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嫻已經很久沒有做過挑眉的動作了,然而在她聽到思思這樣霸道而又帶著點命令的話時,忍不住挑了個眉。
在思思的話中,她還聽出了幾絲慌亂。
雖說思思有著人化的思維特徵,很多時候的反應也很像是一個真切的人,但是都不如今天來得讓她有真實感些。
真的,這種語氣的微妙變化,只有人才能有。
思思是一個人嗎?
安嫻早就在懷疑了。
如果思思是一個人的話,那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真的像它自己說的那樣是一個幼小的姑娘嗎?
安嫻想著,對思思的回應卻是充滿著調侃。
“你不許什麼?”
“沒個半點用還好意思來管我?”
“說好要給我解釋的到現在都還沒有說,你現在來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許不許的。”
安嫻哼笑一聲,“思思,你是不是忘了我進遊戲位面的目的是什麼了?”
“嗯?”
這是安嫻自遇見思思以來態度最為輕佻的一次。
她幾乎是帶著調戲的語氣在心裡對思思說話,即使說思思沒什麼用,也拉出幾絲纏綿無奈又縱容的意味,全然不像是之前那樣的冷淡嫌棄。
思思一下子啞了聲音。
不過幾分鐘,它似是平復好了心緒,平靜地對安嫻說:“接下來有一個劇情點要走。”
“去扔垃圾吧。”
思思的聲音低啞了幾分。
它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又忍住了。
安嫻聽出來了,可她沒有說多餘的話,她只是從容地點點頭,“好啊。”
提了提垃圾袋,安嫻走出第三教學樓。
丟垃圾的地方在老廁所旁邊一個小樹林的後面。
小樹林說是小樹林,是因為那裡是一片綠化示範區,裡面種了一小塊竹林和一小塊大樹。由於其環境的清幽,常常被用來作為小情侶約會密語的場所。然而自從小樹林後面建了垃圾回收站以後,來這片小樹林的人就少了很多,幾乎絕跡。
一是因為全校各個地方的垃圾都要彙集到垃圾回收站,是以小樹林旁邊總是會有很多人經過,情侶約會也容易被撞見。二是垃圾回收總站裡的臭氣過於濃郁,籠罩了包括小樹林在內的一片區域,有時連老廁所也會被波及到。
現在因為時間尚早,值日生甚至還沒到教室裡,所以少有人去垃圾回收站扔垃圾。
小樹林旁邊空空蕩蕩,偶爾有彩色的包裝袋隨風在地上滾動著飛走。
安嫻已經走完了小樹林外圍的一半,她放緩了腳步。
自從她走出第三教學樓之後,她的身後就跟上了不少人。
雖然這些人的動作已經儘量減小動靜了,可還是沒有逃過安嫻的耳朵。
畢竟是沒有像她以前世界裡的人那樣練過武功,怎麼可能完美地掩蓋自己的蹤跡呢?
或者,說得再不客氣一點,這些人,不管再怎麼小心翼翼地放輕腳步,都是白搭。
似乎終於是等不及了,安嫻身後的腳步聲在幾個眨眼間變重,然後變得凌亂。
幾個人影從她背後跑上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安嫻乾脆停下來,她默默地看著幾個姑娘將她包圍。
這幾個姑娘身形跟一般的女孩來比個子都偏高,她們穿著寬鬆朋克的衣衫,倒也沒有什麼特別妖豔的妝容,只是頭髮蓬蓬鬆鬆隱約可以看出來是燙過又染過的,就是染的顏色並不明顯。
她們圍繞著安嫻,神情淡淡,談不上好看,也談不上難看。
一堆人站著,更像是沒有思想的木偶,只是聽誰的指令行事而已。
比較鮮活的是正對著安嫻的一個姑娘。
相比於身形高大的那幾個姑娘,這個姑娘的個子要嬌小些,可她眉眼凌厲,傲氣凌人,雙手環胸,昂著下巴不屑地看著安嫻。
安嫻歪了歪頭,貌似她倆是差不多高的。
她從上到下打量這個小姑娘。
穿得不錯,只是,不像是資料中這個年紀的學生該有的樣子。
小姑娘的打扮可比她們要出格那麼一些,她的頭髮挑染了幾絲酒紅,臉上白得很不正常,看起來是敷了一層粉底液,除此之外也沒有再畫別的什麼,嘴唇紅得鮮豔,像是一叢跳動的火焰。
安嫻雖是塗抹過上好的脂粉,可仍然覺得這個小姑娘臉上的東西很是神奇,她手上癢癢的。
想摸。
這個小姑娘叫甜心,姓許。
許甜心,人卻囂張跋扈得很,看不順眼的,不順她心意的,都要鬧到她稱心如意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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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高一四班的學生,帶著一幫從初中部就集結起來的人過來攔截安嫻。
為什麼攔安嫻呢?
這就跟另一個男主角有關了。
安嫻看著許甜心,她平淡無波地說:“我真的跟你哥沒什麼關係,我們連面都沒見過。”
許甜心一聽,臉立馬就漲紅了,她握起拳頭,狠狠跺了一下腳。
“許尚不是我哥!”
她一把奪過安嫻的垃圾袋用力投擲到地上,然後推著安嫻就進了小樹林。
一路樹枝槎椏,劃過安嫻露在外面的肌膚。
她不動聲色地跟著許甜心走去,面上是跌跌撞撞。
等到一處較為開闊平坦的地方,樹林中央放著一套石桌石凳。
許甜心後退一步,毫不留情地把安嫻往跟前一推。
安嫻順著許甜心的力道往前跌去,下巴磕到了石凳。
她把手往下巴處一抹,摸出了一手的血。
“你可以不受傷的。”在幽暗的密林中,安嫻腦海裡思思的聲音顯得分外突出。
安嫻費力地笑了笑,“無所謂。”
她說:“反正之前我受傷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比這更嚴重的又不是沒受過。”
安嫻頓了頓,又淡淡地說:“像我之前在杭修雅及笄禮上那回,背後面可被長劍捅了個大洞,鮮血流了一地,躺在床上幾十天才好。”
“痛嗎?”思思問。
“忘了。”安嫻趴在石凳上,一動不動。
思思講:“以後,不會了。”
安嫻一笑,“你說了可不算。”
她把手往石凳處一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鮮血順著她的下巴滴到了石凳上,碎成幾朵血色的花。
許甜心要去踹安嫻的動作落了空。
她看到安嫻幽幽地轉過身,半張臉的血宛若一個惡鬼的面具,詭譎而又神秘。
安嫻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詭異的光,那光比在黑暗中突然浮現出鬼火還要悄無聲息。
“昨天的廁所,今天的小樹林。”安嫻語氣緩緩,“你該付出些代價了。”
許甜心嘴角一扯,“呵呵。”
“我又沒對你做什麼,付什麼狗屁的代價。”
樹林更深處傳來一個女孩子笑吟吟的話語。
“這話倒是很合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