳回去,兩邊不停商量、吵架、罵街、問候對方。
最後,特效公司的人說:“我老闆說可以。你們拍吧,後面出來的效果要是不行就讓他刨腹謝罪。”
此時已晚上七點了。
路露趕來接她回去,她今天來什麼都沒幹,看了一天替身拍攝。
手替已拍完了,她是最快的,就是挽紗簾、扶欄杆、舉酒杯、摘花這些特寫鏡頭。
背影替身今天是站了一天,什麼沒幹。
場都在忙足替的,就一鏡頭,分鏡裡有就必須拍,折騰了一天,到現在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拍完。
路露說:“他們可能要加夜班拍完這一鏡才行。”
柳葦:“他們好辛苦。”
路露著說:“你很辛苦啊。這幾天一直在熟悉片場,怎麼樣?”
柳葦:“可以。”
她已熟悉有機位了,可以自如的表演了,臺詞都背下來了,一直在練。
路露:“你輕鬆不了久了,替身的戲拍完,導演就該叫你上場了。他給了你這麼天來習慣,真上場了,他是不留情的,你要好好表現,他們才看得起你,不然這些人嘴裡可沒什麼好。”
柳葦點了點頭。
她知道。
這是一沒有人情的世界。有人都必須做好自己的工作,只要做得沒有別人好,就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