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樂抬頭看見一個人站在桌子前面看自己，嚇的瞬間坐直了身。
等看清眼前的人是蘇歡之後，才松了一口氣。
顧七樂：“你在這幹嘛呢？怎麼跟鬼似的……”
蘇歡垂著頭，弱弱的說。
蘇歡：“那個……放學了……”
顧七樂：“放學了你就回家呀，你站著看我.幹什麼……”
顧七樂有些無語。
蘇歡站在那兒有些無措，看看自己腰間繫著的衣服，看看顧七樂，顧七樂明白了她的意思。
顧七樂：“衣服明天再還給我吧。”
蘇歡：“謝謝。”
蘇歡聲音細細的，靜靜的。
顧七樂：“行了，你可以回家了。”
蘇歡點了下頭，轉身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停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你今天……為什麼要幫我？”
顧七樂：“因為你和我一樣。”
……
屋頂的燈罩因為常年沒有清洗的原因，有些蒙了塵，燈光昏暗，直看過去也不會覺得刺眼。
蘇歡躺在床上，瞥了一眼掛在陽臺上自己剛洗過的男生校服，想著顧七樂的那句話。
“因為你和我一樣。”
在外人看來，蘇歡和顧七樂完全不一樣，一個囂張跋扈，一個乖巧聽話，一個一眼看去就一個不能招惹，一個軟軟弱弱，就算打一巴掌也出不來個悶聲，這樣的兩個人，外人看來甚至找不到一點兒相同，可蘇歡明白，她知道顧七樂為什麼這麼說。
同樣是站在人群在的人，想走進人群，卻發現連先邁那只腳都不知道……
客廳的門響了，蘇歡知道是那個男人回來了。
開啟臥室門走出去，男人又喝多了，鞋都不脫就往沙發上一倒，睡的像頭豬。
蘇歡退回來，將臥室門緊緊鎖死。
凌晨兩點半。
蘇歡蜷著腿縮在靠牆的床腳，臥室外的聲音讓蘇歡忍不住的發抖。
其餘的聲音被皆數抽走，只剩各種東西砸在地上的碰撞聲在耳邊迴響，十分刺耳。
蘇歡死死咬著嘴唇，淚水糊了一臉。
外面的“戰鬥”一直持續到鄰居來敲門才停止，蘇歡聽到外面鄰居的怨罵聲和男人的道歉聲，然後世界安靜下來。
蘇歡挪到床邊，光著腳走到門前，猶豫著顫抖著伸手開了條縫往外看。
男人坐在沙發上，雙手揪著自己的頭髮，肩膀劇烈抖動著，低聲的抽泣。
他在哭。
蘇歡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小心的把門關上，鎖好，上床。
……
五點半的鬧鈴準時響起，蘇歡開啟臥室門的時候男人已經不在了，蘇歡猜想他大概是夜裡出去的。
他不在反而好，蘇歡的心情輕鬆了一些，熬了一碗白米粥喝了，將陽臺上晾乾的校服塞進書包，出門上學。
早上的空氣不錯，蘇歡深吸一口，抬手看了看錶，時間還早，可以慢慢往過走。
從蘇歡家到學校要穿好幾條小巷，蘇歡照常往過走。
“叫你再欺負我妹！叫你再欺負我妹！孫子！”
路過一條小巷，蘇歡看見好多人圍著一個少年，那幫人中領頭的那個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用手中的籃球砸那少年的頭，撞出“砰”的一聲悶響，蘇歡的心也隨著那聲悶響一顫。
被圍在中間的少年穿著北城中學的校服，蘇歡認識他，顧七樂。
躲在拐彎處的牆角，蘇歡聽著一牆之隔那邊傳來的拳打腳踢的聲音和那幫人滿嘴的髒話。
蘇歡想做點什麼幫幫顧七樂，但她不知道能做什麼，電視劇中衝出去就能拯救男主的戲碼都是騙人的，就憑蘇歡的體格，衝出去也頂多是被拉著嘲笑一番，然後連著一起捱揍。
蘇歡沒那個膽子，她不敢，縮在牆角緊緊抓著書包袋子，心臟劇烈的跳動著。
牆那邊終於安靜下來，從始至終，顧七樂沒有發一聲。
不確定顧七樂還在不在，蘇歡小心翼翼的探頭看。
顧七樂坐在地上，垂著頭，一動不動。
蘇歡有些慌了，他不會是被打出毛病了吧？！
衝出去跑到顧七樂跟前，因為緊張，呼吸有些急促。
“顧七樂……”
蘇歡試探的出聲。
少年抬起頭，看了蘇歡一眼。
顧七樂：“你怎麼還在這兒？”
蘇歡有些緊張，以至於沒在意到顧七樂話中的那個“還”字，以為顧七樂是在問自己怎麼在這，什麼時候來的，心中想著如果自己說自己在這很久了，看到了他捱揍的全過程以及現在這幅狼狽樣，會不會被滅口。
蘇歡站著不說，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瞟顧七樂。
顧七樂：“扶我一把。”
顧七樂沒有再追問蘇歡上一個問題，向蘇歡伸手，蘇歡連忙摻住他的胳膊扶他起來。
蘇歡：“你……沒事吧？”
顧七樂搖頭。
蘇歡幫顧七樂收拾地下從書包裡散落出來的課本，然後跨在自己瘦瘦的肩膀上，小小的身體掛著個男款的大黑書包，看起來有些滑稽。
顧七樂的腿好像傷了，有些一瘸一拐的，蘇歡攙著顧七樂往前走著，有些費力。
蘇歡：“他們為什麼打你？”
顧七樂的嘴角往旁邊勾了一下，蘇歡不明白，他挨了打為什麼還笑的出來。
“因為我泡了他妹。”
顧七樂說。
蘇歡看了一眼顧七樂，覺得他挺活該的。
蘇歡：“你的腳傷了，要不要去看一下？”
顧七樂：“不用了，就是被那幫孫子絆倒的時候扭到了，要不是因為扭了腳，我早跑了，還能坐那等著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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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歡：“……”
看蘇歡的表情有些無語，顧七樂有些不悅，微微皺起眉頭。
顧七樂：“你這是什麼表情？”
蘇歡低頭看劇，聲音依舊是輕輕的。
蘇歡：“看你平時很厲害的樣子，沒想到你是這種戰略。”
顧七樂伸手打了下蘇歡的頭。
顧七樂：“能以一打十的那是電影，現實生活中只有寡不敵眾，好漢不吃眼前虧，打不過就跑沒什麼可丟人的。”
蘇歡難得的笑了笑，為什麼笑她自己也不知道。
“啪”的一聲，蘇歡的頭上又挨了一記暴慄，
顧七樂不滿道。
顧七樂：“你笑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