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電視中心的總監辦面積起碼過了六十個平，對照在華洲衛視的時候，徐志新也是一個頻道的總監，那時候的總監辦差不多也就只有二十多平的樣子。

一排長沙發和幾個單人沙發圍著茶几，陳謹獨自坐在門口方向，覺得鄭臺的情緒似乎被自己給壓了下來，從進門的彌勒佛現在變成了羅漢，搞不好一會兒還會變成怒目金剛的樣子。

鄭臺心中的想法其他三個人大概都能猜出來一些。

《樂來樂美》節目在立項的時候，因為頻道裡幾個節目的收視率都跟不上，所以臺裡出面給出了比較高的提成，現在陳謹提出來提成的事情，在連策劃書都沒拿出來的時候，鄭臺其實是捏著鼻子應了下來。

不過陳謹並不滿足，先給了一大堆的甜棗。

“我這些天想了一個節目，按照我對這個節目的規劃，可以跟臺裡籤訂合同，收視率低於４％的話，我們不要提成只拿工資。”

鄭臺眼睛抬了起來，不過沒有太多的動作。

劉子義被黃磊和林曉鷗搞得心力交瘁，現在也不大敢壓重注了。

徐志新看了眼前邊倆人都不做聲，又看了看對面的陳謹，終於是開口打破了沉重壓抑的氣氛：“提成只不過是激勵的一種手段而不是目的，現在頻道要的是一檔爆款的節目，擔起來這幾個月的收視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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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款是要做出來的，要有成績才算數。”鄭臺終於開了金口：“不是說節目就一定是你做，還是要看策劃書和論證，最後才算數。”

陳謹眨巴眨巴眼，剛才進門前想的話都悶在心裡說不出來了，以為給了一個蜜棗領導們就扯著脖子會聽自己的條件，現在看來因為《樂來樂美》節目的收視率，從臺領導到頻道裡都謹慎的要死。

這完全打亂了自己的節奏和想法，陳謹摸了摸頭，出乎對面意料的問了一句：“那領導們是什麼意思？競爭？論證？然後走程式？”

按照固定的頻道節目程式，如果完全按照程式往下走的話，從立項開始到節目的播出，沒個兩三個月這事兒完成不了，天可見的頻道哪有這麼多的時間。

劉子義現在因為鄭臺在旁邊，完全沒有自己敲錘的權利，只能眼巴巴吧的看著身邊欲言又止。

陳謹的坐姿從筆挺到頹廢，歪著靠在沙發背上不再開口，這檔自己準備拿出來的節目，如果不能拿到自己預期的收益，他寧願不做，下半年的火星節目大機率依然是一檔爆款，然後再做出一檔破３破４的節目給自己增加一下資歷，也就有了跟其他單位談條件的資格了。

還年輕，還不著急，一年的時間做了好幾檔節目，只拿出了一款火星出來證明一下自己，對陳謹來說已經有些奢侈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去，幾分鐘的時間裡，只能聽到幾聲略粗的喘氣聲，如果不是因為副臺在對面的話，陳謹甚至想掏出煙散一散，幹坐在這裡多無聊，還不如大家一起抽著煙喝著茶，再談論談論樓上綜合頻道那個身材火爆的新晉女主持什麼的。

枯坐的陳謹已經想的很遠了，早上來的時候姜胖子神神秘秘的跟他說：“早上看見樓上那個火辣妞了，吃冰淇淋的樣子好專業……”

思想神遊只走到樓上就被叫了回來，鄭臺不知道究竟是在想著什麼，按照陳謹是總監話，單位裡這麼多策劃，全給老子寫節目去，然後從裡邊兒挑不就行了，還好，這個主意陳謹打死都不會提出來的。

“你要的……不止是提成吧？”鄭臺可能這幾分鐘都是在想著陳謹的心思是怎麼盤算的。

這句話徐志新跟劉子義其實也都想到了，但是都沒吭聲提起來，皮球重新踢回到陳謹這一邊，笑了笑很直白的說：“我要版權。”

沒顧得上看對面死魚一般的眼神，聳了聳肩：“版權可以不收費，但是我要去註冊，就這麼個條件。”

今天的聊天都以及不知道是第幾次沉默了，但是這一次格外的安靜，歷來在單位的編制人員也好，臺聘企聘也罷，策劃人員或者製片團隊想要節目的版權，基本上無異於痴人說夢，我讓你在我這個平臺有發展空間就不錯了，還想要版權？

唯一能拿到版權的視窗只有一種情況，就是臺裡跟外包的公司合作節目，這裡面又分為了兩種情況，一種是純屬於有自主產權的好節目，電視臺確實覺得收視率會很不錯。

然後一種就是你後臺特別的硬，比如臺長的領導你是爹，或者是你乾爹，能夠硬到連臺裡都不願意得罪的地步……

鄭臺就想笑的樣子，聊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覺得對面這個年輕人實在是……怎麼說呢，有點兒不知天高地厚。

不過拒絕的話在嘴邊滾了好幾滾，終於還是沒有說出拒絕兩個字，他突然想到這個年輕人既然能提出這麼個不可能透過的條件，在沒有看到策劃文案的情況下，鄭臺突然有些好奇了起來。

“你先把策劃案寫出來，直接交到我辦公室。”

鄭臺沉吟了一下，又道：“我可以給你交底，除非是審查小組有把握你的節目能穩定破６以上，要不然你的條件過不了。”

陳謹不知道第幾次露出笑容了，但是這次的笑臉格外的燦爛：“過不過得了得看領導們怎麼看，我覺得……應該有人會認為過得了。”

徐志新歪歪頭下意識的認為陳謹還是有些託大了，作為自己一手帶來的鐵桿手下，今天的談話居然自己都插不上嘴，可隨即徐志新眼睛眯起來盯著陳謹的笑臉，他想著這個應該有人是指的臺裡哪位？

或者，是哪個臺裡的哪位。

時間指向了十一點，陳謹回到辦公室收拾電腦和資料，姜胖子倚在門口愁眉苦臉一副要死的樣子。

“你這剛休了十天的假啊，十天啊，不是一天，也不是兩天，八九十的十。”

陳謹一邊收拾一邊嗯嗯：“我識數，我數學又不是體育老師教的。”

姜胖子急了：“你這又要跑回去溜號，還是五天，你媳婦又不是要生了至於嘛？”

陳謹沒吭聲，就連上午跟幾個領導聊著些什麼都沒說，事情沒清晰起來不想到處嚷嚷，只是找個藉口說累了，回去休息休息。

用姜胖子的話來說，你還不如藉口說回去生孩子，剛特麼出去浪了一個多星期，你玩累了是嗎？

出門之前陳謹站住了，想了想跟姜胖子輕聲交代：“咱們組裡那些關係戶，這幾天全都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