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看來你也會成為敵人呢,真是遺憾,迪奧。”
朱元芳和迪奧的‘提案’,對十六夜來說仍然不可能接受。迪奧的目的是以迪奧和十六夜接下來為明帝工作,並以雨如拒絕提供技術為威脅,將十六夜參與此時的事情一筆勾銷,可這樣給渚霞的結果仍然不會改變——她會成為一切的‘罪魁禍首’,接受明帝國最嚴酷的刑罰後死去。
“沒想到你是這種天真的人,十六夜,”迪奧湛藍的眸子死死的盯著自己的戰友,“你把小咲夜放在什麼位置呢?不久之前信誓旦旦的說要做她母親的是誰?而我看到你做的,只是把自己的女兒仍在遙遠的公海,自己一個人跑到這裡鬧事。我不評價你做的對與否,我只知道,你作為‘母親’已經失職了,十六夜。”
“看起來我和你的母親一樣不負責任?”十六夜冷笑了一聲。
這下算是點著了導火索,下一刻迪奧就將槍口對準了十六夜和渚霞,毫不掩飾的怒火從她身上爆發出來,這個女流氓滿含怒氣的吼道:
“再說一遍看看啊?你這**********說又怎麼樣?你這***樣的!!!”十六夜也毫不客氣的回應。
雙方一下子劍拔弩張,反倒是身為朱元芳侍衛的苗木燦不知所措起來。他一旦插入這兩人的爭鬥必然會被群起而攻之,處於自身以及明帝的安全考慮,他還是決定遠離這兩個可怕的女人的戰場。
“聽著,十六夜,我不想我們非得到這個地步,”迪奧發揮著她身為‘街頭混混’的本領,遊說道,“至少你得好好考慮一下小咲夜,別做這種蠢事。”
“是啊,忠於金錢和利益的迪奧·康納中士,反正你也沒有需要用命保護的朋友,不是嗎?”十六夜毫不退讓。
話一出口,兩人就同時行動了起來,迪奧立刻扣動了扳機,彈頭以每秒一千五百米的速度出膛,.44馬格南彈可怕的動能,即使是十六夜也不可能看得清。不過常年遊走於戰場的十六夜早已熟悉各式各樣的槍械,或許看不清子彈,卻能看到迪奧扣動扳機的手,十六夜早在那時就注意到了她的動向,也接受到了來自迪奧的‘資訊’。
大口徑的左輪槍,致命的缺陷即是後座力,習慣單手使用的迪奧也不可能完全無視其後座力,在發射後立刻瞄準繼續射擊。十六夜再行動的同時側過頭,迪奧瞄準著她腦袋射擊的子彈燒焦了她的髮絲,飛竄而過。趁著短暫的時間,十六夜立刻貼近了迪奧。
迪奧立刻拔出匕首迎戰,接近戰毫無疑問是對她不利的,無論是經驗,還是純粹的身體素質,十六夜都在她之上。
不出所料,十六夜凌厲的體術很快就壓制住了她,距離過近,槍械也無法發揮應有的優勢,迪奧並沒有拿槍去擋軍用匕首的打算。柯爾特巨蟒的材質是不鏽鋼,要是真擋了一下,說不定這把陪伴了她十餘年的槍會就此完蛋,對她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這把陪伴了她十餘年的槍也不能幫助她在與十六夜月的戰鬥中佔上風。
兩人心照不宣的沒有動用任何能力,幾輪交手,兩人身上都留下了不少細小的傷口,可對「怪物」來說,這根本算不上傷口,沒有感染的話,短短數分鍾就能痊癒。
終於,迪奧抓到了機會,她一腳踢在十六夜小腿側面,十六夜吃痛的彎下腰,趁機往後退了兩步,迪奧則再次將槍指向了她,不過十六夜已然甩出手中的匕首,匆忙之下,匕首旋轉著擊中了迪奧持槍的手,讓這一槍再次打歪,十六夜也藉機再次退後,回到渚霞身邊,拉住她的手。
下一刻,渚霞就消失在原地,十六夜也幾次傳送跑到遠處,迪奧雖再次舉槍瞄準,可根本不可能命中25米外正飛速空間移動的目標,她只得嘆了口氣,開啟彈倉,將彈殼和子彈一起退出來。
“論逃跑的話還是她比較厲害,”迪奧自言自語到,“真是麻煩,零件磨損嚴重,光靠手動校準已經很難支援精準射擊了。”
“無妨,她們走了就走了。”
朱元芳一揮手,他何嘗看不出來迪奧和十六夜只是在小打小鬧?兩人誰也沒用過能力,這兩人若是互相認真起來,勝負一瞬間就會決定。可這並非不是需要朱元芳在意的部分,因為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
“燦,傳令下去,全城搜尋逃竄中的恐怖/分子,一旦發現,格殺勿論。”朱元芳大手一揮。
“是,陛下。”苗木燦抱拳行禮,立刻開始進行聯絡。
結束了這場鬧劇,迪奧對雨如點點頭,兩人來到朱元芳座前。這個世界第一君王,仍一言不發的握著酒樽,周圍歪歪倒倒的擺放著不少酒壺,看起來是個嗜酒如命的傢伙?和那些用冰一樣呢。
“你認為她們會有好結局嗎?迪奧·康納,”朱元芳搖晃著酒杯,“她們逃過了追捕,逃到我並不想去追的地方,即使是這樣,她們會有好結局嗎?”
“你在說什麼呢,我攔不下她,僅此而已。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看上去還在生氣的康納中士,摸出菸斗,絲毫不顧忌皇帝的臉色,塞著菸草。
“有趣,你只是想要回覆‘同伴’的請求,所以才打算這麼‘幫助她’?以求在某個時候獲取回報?你覺得自己會有回報嗎?”
“我不期待回報,陛下,我只是盡職盡責的做份內的事情,十六夜月背叛了獵人部,獵人部也將取消她的違約金,而傭兵部三番五次出現問題,獵人部也不會再出現什麼把過去的傭兵召回,繼續作戰的愚蠢決策。”
迪奧漫不經心的回答著,她劃燃火柴,點燃菸草。
“你和她本質沒有什麼區別,「怪物」們最終面對的問題都是一樣的。”
點燃的菸草的青煙與燈光交織在一起,混合著香料的菸草散發出誘人的香味,迪奧拿著火柴的手僵住了,她直視這個皇帝,而皇帝一動不動的握緊酒杯。沉默了近半分鐘後,她才繼續說道:
“那你瞭解的「怪物」會怎麼處理這種事情?”
“...迪奧·康納,接下來的話我不是以明帝國皇帝的身份說,而是你的前輩的身份。”
朱元芳再次高舉起酒杯,他伸出左手,滿滿將剩餘的酒水傾倒在自己手心裡,酒水順著那只書生氣的手掌流淌到甲板上,滲進木頭的縫隙中。
“逝者終是,而汝永恆。漫長的時間裡,你什麼也抓不住,一切都將離你而去,屆時汝心心又尚能自由?”
遠處傳來歌女的歌聲,數百年,早就沖淡了心緒和歷史,人們不再對過去抱有疑問,聽之,認之,盡然有序的龐大帝國,是否又能君臨天下?隨時可能爆發的世界戰爭,又是誰能問鼎?人們都不在乎——至少現在不在乎,得過且過,快意人生,包括迪奧在內的人,都不過是這個想法。
她意識到了她並非是‘現在’的人。
正如朱元芳所說,今後的任何時間裡,任何她身邊的人都會離她,迪奧也早已明了自己的處境。
“不要投入太多感情。”朱元芳最後說道。
“確實,這樣考慮的話是不錯,”迪奧毫不猶豫的回應,她叼著菸斗,兩手插在長褲的兜裡,“不過,恕我直言,你不過是個懦夫。”
“住口!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苗木燦再也忍不住。
“燦,閉嘴,這不是你能插嘴的。”朱元芳立刻制止了他。
“我現在這番話不是對明帝國的皇帝說的,而是對自稱我前輩的「怪物」說的,”迪奧取出自己的槍,摸出一枚子彈,往空空如也的彈倉裡填入一枚子彈,隨後把彈倉轉了幾圈,擺在桌子上,“恐懼,悲傷,這種東西不過是阻礙人前進的阻力,能夠站在世界頂端的人,必然是克服了這一切,洋洋灑灑的面對自己所恐懼的事情的人,有在漆黑的曠野上開闢出一條理當前進的光明大道的覺悟。而你不過是懦夫,在躲避自己的過去,恐懼自己的記憶。”
“...難道你不是嗎?”朱元芳苦笑著搖搖頭,“你的過去,你能毫無恐懼的面對嗎?”
“在之前或許不可以,但現在可以了。”
迪奧舉起槍,指向自己的頭顱,毫無畏懼的看向朱元芳。
“我扣動五次扳機,並且我不會被這唯一的一枚子彈打爆自己的腦袋,你認為怎麼樣?我自認還是很幸運的,但,這和幸運與否無關,只要我願意,我就能開闢出自己想要的路。而你?因為自己無法克服恐懼,就認為所有人都不能,認為所有人都該和你一樣?自大也該有個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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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奧?你要幹什麼?”雨如驚慌失措的拉著迪奧的衣襬。
“不要做這種傻事,迪奧·康納。”朱元芳低沉的聲音幾乎滿載著怒意。
“我拒絕,我迪奧·康納最喜歡的事情之一,就是對那些自以為自己很行的人說‘NO’。”
少女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