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老者給玄君帶來的震撼很大，並非是因為他的實力。
這只是個低階世界，除非被變異影響，否則理論上不會出現A級神靈及以上的強者。
憑藉他的實力，真要全力出手，在此方世界有沒有能打敗他的強者都是未知數，眼前的老者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可是他很奇怪。
雖然同樣是武者，可是他既沒有精壯的肌肉，也沒有雄厚的真氣，甚至連身上的生命氣息都被緊緊的鎖在身軀之內。
若非玄君五感通玄，甚至都難以發現他的存在，也難怪會長會被他偷襲。
“敢問前輩，走的是什麼路？”
有些疑惑的問道，他的心中隱隱有雀躍之情升起。
朝聞道，夕死可矣，這是一個逐道者的本能反應。
“你覺得，力量與技巧哪個更重要？”
老者沒有直接回答，反而盤腿坐下，為了一個問題。
玄君亦是如此，剛剛還是敵人的兩人一時間卻如同坐而論道的好友。
周圍的人看到轉機出現，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驚擾了他們。
有人趁此上前將會長扶起來靠後，老者掃了一眼，沒有多言。
如今他的視線都凝聚在玄君身上。
“我覺得力量與技巧一樣重要。”
玄君嘴角噙著一抹笑意說道。
並非是搪塞老者，他是真是如此認為。
只要沒有達到一力破萬法的境界，技巧就必不可少，但是沒有力量支撐，武術也不過是個花架子。
老者搖搖頭，似乎對這個回答不是很滿意。
“那我問你，咱們習武之人，體質和武藝哪個更重要。”
“體質。”
玄君這次絲毫沒有猶豫。
他有些驚訝的看向老者，不知他為何會問出這種問題。
武術的本質本就是為了強身健體，從而保護自己的生命，技巧雖然不可或缺，也有所謂的四兩撥千斤的說法，可是你體質跟不上來，連別人的速度都跟不上，這不就是個沙包嗎？
老者的嘴角咧開一絲縫隙，他的嘴中已經沒有了牙齒，只剩下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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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是技巧重要。”
不等玄君反駁，他就繼續說道：
“我曾經好友眾多，他們終日打磨身體，其中不乏有人已經金剛不壞，達到了人間羅漢的級別。”
“可是結果如何？”
“嘿，他們全都死了，就這麼在歲月的侵蝕下慢慢老死。”
老者講到這裡不但不悲傷，反而有一絲暢快之意。
“事實證明，我才是對的。”
“我曾經也有強壯的肉身，可是我沒有走他們的路，靠著超越他們所有人的技巧，我鎖住了自己的生命，你看如今，你能看到我，卻已經看不到他們了。”
玄君不敢苟同，心中卻替老者升起一絲悲哀。
大宗師也不過壽幾百，而這座遺蹟至少已經是幾千年以前都遺留。
能夠憑著自己的天賦在這種世界走出長生之路，眼前的老者可謂是驚世駭俗。
可惜他生錯了地方，如果是在江湖世界，憑他的天賦可能早已成仙，又何須走這種已經偏離了正統的旁門左道。
不修身體，只為延壽，何其可悲。
看到玄君不認同的模樣，他嘆了口氣，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想起曾經的好友，他們也曾是如此。
“你們走吧...沒意思，真是沒意思。”
聽到老者的話語，武者協會的人如蒙大赦，連忙扶著黃聰熊和會長向外撤離。
玄君沒有起身。
“我想向您搭把手。”
剛剛只是試探，現在才是真正的邀請。
“我不是你的對手。”
老者搖搖頭，表示拒絕。
沒有人能夠同時兼顧體質與技巧，起碼他不行。
就算技已經達到了極致，他的肉體衰弱不堪卻也是事實。
他是真正從上古活下來的老古董，對於這種沒有好處的事情，他只想說一聲拒絕。
玄君沉默了一下，朝老者深深的鞠了一躬。
“此次我們只比技巧，不知您是否願意指點晚輩一番？”
達者如師。
他自昨晚一戰，一身氣勢已經達到了頂點，如今精氣神都已經是巔峰狀態。
武仙的境界，如今離他彷彿觸手可及。
老者聞言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他幾眼，彷彿明白了什麼。
“既然如此，那就來吧。”
兩人之間的氣勢漸漸湧現，直至如同波浪般互相碰撞。
剛剛走到外圍的武者協會一行被迫停住腳步。
雖然已經身受重傷，但是會長的眼神卻愈發的明亮。
“放我下來。”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氣勢。
“可是您的傷...”
“此次對決，我如果錯過了，恐怕心裡一生都會不暢。”
“就算死了又如何，能看到這等對決，也算是無憾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玄君率先出手。
他將自己的真氣收束，甚至連身體都自我封印了一部分，如今他已經與老者站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此次並非玩笑，殺意從他的身上濺散，他朝老者的肩膀狠狠一抓，就算是最堅硬的石碑也要被抓成粉末。
“嘭！”
他的瞳孔一縮。
他這次切實體會到了剛剛會長的感受，老者瘦弱的身體彷彿一個黑洞，自己的力量宛若泥牛入海，直接不見了蹤影。
玄君擊中的瞬間，老者也同時出手，藉著他這股力量，他狠狠的錘向玄君的腰間。
這一擊無論是速度還是威力都堪稱恐怖，玄君絲毫不慌，一瞬間他的身體如同變成了一股皮筋，狠狠一彈躲過老者的拳擊。
他的拳勁擊在空處，空氣發出一聲聲爆響。
“我曾枯坐百年，除了領悟鎖精之術，也同樣參透了武學技巧的終極奧義，一為攻，二為守。”
老者慢慢的說道。
“攻我稱為擊力，藉助天地自然，世界本身，而非用自己的身體完成這一擊。”
“我要做的就是撬動這方世界，小子，看好了。”
與剛剛的那一擊完全不同，他的背後彷彿有世界的景象隱隱呈現，那是一股煌煌大勢。
以己身為楔，撬動天地！
他面色凝重，再也顧不得藏拙。
一道道光華在他身上閃爍，眨眼間，便有幾種真意加持到他身上。
看到玄君準備好，他一拳轟出，這一刻，玄君的眼中再無老者，只有天地。
根源武體，進化，天生智者...
幾個天賦第一次產生了聯動，無數的火花在他的腦海中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