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開之前自己坐的那把椅子,一語不發地坐了進去。
安嫻的位置上已經擺放了一碗白米飯,由於時間久了些,米飯已經散了熱氣。
“我給你盛的。”白晝月湊近安嫻,她獻寶似的說著。
一邊說,白晝月一邊把自己碗裡的青菜夾到了安嫻的飯上。
“你就知道這樣好,什麼不要的都給姐姐!”女人從一碟子紅燒肉中挑了一塊最大的放到了安嫻的碗裡。
綠油油的青菜葉子上方,那塊黃澄澄的肉在燈光下泛著亮閃閃的光芒。
“切!”白晝月的目光追隨著那一筷子的肉,看它最終的去向是安嫻的碗,果斷地將目光挪開。
安嫻拿起筷子,把女人夾給她的紅燒肉放到了白晝月跟前。
白晝月眼珠向下一溜,又向安嫻一瞥,她雙手捧住自己的臉,從下巴往上推著,硬生生把沒多少肉的臉頰擠出兩坨,而她的嘴角也隨著手的力道的方向往兩邊彎著。
“謝謝姐姐嘻嘻。”白晝月的眼睛亮晶晶的,聲音甜絲絲的,“我就知道姐姐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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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吧。”安嫻端起碗,一筷子往自己嘴裡放了片青菜葉子,又送了口米飯。
嚼了兩下,安嫻頓了頓,嚥下飯菜後,再吃飯的時候,放進嘴裡的飯米粒明顯就少了許多。
也許是因為安嫻的沉默,剛才還爭得非常熱鬧的女人和白晝月都收了聲音,也默默地吃著自己的飯。
空氣裡筷子來來往往,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吃到一半,白晝月終於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氛圍,她把碗一放,舉著筷子湊近安嫻。
頭往安嫻的肩膀上一靠,白晝月眼睛朝上翻著,她盯著安嫻的下巴看。
“姐姐,你今天怎麼都不說話呀?”
安嫻被白晝月靠著,上半身坐得筆直,她放下碗筷,表情淡淡。
“沒心情。”
抬起手把白晝月的腦袋推開,安嫻站了起來。
她雙手垂在大腿兩邊,看也不看女人和白晝月,轉身朝樓梯走去。
白晝月呆呆地看著安嫻的背影遠去。
女人在身後大喊:“嫻嫻,就吃這麼幾口嗎?”
“難受,吃不下。”
安嫻擼了擼袖子,將袖口往上折著,露出了滿是擦傷的手腕。
那擦傷密密麻麻,卻並不猙獰,看起來就像是一塊黑炭往上淺淺地劃了橫七豎八的幾十道線,輕輕一抹就能抹去。
她看向自己的手指,掌心處也有著許多細長的傷口,由於她的手總是朝下放著,並沒有被女人注意到。
不過······
安嫻摸了摸手,看起來倒是比白晝月的手要細膩很多。
她重新回到了樓上的房間。
靠近衣櫃那頭的床頭櫃上放著一面圓圓的鏡子。
安嫻身子向後一倒就倒到了床上,那床並不柔軟,下面是木板,鋪了一層涼蓆。
她就著床一滾,腦袋枕到了其中疊好的一床被子上。
伸手撈過鏡子,安嫻把她放到視線上方舉著。
鏡子裡的姑娘臉蛋小小的,眼睛沒有白晝月那麼大,但勝在有神,其餘的,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是很中規中矩的長相,並不能讓人一眼驚豔,可是稱不上難看。
安嫻把鏡子挪了挪,照到了半邊臉上。
那半邊臉上,紅紅青青的一大塊,也許是因為過了些時間,有些腫起,細線一樣的傷口圍繞著那一大塊,因為光線的原因,並不是很明顯。
她伸出手碰了碰,有些隱隱的痛。
安嫻把鏡子放到一邊,坐起身子,曲起腿,把褲腳往上擼了擼,剛剛流血的傷口果然又跟布料粘在了一起。
她鬆開手,又往後倒去。
閉上眼睛,渾身痠軟乏力,安嫻揉了揉腦袋。
“思思。”她叫,“現在說吧。”
揉了一小會兒,思思還是沒有聲音。
安嫻停下動作,她睜開眼睛。
“在的。”思思的聲音突兀出現。
“剛剛怎麼了?”安嫻問。
“沒什麼。”思思說,“程式有些混亂罷了。”
“程式?”
“你沒必要懂。”思思說。
安嫻重新閉上眼睛,躺在床上,身體舒展開來。
“說吧。”
思思思考了一會兒。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它說。
“劇情,角色?”
“你不是女主角。”
“我知道。”安嫻回應思思的話。
她笑了一聲,“沒有女主角會是這個樣子的。”
“倒···也不一定···”思思聲音古怪。
“什麼?”安嫻疑惑。
思思很快略過自己的話,“你做好準備,我把劇情背景傳給你。”
很多畫面飛速從安嫻腦海裡閃過。
當安嫻再睜開眼睛,她便知道了大概的關於自身角色的情況。
她的這個角色,說起來算是複雜,又很簡單。
思思看安嫻半晌沒有反應,問她:“你不驚訝麼?”
“驚訝什麼?”
“你現在的這個位面,跟你之前生活的世界是完全不一樣的。”
它的聲音似乎是帶著某種誘導的意味,“你不覺得奇怪,不覺得無所適從麼?”
“不覺得。”安嫻乾脆地回答。
她說:“當我閉上眼睛,也許我還有些許奇怪。但是一旦我睜開眼睛,一切就都自然而然地在我的心裡出現。”
“何況。”安嫻翻了個身,側著身子面對著書桌,“這裡的人與我那裡的人沒有什麼不同,都吃一樣的食物,都會受傷。”
安嫻正說著,聽到了後頭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
她閉上了眼睛。
一個人躡手躡腳地走近了床邊。
“姐姐~~~”白晝月小聲地叫著安嫻。
她踮起腳尖,盡量減少動靜,看安嫻背對著她,並不回應她,彷彿已經睡著了。
白晝月伸出手指頭,小心地戳了戳安嫻的肩膀。
“怎麼?”安嫻略顯冷淡的聲音傳來。
“誒呦!”已經在心底認定安嫻睡著的白晝月被安嫻這一聲嚇了一小跳,她直起身子,一隻手拍拍胸脯。
“姐,你睡到我的位置上了。”白晝月說。
安嫻撐起半邊身子,又往裡挪了挪。
天色已黑,屋裡也暗著。
好在還有些許月光照進屋內,所以白晝月不至於看不清屋裡的路。
木板床搖晃了一下。
白晝月脫了鞋子,爬上了木板床,她俯身趴到安嫻上方,看著安嫻的側臉,問安嫻,“姐姐,你真的沒什麼事情嗎?”
“真沒有事情,再說,這也不是一兩回了。”
白晝月嘴唇抿了抿,她躺到安嫻的身邊,雙手交叉放在小腹前。
“明天上學,我們起得再早一些吧。”
“好。”
白晝月又問:“姐姐,你是不是很不開心啊?你今天的話真的好少。”
安嫻冷笑一聲,“你被揍了你會開心?”
白晝月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安嫻耳邊響起。
白晝月將枕著的被子鋪開蓋在了身上。
“姐姐,記得把被子蓋住腳底板和肚子哦,不然可能會著涼,拉肚子就很難受了。”
“嗯。”安嫻應了一聲。
又過了一小會兒,黑暗中傳來白晝月縹緲如月光的聲音。
“姐姐,晚安哦。”