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公交很快，不一會，他們就又站在了這家僅僅為聖芒戈打掩護而建，實際上卻從未開張過的紅磚百貨商店面前。戰爭並未波及到這兒，這裡還是原來那樣衰敗冷清，櫥窗裡只有幾個破裂的假人，歪戴著假髮，姿態各異，穿的是至少十年以前的服裝。積滿灰塵的門上都掛著"停業裝修"的大牌子。

洛哈特湊近櫥窗，抬頭對著那個醜陋的假人，開口："探望魯弗斯.斯克林傑。"

似乎意識到來的是魔法部長，假人的反應很快，微微點一下頭，招了招連在一起的手指。一陣魔力波動後，洛哈特拉著赫敏，帶著另外兩個男孩徑直穿過玻璃走了進去。

巫師界秩序雖然恢復了，但聖芒戈依然很忙——在戰爭中受傷的巫師還有一部分沒出院，但大量搬到倫敦附近來的巫師又不可能因為這個原因就不生病不受傷了...候診室裡一排排男女巫師坐在搖搖晃晃的木椅上，有的看上去很正常，在讀醫院提供的雜誌，另一些則顯然是被回火或者失控的咒語和黑魔法弄傷了，看上去很不妙。

幾個站在牆邊負責保護聖芒戈的打擊手率先認出了洛哈特，向他點頭問好，其中一名應該是隊長的人，走了過來，貼到他身邊小聲地告訴了他斯克林傑病房所在地。

"五樓。"洛哈特回頭告訴其他三人。

——

斯克林傑的病房在五樓走道最裡面，沿途又要經過八九個打擊手的檢查，實際上——派駐在聖芒戈的打擊手們最大的任務就是保護斯克林傑。

聖芒戈是自帶反幻影移形的，如果有人來襲，守衛的打擊手們將在樓體內簡單防護咒語的掩護下向魔法部示警，幾英裡外魔法部的傲羅們甚至洛哈特頃刻間就能趕到。

這顯然是聖芒戈最好的病房了，寬敞明亮、清爽乾淨。斯克林傑臉色蒼白地躺坐在床上，在看最新的預言家日報，他的妻子在一旁溫柔地看著他。

"夫人，下午好。"洛哈特禮貌地向這位中年女巫打招呼，儘管和斯克林傑很熟，但他的確是第一次見到斯克林傑夫人——這位資深傲羅顯然把傲羅守則第十二條的藏好家人這一點做得很好。

"部長先生！"斯克林傑夫人站了起來，她不是第一次見魔法部長了，雖然眼前這位部長和上一任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樣，但她也並不顯得緊張，而是幹淨利落地用魔杖變形出四張椅子："請坐...還有三位年輕的先生和小姐——這位是部長夫人？"

"嗯——是的。"赫敏高興地回答，"很高興認識您，斯克林傑太太。"

"部長的妻子真漂亮，"中年女巫誇獎道："聽說還是個本領高強的鳳凰社？真是般配..."

"哪有本領高強..."部長夫人有點不好意思了。

"魯弗斯的身體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恢復？"洛哈特在椅子上坐下，開門見山地問。

"魯弗斯在戰鬥中被魔法部牆壁上的防禦魔法擊中了...穿的防死咒背心中的蛇都被擠扁了，還好沒死透，又為他擋住了一道死咒。"她說，"可惜了金斯萊了，為了救他...就這麼沒了。"

"沙克爾家族...優待下他們吧。我現在很虛，連坐一會都會頭暈，可能要你多辛苦一陣了。"斯克林傑蠕動嘴唇輕聲說，"波特先生現在是傲羅了？"

"是的，先生。"哈利趕緊回答。

"嗯 ，好好幹，阿拉斯託那老家夥說過，你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傲羅的。"斯克林傑點點頭，才說了幾句話，就感覺有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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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克林傑先生還有多久能出院啊？"赫敏難過地看著病床上的男人，印象中的斯克林傑總是站得筆直、眼神銳利、氣勢十足。此刻病床上的他卻靠著枕頭半躺半坐著，窗外透進的陽光照亮了他的臉，使這位強大的傲羅顯得面色蒼白，配上一頭灰白的頭髮，倒像是個即將走到生命盡頭的絕症患者。

"聖芒戈已經在提供最好的治療了。"他妻子無奈地說，"但最起碼還得一個月才能出院，半年才能恢復正常狀態。"

"赫敏，哈利，羅恩，你們出去吧，我有點事情和魯弗斯商量。"

"哦，好。"赫敏立刻站起來，手抓著兩個男孩的衣服，要他們也站起來。

斯克林傑夫人則不等丈夫說話，就自覺地站了起來，向三個孩子說："走，我帶你們出去看看其他病房的病人。"

——

房間裡只剩兩個人後，魯弗斯抬眼瞟了洛哈特一下，輕微地搖搖頭："吉德羅，你做的事情我都在報紙上看了...我理解你的心情和想法...但，不能這樣啊。"

斯克林傑當然不可能像韋斯萊太太一樣盯著他想娶幾個老婆不放，他說的事情，自然是指自己殺了好幾家食死徒。

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又能怎樣，還不就這樣了，如果是"不許這樣"，那倒是要爭辯一番。

洛哈特沒做出任何回應，把椅子挪得靠近了他一點："引起了很大非議，我知道。但我現在還想做一件更大的事情，在這裡，我要和下一任魔法部長商量一下。"

"更大？"

"牢裡關了上百的巫師，其中有那麼二三十個，是我想殺的。"洛哈特說，"但我拿不出什麼能判他們死刑的說法或證據，強行動手的話，我卸任後的日子也會很不好過..."

"唉..."斯克林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他明白：伏地魔還沒死，有些人確實不能放。"製造意外。"

"你說得太籠統了，意外？誰想不到啊，但什麼樣的意外才能既把這些傢伙全部幹掉，又能讓我自己置身事外？"洛哈特搖著頭，很不滿意他的回答："無論發生什麼意外導致的死人，我都會有責任，但'有責任';和'所有人都認為是我幹的';，這兩者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前一種情況，我可以假裝在巨大的壓力下被迫辭職下臺，然後讓你上去，而後一種情況，我就要面對無窮無盡的報復了..."

"你這麼殺氣騰騰地做了許多事，還怕報復？"

"我是不怕，但我有父母，有姐姐，還有心愛的妻子。"洛哈特正視著斯克林傑的眼睛說："我不能讓他們也過一輩子提心吊膽的日子，如果有可能，我很想把所有食死徒和他們一家老小全幹掉，但冷靜下來後我明白我不能這麼幹。"

"嗯，我很高興你還能意識到這一點...可你為什麼非要殺他們呢，你沒有家人死在這場戰爭中吧，什麼仇什麼怨？"

"穆迪就是我的家人。"洛哈特淡淡地說，"他死那天我發誓要把世界上所有食死徒殺乾淨。"

"誓言這種東西..."

"誓言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用來違背的，話是這麼說沒錯——若是我發誓要做的事情我辦不到或者很不想辦，違背就違背了，沒什麼心理負擔。但關鍵就在於我現在完全能做到，也很想做，為什麼不想想辦法呢。"洛哈特俯身湊近了斯克林傑，手撐在他的病床邊緣："這是出於私心，但即使不考慮這個，我給巫師界規劃的新路線和前景，也不需要這些頑固的純血家族...準確地說，是最好不要存在這類人。"

斯克林傑沒有說話，輕輕點了點頭。

半晌後，他吐出了一個詞："攝魂怪。"

"攝魂怪？"洛哈特直起身子，重複了一下這個名詞，瞬間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嗯。"

"懂了。但現在攝魂怪還沒有歸順魔法部，不知道藏哪呢。"洛哈特得到了提示，不虛此行的他一下子心滿意足："那麼計劃很清楚了，但得看攝魂怪們能不能配合了...我會把爛攤子收拾得乾乾淨淨，等你來接手。現在你要做的，就是養好身子，到時候給巫師界的民眾一個良好的印象。"

"吉德羅，在確定這麼做之前，先好好想想。"

"我心裡有數。"洛哈特向他保證，然後站起來向門口走去："祝早日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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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