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下課的鈴聲響起,安嫻合上作業本,慢悠悠地收拾著自己的書。
她先是將黑筆從作業本中抽出,緩緩放到文具袋裡,拉上拉鍊,再是將作業本和攤開在桌面上的教科書一起摞成一疊,整整齊齊地放在桌子的一邊。
她身子往後仰了仰,靠倒在後邊張佳珍的桌子上,看了會兒後,安嫻從那一摞書中抽出幾本書。
她的手指在書本上下撥動,直直掀起一頁又一頁紙張,也不知道是在觀察個什麼。
張佳珍此時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她把要帶走的東西放到管常用的袋子裡,把它拎在手上。她左手拎著袋子,在經過安嫻的桌子旁邊時停下了腳步。
“安嫻,那我先走了哈。”張佳珍低下頭對著不緊不慢的安嫻說。
安嫻點點頭,“你去吧。”
張佳珍笑著揮了揮手,“明天見。”
等張佳珍的身影消失在安嫻的視野裡,其他同學也都走得差不多了。
教室裡只有幾個人還在收著書本或者整理其他東西。
安嫻拿起被自己挑出來的書,放到了白天從孟文靜手裡拿過來的書包。
“安嫻。”孟文靜走到了安嫻的面前。
安嫻朝她看去。
孟文靜並沒有揹著書包,她兩手空空,只有一條手臂上搭著一件駝色的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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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安嫻朝她投去目光,孟文靜眉眼彎彎,眼睛在白熾燈的照耀下跳動著活躍閃爍的光點。
“收拾好了嗎?”她柔柔地問。
安嫻沒有回答她,她一手捏著拉鍊的釦子,緩緩地將巨大的書包口子拉上。
拉鍊被拉上的聲音在兩人之間顯得無比清晰。
孟文靜也不催促她。
她靜靜地等著安嫻起身。
安嫻將書包的拉鍊拉好後,把書包放到了桌子上,然後又以較慢的速度站了起來。
看了孟文靜一眼,安嫻一手拎過書包,要把它背到背上。
奈何不知道為什麼,一隻手套進了書包的帶子,另一根帶子卻不管怎麼樣都沒有摸到。
安嫻的手在背後摸索,卻始終沒有碰到那根帶子適中的觸感。
忽然,她的指尖碰到了一點溫熱。
那點溫熱又帶著幾分柔軟。
安嫻下意識地掐了掐。
那點溫熱和柔軟就這麼從她的指尖溜了出去。
然後,她的手掌裡就被塞進了什麼東西。
是那根她摸索了許久卻又沒有摸到的書包帶子。
安嫻愣了一下。
“陳瑾然。”孟文靜略顯驚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問,“你還沒走麼?”
安嫻握著書包帶子還沒有動作,卻發現手中的帶子又被拽走了。
陳瑾然見安嫻捏著帶子愣住不動,想了想。
他似乎確實應該更進一步地幫助她的。
於是他便又將書包帶子從安嫻手中輕輕扯走,將它撐了開來。
安嫻還是沒有動。
她也是有些疑惑,為什麼陳瑾然突然來到了她這邊。
“思思。”安嫻問思思,“這是正常的嗎?”
“我好像沒有在資料中看到有這麼一段情節。”
思思的語氣臭臭的,根據這個語氣,安嫻都能想出來如果它是有身子的話,它臉上的表情該是多麼的不爽快。
“當然正常。”思思說,“蝴蝶效應,你改變了劇情。”
“這是陳瑾然自己湊上來的。”安嫻連忙為自己辯護,“我可沒有擅自改動劇情。”
言下之意就是,她的氣運可不能因為這個理由被扣掉。
“嗯。”思思說,“劇情本來就會因為任務者的行動而衍生出新的支線,並不是什麼大事情。”
它頓了頓,又說,“你先看看,陳瑾然是因為什麼原因注意到了你。”
什麼原因注意到了她?
安嫻想著,難不成是因為那天的衛生巾震撼到了他?
又或者是她剛過來時,被許甜心眼皮上塗了502的悲慘模樣所驚到?
陳瑾然拉著書包帶子等了半天,卻沒等到安嫻將手伸過去,他疑惑地看向安嫻。
安嫻雙目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上盡是一副神遊太虛的表情。
陳瑾然問安嫻,“你在想什麼?”
安嫻沒有反應。
陳瑾然拉著書包帶子的手鬆了些,他另一只手抬了抬,又放了下去。
沉吟一小會兒,陳瑾然對著安嫻一字一句地叫著。
“馮,安,嫻。”
他每念一個字,都要停上一會兒,這倒顯得“馮安嫻”這三個字無比珍重了。
孟文靜被陳瑾然忽視,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尤其是在看到陳瑾然捏著書包帶子叫“馮安嫻”時,神情變得更加難看了。
見陳瑾然不理她,孟文靜便轉換了策略,她轉過頭去柔柔地叫著安嫻,“安嫻。”
一邊叫著,她還伸出手去碰了碰安嫻的肩膀。
安嫻一個激靈,下意識就使出之前跟著李晴等人學的招式。
只見她漸漸抓住了孟文靜的手腕,還不等孟文靜掙扎幾下,手上巧勁一用,就把孟文靜整個扯進了懷裡,牢牢環著孟文靜。
安嫻一隻手鉗制住孟文靜的胸口,另一只手則與孟文靜的腰緊緊貼在了一起。
兩具嬌軟的身軀相貼,孟文靜被少女的馨香和溫軟環繞著,偏偏環著她的腰和胸的手又有著另一種她不曾感受到的力量。
那深深下擠的壓迫感彷彿要透過衣物滲入孟文靜的肌膚。
好奇怪。
孟文靜動了動身子,卻發現她也只能動一點點,而由於那一點點動靜,像是在摩擦著什麼,胸前腰上都傳來了癢癢的感覺。
好奇怪。
孟文靜的身子都熱了起來,她臉上的溫度也在緩緩上升。
與此同時,還有孟文靜心裡的震撼。
在她眼裡,和馮安嫻分到班裡這短短幾個月來,馮安嫻都是安靜而悶不吭聲的。
無論是受到怎麼樣的對待,她好像都是忍著,忍著,彷彿就沒有什麼是她忍不了的。
只是到了一段時間,她會集中爆發一回,就像之前要求走讀一樣。
不過,爆發了又能怎麼樣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始終是跟孟文靜一個班的。
馮安嫻從來都不知道該如何去正確地反抗他人。
不過,為什麼今天,她卻反手就將她鎖在了懷裡?
孟文靜有些許的錯愕。
說起來,這段日子,馮安嫻雖然還是那副冷冷淡淡不擅長說話也不屑於說話的模樣,但是總覺得跟以前有什麼不同了。
她變得有些冷漠與疏離。
如果說以前的負面壓抑的情緒是堆積在心裡的話,那麼,馮安嫻現在正在將她心裡的負面情緒往外散發著。
這倒是有意思。
孟文靜當初為什麼會看上馮安嫻呢?
其實她原本是沒有注意到這麼一個女孩子的,即使是鄭柯向她告狀的時候,孟文靜也並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是,就當她打算聽聽就過去的時候,馮安嫻來了。
為了這件事情,馮安嫻居然特地來108找她解釋。
於是,這個女孩子的形象就在孟文靜的心裡漸漸清晰了。
她開始注意到馮安嫻,觀察馮安嫻的一舉一動。
當她發現馮安嫻總是一個人默默地做事情時,心裡不知怎的,泛起了一絲心癢難耐的感覺。
這樣一個女孩子,日常便是那枯燥無味的學習生活,臉上也是萬年不變的表情,話也不多說幾句,獨來獨往,彷彿一匹孤獨的獸。
孟文靜很想看她露出別的表情。
她心裡的惡趣味漸漸騰昇,而這樣的惡趣味,她已經很久不曾遇見過了。
不,這不應該是她的惡趣味,這是她哥哥的惡趣味。
她哥哥就喜歡看人露出不同於平常的一面。
她哥哥就是個變態。
孟文靜想。
她不想變成一個變態。
可是孟文靜還是對馮安嫻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